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冷和岑歌已经坐上了去往X市的飞机,这一舱除了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上来的成確和Jessens,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所以他们放心地说着话。
“几年前X市回归了,现在澳门也回归了,不知道台州什么时候才能回归。”岑歌合上了手中的那本《人体解剖学》,看着窗外云雾弥漫的景色,轻声感慨。
“其实不过就是一座岛而已,却磕磕绊绊了五十余年,如果不是M国人当年从中作梗,今日何必这样麻烦。”晏冷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岑歌笑道,“今天的咖啡真香,不过你不能喝。”
岑歌微微扶额,为什么一和他在一起,晏冷就变得这么幼稚。
“其实也不能这样说,毕竟台州人民当年抵抗过日本侵略者,和平收复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嗤”晏冷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今天的台州人是当年打过日本人的那些台州人?”
“怎么,难道不是吗?”岑歌很惊讶,关于这件事,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可谓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当年台州本地人的确反抗过日本,只不过今天的台州人和当年的那些人流淌的可不是一样的血。”晏冷笑笑,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可岑歌想听的话,他就说给他听,“当年那些端着大枪和日本侵略者厮杀的,的确是为中国的反侵略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的烈士,可1895年的大莆林大屠村、1896年的云林大屠杀等等,当年的那些台州原住民几乎都已经死绝了。而自从KMT败退台州之后,日本投降,紧跟着出现的就是日本本土危急,复兴艰难,国内人民生活悲惨,所以那些占据台州的日本人提出变更国籍,把自己的国籍变为台州人,就这样,整个台州变成了KMT的败退人士以及那些日奸还有日本人的地界儿。你说,今天的台州人和曾经的那些烈士身上,流淌的是一样的鲜血吗?”
岑歌沉默了,“那究竟为何到了今天依旧不能收复台州呢?”
晏冷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我们到了台州就能找到答案吧。”
台州的收复问题是每一个中国人心里的痛,对于外来侵略者,我们可以奋起反抗,哪怕鲜血铺洒,哪怕一地白骨,可台州本就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土地,现在却连交流都有着重重的艰难,真不知道,何时才能看见收复的曙光。
“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并不是M国一直宣扬的核武器,而是咱们中国人的‘同化’能力。曾经的辽、西夏,甚至蒙古,到了今天,几乎都被汉化了。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了他们大肆宣扬的‘中国(威)胁论’。不过其实多少年之后,整个地球就会变得像是一个村落,虽然,这还很遥远。”晏冷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忧国忧民的一天,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嘲的神色,一抬头,却发现岑歌正看着自己。
“晏冷,你真厉害。”岑歌说,“这些事,我看过很多报纸的报导,也和很多同学讨论过,可我们总觉得这些事就像是隔了一层窗户纸一样,很模糊,离我们也很遥远。你的话,却让我清楚地看见了未来。”
很多话不必说破,晏冷刚才说他不清楚答案,可话已经说到现在,岑歌哪里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岑歌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条路,注定要无比漫长而又艰难,可却是眼前所有办法里最好的一种办法了,现在的中国,还不够强大。
一时气氛有些凝重。晏冷灵机一动,叫来了空姐,在岑歌的瞠目结舌之下,点了一份无比豪华的午餐,过了一会儿,面前的整张桌子就被各样菜式铺满了。
美食对于岑歌的诱惑力是不可抗拒级别的,在美食面前,岑歌已然忘记了刚才有些沉重的话题,大快朵颐了起来。
而岑歌在马上就要把一盘榴莲都吃光之前,以无比纠结的神情给晏冷也留了一块,让晏冷颇为哭笑不得。为什么他在心里还有一点窃喜,难道是在窃喜自己竟然胜过了一块榴莲吗?
其实对于岑歌这个地地道道的吃货来说,能让他割舍一块无比诱人的榴莲是多么的人不容易,晏冷也对此深有体会,他先是战胜了一小碗蟹肉,然后又再次战胜了一块榴莲,晏冷觉得自己简直无比荣幸。
“慢点吃。”晏冷看着岑歌吃饭的样子,实在有些无奈,看着岑歌吃饭的样子实在是能让人很有食欲。看,在另一边的成確和Jessens多有食欲,都快消灭了一整盘的叉烧包了。
“太好吃了。”岑歌靠在椅子上,拍了拍肚子,一脸的幸福,眼睛还留恋地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吃的,颇为恋恋不舍。
“原来你喜欢吃粤菜,这好办啊,京城大学出了二道门往小桥那边走,就有一家粤品轩,粤菜做的很地道,你刚才吃的这些在那儿都能吃到。”因为岑歌身上唯一一个萌属性——吃货属性的存在,晏冷调查过京城大学附近的所有有特色的饭店,并且都在那儿办了卡,就为了能让岑歌能放开了吃。
岑歌的眼睛亮了,不过掐了掐自己身上根本不存在的肚子,又瞄了一眼晏冷线条分明毫无赘肉的腹部,在暗自挣扎着。
这一个表情给晏冷笑得不行,“放心吧,这些菜热量不算高,也没什么盐和糖分,随便吃,不会长胖的。”其实晏冷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亲爱的,你胖点才好,多吃点,把之前十几年的都吃回来。
其实之前两个人总躺在床上比较着彼此的身材,相貌,那时候岑歌总是暗自窃喜,自己比晏冷的腹肌多两块,让他颇为自豪。可这次晏冷回来,他发现晏冷的腹肌也变成八块了,而且侧肌和背肌好像比他的要结实很多,让他着实沮丧了好一会儿。
吃饱喝足的岑歌把已经看完的《人体解剖学》扔进了包里,又拿出了一本《医学物理学》看了起来,而晏冷就在一旁发起了呆,其实他正在思考着这次去台州的每一步,他必须保证这次计划天衣无缝。晏冷一遍一遍地想着,可心里总觉得还有些地方是不对的,可每一件事,每一个点他都仔仔细细地推敲过了,究竟到底是哪里有漏洞?
“对了,晏冷,把阿扁弄下去,下一任谁最有希望?”岑歌随口问道。
“当然是……”晏冷一愣,对啊,诚然,他可以杀掉阿扁,可他死了,继任者是谁?是野心勃勃更加硬气的老马?还是MJD匆匆忙忙扶起来的另一个人?他突然发现,他的计划实在是有些欠考虑了。
比起硬气的老马,阿扁显然属于光说不做只知道钻空子的类型,当然,他的下场也很清楚了,陷入了人民大军口诛趣÷阁伐的洪水当中,就和他的名字一样。
而现在的晏冷,很明显,还没有扶起一个党派,或者是一个大总统热门候选人的力量,所以阿扁,不能杀!
于是晏冷又陷入了另一个难题之中,他需要时间,南天也需要时间,这次的台州之行本就不只是找到一个曾兰东而已,他是要在台州布下十分重要的一子,来下一局大棋,可若是要再等四年,他又何其地不甘心。
“晏冷?”久久没有听见晏冷的回答,岑歌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了晏冷。
“嗯?哦……岑歌,这次可能计划有变。”晏冷叹了口气,即使万般地不甘心,他也不敢去赌这根本看不见赢的一局,杀人容易,可杀人之后的事,实在是太难了,台州这一步,就算是废了。一想到之前和爷爷的摊牌,晏冷就觉得万分头痛,他倒是想要熬过四年,他就算有了一个免死金牌,可爷爷显然不能给他四年的时间。等他从台州一回来,只怕爷爷就不一定要给他支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晏冷和岑歌说了他的计划之后,岑歌只是安慰他道,慢慢来,晏冷,我们都还很年轻,我们都等得起。
晏冷真的不想承认,听见岑歌这句话的时候,他内心的最深处竟然松了一口气。他从来都知道岑歌会陪着他等,可他心里在和岑歌的一年之约,和在北刃欠下的情分当中纠结了好久,现在台州这一步的四年等待,也算是对双方都有了一个交代。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分离,两人的心情没有什么离别的愁绪,只是更加珍惜了现在相聚的时光。在晏冷的授意下,手下人特意买了需要在X市需要转机的机票,所以,晏冷和岑歌趁着转机中间的七个小时,好好在X市玩了一圈,还吃了两顿粤菜,岑歌直呼好吃。晏冷不忘在一旁凉凉地刺激着岑歌,没有吃上X市的早茶,那简直是人生的缺失,岑歌的眼睛都红了,最后两人决定,从台州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在X市住下,只为了能吃一顿地道的广式早茶。
等到两人终于一身疲惫地到了台州的住所,岑歌翻翻找找,摸出了一个黑色钱夹,递给了晏冷。
晏冷打开一看,一眼就看见了放照片的那个地方赫然是岑歌的二寸照片,上面还带着一角钢戳,岑歌好像是把自己学生证的照片给撕了下来。
“送我的?”晏冷有些不知所措,这好像是他们在一起以来,岑歌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岑歌点了点头,明明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只是送一个钱夹而已,岑歌还是有些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晏冷一脸的欣喜若狂,可是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他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特别让岑歌开心的事吗?
岑歌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去了淋浴间,“咔”,把门一插,洗澡去了。
晏冷呆呆地站在了原地,看着淋浴间的大门在他面前关上、落锁,他都没怎么反应过来,他实在太高兴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看着手上的钱夹,里面躺着岑歌的照片,他当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害怕过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可也没有正面承认过他们的关系,今天,岑歌把自己的照片放在了他的钱夹里,这岂不是说……这岂不是说……
嘿嘿嘿……晏冷站在那儿开始傻乐了起来,然后突然翻出了自己的钱夹,开始进行资产大转移。突然,晏冷见了自己原来钱夹上自己的照片,灵机一动,翻出了岑歌的钱包,然后赫然再次进行了资产转移,把岑歌原来钱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塞进了自己原来的钱包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交换定情信物吗?晏冷看着两个钱夹,一头仰倒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乐个不停。
又老干部又内敛的岑歌能做出这么浪漫的事,简直把他惊呆了,按照他的猜想,送礼物这种事至少也要再等好几年,没想到今天就收获了“定情信物”,简直就是意外惊喜啊!
其实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因为晏冷给岑歌的太多了,不管是说礼尚往来也好,情到浓时也好,岑歌送出了一个钱包,也是理所当然的。除了晏冷和他师父,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欠过任何人的债,从来都是一清二楚。晏冷对他的感情他还得上,可他送得东西太多,他根本还不上,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和晏冷做他之前的等价交换,所以,这个带着他照片的钱夹,算得上是礼轻情意重吧。
过了一会儿,“咔”,一声门响,岑歌围着浴巾,从淋浴间里出来了,晏冷的视线就像黏在了岑歌身上一样,一眨不眨。好开心,好激动怎么办?明天还有行程,岑歌还要去看阿里山早雾,不能够啊……
就在岑歌转过头看向晏冷的一瞬间,晏冷化作了一道闪电,“嗖”地一下,冲进了淋浴间里,只不过大冬天的,他洗得却是冷水澡。
这一天晚上,两个人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床上,没有什么旖旎,也没有让人心跳加速的激情,只是房间里有了淡淡的温暖,让人安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