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子弟入族学,学的第一课就是景家的立族史,景青时当然记得清楚。
景青时看了一眼铜镜,心道了一句“不是吧?”,嘴上却没有停顿:“我景氏的先祖,在小镜山发现了一个山洞,自山洞内又发现了一面灵镜和一道灵脉,以此为根基,方才有了今日的景家。”
“不错。”景宗尧敲了敲玉如意,“只是这种说法极为笼统。”
“只是一道小灵脉和一面灵镜,就能赖以为根基了?那岂不是修仙者但凡有点奇遇,各个都能成为我景家?”
景宗尧冷笑一声:“哪有这种好事,但凡有点见识的,当年哪个没有窥探过我景家。”
“不过任他们再能揣测,也只以为是咱们家祖寻到的是前人遗泽,得到的除了灵器还有他物,虽然一度觊觎,到底因为找寻不出所谓的秘密,所以总归没有打生打死,非破灭了咱们景家不可,才让咱们景家慢慢地发展起来。”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景宗尧得意道,“咱们得的东西,的确就只一件灵器,不过这灵器却不是前人遗泽,而是先天生成的灵器!”
“先、先天?!”景青时面露讶色,小嘴微张。
先天一词,是谓秉天地造化而成。与后天打造的不同,先天灵物,不但诞生之初就自生灵性,受天地钟爱,身具造化,每一个都有不可思议的能力,最主要的是生成之时,自生一道本源烙印,具有镇压气运的威能。
不是景青时小瞧自家,若真是先天灵宝,不要说景家,成立一个宗派也绰绰有余,毕竟哪个先天灵宝不能镇压一方气运的?
想到这里,景青时惊讶之情顿时烟消雾散,心里吐槽道:景氏老祖,uc震惊部嫡脉传人,所著名著《震惊!9999%的人都不知道,我家的灵器竟是……》
看景青时神色由惊讶转为我不信但我不说,景宗尧顿时气笑了。
小东西真是狡猾!
景宗尧瞥了小辈一眼,一哂:“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元初大世界自有修仙始到如今,已有万万年,若真是那等威力无匹的先天灵宝,怕是祭了一洲之地都未能够。”
“咱们家的这面镜子,不过是吸收了一山、一地的灵脉,能成形都已是侥幸,你还想它能威震四方不成?”
景青时忽略他的阴阳怪气、强行挽尊,反而对另一事好奇:“敢问伯高祖,吸收一山一地灵脉,变化肯定很大,何以各家宗门都没发现?”
“这就要说咱家这面镜子的威能和老祖宗的功绩了。”景宗尧赞道,“说起来,天地灵物真不愧名字里那个‘灵’字。”
“具体虽然不可考,但咱们祖宗寻宝的始末可以窥探一二。”
“当初老祖宗是一衰落门派的弟子,山门关闭,各弟子只好自寻出路。各弟子分割东西时,已经找到新门派的,倚仗新势力,将山门灵脉抽走,法宝、功法等更是席卷而空。剩下咱们老祖宗这种普通弟子,也就只能拿一些不足轻重之物。”
“咱们老祖宗当初一是心灰意冷,不想再在故地,想要换一处地方修炼;二是求仙前出身诗书之家,祖上曾出过写游记的大家,自小受影响,喜欢游览山水、探幽寻秘;于是捡那些破烂时,专捡了记录这一方大世界地理的玉简。”
“其实有用的玉简都被抢走了,咱们老祖宗捡到的那些,大都是千年前的旧物。”
“说来真是运气使然,因为这旧物,咱们老祖宗才发现了这华安府灵脉的不对劲。”
“按玉简所说,华安府灵脉破碎于万年前玄魔大战,所以从修炼圣地沦落为普通灵地。”
“咱们老祖宗当时一个好奇,于是从万年前一直看到千年前,他因为祖上的缘故,熟知沧海桑田的变化,觉出一丝的不对劲。”
“兴致来了,干脆来到这华安府,将近千年的地理变化玉简都买来看了,并对比一番,这才发现不对劲的源头,就在毫无灵气的小镜山。”
说到这里,景宗尧摇摇头道:“其实这种事情,各家宗门、各种能人异士真的不能发现吗?本该未必。但这等变化跨越万年,尤其是这灵镜,借助了当初玄魔大战,修界的动荡而成,本身又有隐迹匿形的能力,也就让众人忽略了那一丝不自然之处。若不是老祖宗一时心血来潮,从近万年的地理变化中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这镜子……”景宗尧话语一顿。
“怕是真能苟成镇派之宝?”景青时若有所思地接道。
“嘭!”
“哎呦!”
“愚蠢!”景宗尧拿玉如意敲了一记。
景青时捂着脑门顿时眼泪汪汪。
景宗尧冷哼了一声:“怕不是被宝物迷住了眼睛?这镜子要成镇派之宝,华安府的灵气怕不是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它当年出生,是借助玄魔大战打掩护,直接将一方福地吸成普通灵脉,又偷了万年的地脉,才不过凝聚成型,到如今这个程度。若是后续还敢有大举动,不等它成功,玄门各派立马就能发现它的存在了。岂能容它吞噬灵气,毁坏地脉?”
“所以咱们老祖宗找到它,也算是玉成于它。想必它自己也如此想的,不然它是天生的灵物,匿形与匿气是它的看家本事。纵然被咱们老祖宗找寻到家门前,如果它不现身,以咱们老祖宗的修为,也是无法。”
“那伯高祖可知,它是为何现身的?又为何选了咱家老祖宗?”景青时揉了揉脑门,还是有疑惑在心。
景宗尧轻轻一笑,语带教导:“你需知道,天下之事,向来无绝对。事有两面,人有善恶。所以,运……”
天生非酋的景青时条件反射地心道:……有欧非。
“也有时来运转一说。”景宗尧自然听不到她的心声。
“咱们老祖宗找到灵镜,可以说是老祖宗的机缘,但你又岂知,这不是这面灵镜应有的劫难?”
“灵物通灵,冥冥中对未来自有感应。”
“它命中当有此劫,但若应对得当,又是一线生机。”
“它所需要的灵气越来越多,这片土地已经供不起了,与其自取灭亡,不如趁机出世,寻找机缘。”
“但若在太强的存在前现行,一定会被人彻底炼化,收为己用,未来受制于人。”
“若与太弱的修士牵扯,对方能力不足,又会耽误自身。”
“倒是咱们老祖宗这种,修为虽低,但有点气运,又正是它应劫之人,与它因果牵扯的,才是首选。”
“所以……”景宗尧看向景青时,笑容中参杂了一丝幸灾乐祸,“它和咱们老祖宗定下法誓契约,约定以自身本源,助我景氏镇压一族气运。”
“但同时,凡我景家血脉,也都需要全力帮它进阶,直至它进阶到化形,可以任意在天地间遨游,能自行修炼为止。”
“所以,从老祖宗到我,它经历过四人之手。”
“每一个用它的人,都是家族的天之骄子,受家族气运所系的同时,也要为它进阶而出力。”
“哈哈!”景宗尧大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现在轮到你了。”
景青时:……?
景青时露出一个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