童如烟一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就在一旁连连摆手，摇着头表示不想去秦家老宅那边。
秦司年轻咳一声：“奶奶！烟烟她有功课要做，今天怕是没时间过来！”
“她能有多忙？我看你就是太纵容她了！不管怎样，我今天必须要见到她！”
老太太愤怒说完，撂了电话。
秦司年很是无奈：“要不我们去老宅走一趟吧？奶奶上了年纪，身边没个亲人其实挺孤独的，我们前几天领证也没有给她说，她还专门把我叫过去念叨了一顿，今天再不去看看她的话，情理上说不过去！”
童如烟咬着嘴唇想了想：“那你得答应我，不能把韩陵的事情告诉她！”
“放心！你好妻子好妈妈的人设，我会帮你维护的！”
秦司年再三保证，又说了许多好话，童如烟这才勉强答应跟他去老宅走了一趟。
安安今天上午有两节外语课，便没有跟他们一起。
车上。
童如烟懒懒的靠在座椅上，无聊的刷着手机。
她先是在华艺论坛逛了一圈，然后便开始在网上搜关于网上借钱的一些信息。
秦司年往她手机上瞟了一眼，几番欲言又止后，终于开口。
“还想着帮他还钱啊？”
“必须还啊！”
她叹息道：“他失忆了，啥也不记得了，如果我不帮他还，他就会逾期，逾期就会被纳入失信人黑名单，这对他以后的生活和工作都是有影响的！”
“其实，这事儿我能帮你！”
秦司年正色道：“只要你以后不跟他联系，我可以帮你……”
“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童如烟打断了他的话。
她本来想用秦司年给的那张黑卡直接替韩陵把账都给还了，可是，用一个男人的钱替另一个男人解套，这做法实在太像渣女，她做不出来！
眼下唯一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季枭了！
童如烟把身子侧了侧，避开秦司年的目光，给季枭发信息：“你不是让我照顾韩陵吗？他欠了一屁股的账，你得帮我想想办法，不然的话，我有心无力，恐怕也顾不上他！”
季枭大概是把她设置成了特别关心，收到信息后，马上就回复了她：“一千万够不够？”
童如烟蓦地瞪大眼睛，这么爽快的吗？
稍微冷静了一下，她反而好奇了。
她问：“他真的值得你下这样的血本吗？”
季枭回复：“我说过，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就算你在华艺学院没有遇见他，我也会安排你们见面的！一千万不够的话，我给你一千五百万吧！”
“不不，够了够了！”
童如烟只等了几分钟，账户就多了一千万的进账。
秦司年也在玩手机。
只不过，他既没有浏览时事要闻，也没有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在一字不落的看童如烟跟季枭之间的聊天内容。
窥探别人隐私要不得！
可如果别人都要处心积虑的搞死他了，适当的窥探就很有必要了！
眼看着童如烟操作手机，就要进行偿还，他连忙咳嗽一声：“P2P连这个月都撑不过，那些钱可以不还的！”
“你……”
童如烟手一抖，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要还钱了？”
秦司年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不你自己说的吗？你要帮韩陵还债？”
童如烟眨了眨，疑惑道：“你没偷看我手机？”
“我视线又不会拐弯，怎么可能看得到你手机上的内容？”
秦司年说着，往车门边挪了挪，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这下行了吧？你总不会还怀疑我偷看你手机了吧？”
童如烟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她想了想，问：“你刚才说什么？P2P要垮台了？”
“没错！要么清退，要么转型，总之是撑不过这个月的！”
“是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一直以来，金融平台都缺少监管力度，这次上头是下了狠心要整治金融市场的！”
秦司年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四个字，要垮，别还！
童如烟将信将疑：“你可别骗我！”
“这有什么好骗的？童岩他们搞的那破金融公司，根本就不符合法律规定，早就该取缔了！”
秦司年又给她普及了一下法律方面的事情。
童如烟心里明朗了一些。
她把韩陵借款的那些平台找出来，递到他面前道：“那你再帮我看看，这里面哪些是合法的，哪些是不合法的？合法的我就还，不合法的黑贷机构我就不帮他还了！”
秦司年看了一眼，伸手指了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几个都兼并到了我的名下，不用还了！”
半个小时后。
车子驶入秦家老宅。
阿齐停下车，对坐在后排的两人道：“先生，夫人，到了！”
“哦，好，知道了！”
童如烟答应了一声，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么沉重了。
这一路上，经过秦司年的指点，她心头的阴霾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果然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啊！
该还的都还了，不该还的也不用还了。
韩陵欠债的事情，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童如烟跟着秦司年走进秦家老宅，想起小时候在这里生活的情形，那时候他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她心情愉悦的跟着秦司年进了大厅，抬眼看到坐在花梨木圈椅上的秦家老太太，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往下沉了沉。
老太太的气色很不好！
眼神浑浊，神色憔悴，枯槁苍老，短短几天时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那核桃大的金貔貅似乎太沉，压得她整个都佝偻了下去。
“奶奶！”
秦司年也看出老太太状态不好，连忙上前两步，关切道：“奶奶，你最近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我们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不用！我没事！”
老太太在秦司年的手背上安慰的拍了两下，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童如烟。
童如烟正想着老太太之所以衰老得如此之快，是不是跟她那副观音像有关，突然就听见老太太阴冷的声音说了一句：“站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吗？”
童如烟连忙上前一些，礼貌道：“奶奶！”
老太太对她似乎有很大的怨气，鼻子里哼了一声：“司年能娶你，是你的福气！”
童如烟苦笑：“是！”
老太太板着脸：“如果你不珍惜，那这到手的福气和这泼天的富贵，都将离你而去！”
秦司年看出了老太太的攻击性，连忙插话：“奶奶，你别这样说如烟，如烟她挺好的……”
“挺好？”
老太太在他手背上狠狠抽了一下，怒声道：“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她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要替她打掩护？”
秦司年心里一惊：“什么绿帽子？哪来的绿帽子？”
童如烟也道：“是呀奶奶，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就给他戴绿帽子了？”
老太太瞪着她：“你还好意思问？你真当我这老太婆上了年纪就不管事儿了？你在外面苞养小鲜肉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
童如烟想起韩陵，一时没了底气。
秦司年咳了一下：“奶奶，你别生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韩陵……”
“你快别替她解释了！”
老太太脸上的每一道褶缝都填满了愤怒：“她才刚跟你结婚几天，就敢去卡凰那种地方苞养头牌，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秦家还有什么脸面？你身为他的丈夫，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人？”
秦司年没想到老太太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考虑到老太太有血压高的毛病，他也不敢过度刺激，只能尽量用和缓的语调道：“奶奶，你真是误会了，其实那天晚上，如烟她去卡凰是因为……”
“司年！”
老太太怒声打断他：“你还要纵容她到什么时候？实话告诉你，我今天让你带她过来，就是要替你好好管教管教她！”
童如烟一听到‘管教’二字，头皮就一阵发麻。
她求助的目光看向秦司年。
秦司年只能继续帮她说好话：“奶奶，那事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如烟挺好的，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
“你呀，就是被她的美貌给迷惑了！”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渗出噬骨的精光：“我决不能让你继续受她的蒙蔽！”
秦司年连忙站起身护在童如烟的面前：“奶奶，你再吓她，我们可就走了！”
他态度强横，说完，拉着童如烟就要离开。
老太太气得跺脚。
“司年！你要走，先替我收尸了再走！”
说着，起身就往墙上撞。
吴妈赶紧抱住老太太，对秦司年道：“先生，你就留下来陪陪老夫人吧，她这两天因为你的事情，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眼看着就瘦了一圈了！”
秦司年是被老太太抚养长大的。
他们的情谊，自然要比一般的祖孙来得亲厚。
童如烟看出他的纠结，便主动停下脚步：“要不，我们留下来陪陪奶奶吧？”
秦司年感激的看着她：“如烟，谢谢你！”
两人重新回到老太太的身边，轻言细语，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老太太拉着脸，闭着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又信了多少。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老太太都没有再针对童如烟。
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童如烟注意到，老太太握筷子的手抖得厉害，一个肉丝，被她夹起来又抖了下去，夹起来又抖了下去。
是帕金森前兆？
抑或是那观音像里面混合着的有毒颜料起了作用？
算算时间，老太太也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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