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不能一直在四号厅带着,他本身就是身兼多职,不说美术协会这种职务,逛逛是央美副院长和华国美术馆馆长这两个职务,就忙得不行了,何况作为一个画家,他还得有创作的时间——虽然这个时间现在很少就是了。
所以在这边协助林海文布置会场的也是美术馆展览部的一位副手,扎在这边,待遇算是不低的了。
忙了一个上午,除了付健出去念了一篇声明稿,其余时间谁都没歇着,各种调试,各种搬来搬去,升高降低。
中午吃的是盒饭,林海文请客,叫了80一份的高级盒饭。
大虾三只,牛排一块,西兰花这种装叉蔬菜也有,吃的还挺满意。
“林先生,我看明早可以把东西送过来了,灯光还是个大工程呢。”展览部的副部长插着腰扫了一遍,觉得进度挺满意的。
林海文也挺满意的。
“噢?布置的差不多了?”
林海文点点头,突然一愣,这声音和语气都不太对啊。一转头,门口走进来了好几个人。
江涛陪着进来的,也是他介绍了之后,林海文才弄清楚这些人是谁。
京城市~政~府一个副秘~书长,姓王。外联局的一个副局——林海文对张局挺熟悉,但对他的副手还真不了解。剩下的还有对外交流协会的一位副秘书长,不是孙秀莲。不过也有他认识的。
“俞小姐,俞老师还好啊?”
央美教授俞妃的女儿,这次展览的策展人俞鸿。
据林海文了解,展览还是比较成功的,虽然有林海文闹了一场,挺对不住她,但瑕不掩瑜。
“林先生,我妈挺好的。”俞鸿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林海文也不管她了,眼前这一堆副手,萝卜开会一样跑过来,反正他是不相信这帮人敢做什么的,关键林海文不是个无名之辈,这群萝卜只要还有脑子,就不可能为那俩日本人张目。
“呦,领导们来的这么早,我这还没布置好呢。”林海文笑嘻嘻。
王副秘书长就是刚才说话那个:“在门口听到说布置的差不多了?我还担心时间不够呢。”
“多亏江馆支持了呗。”
王秘点点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林先生,那个凌瓷还没运过来?”
“明早安保人员过来之后再运过来,您知道,东西挺贵的,碰了丢人都麻烦。”林海文瞅了他们这几个人几眼,转了一下干脆又说了几句:“我有几幅画也打算一起展一下,所以您知道的,江馆和保险公司就比较慎重。”
这下子有点意外了。
凌鸣的瓷,质量怎么样,艺术性怎么样?这个都不说,但值钱不值钱?不太值钱!
影响力呢?有,但也大不到哪里去。关注度是一方面,这年头,阿猫阿狗都能当网红,关注度也不太值钱。要不是林海文插一脚,单纯要是凌鸣闹这么一出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可要是加上林海文的画作,而且还是若干幅,这就不是小事了。
林海文的画,拍卖价格早就破千万了,要是按照这个数字来算,那就是几千万的展,而且还是林海文这个级别的艺术家的展,别说王秘这个级别,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正印秘书长也能请来。
显然被打乱了节奏,神神叨叨的王秘顿了顿,不再东拉西扯了。
他抬眼睛一扫,除了跟他来的几个头头,其他人都直接散开了,唯独林海文这边,付健啊,鹿丹泽啊,王鹏啊,都是没眼色的,直愣愣地看着人家。王鹏还喊呢:“各位走动的时候当心点,别碰了东西,位置都是调好的呀,拜托了哎。”
林海文差点笑出来。
“你们忙去吧。”
付健这三个人才散开继续工作。
王秘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不过他还稳得住。
“咳,林先生啊,这次我是受我们周秘书长的委托,这几位,也是外联局、对外交流协会,京城外办的领导,主要是跟你谈一谈这个事情。竹内先生,还有池田先生,好几位参展的外商,对这个事不太满意,也跟组委会反应了,他们报上来,我们也了解了。呵呵呵,当然,不能怪你,我们也不是怪你,他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不过呢,我们华国吧,礼仪之邦,又是东道主,历来这个热情好客也是我们民族的优良传统……”
林海文被他这一套一套地给弄得昏昏欲睡的,听了小半个小时,才听到正题。
“几个部门的领导呢,是觉得这么处理比较好,你邀请一下他们,也不就是竹内先生,池田先生,皇家道尔顿的卡梅伦先生啊,几家骨瓷厂商,另外像欧洲博物馆的那几位学者专家,也可以请来一起看看嘛。听说上次他们想要去你的画室参观,你也没同意,这就不太好嘛,对客人还是要热情一点,这一次也是个机会,补偿一下。到时候我们联系几家媒体,从中说和一下,大家说几句好话,把这事儿给过去就行了。”
“呃……王秘是吧您?”林海文假笑两声:“听您这话说的,让你们费心了啊,不知道给他们的邀请函,你们有没有给我准备好了呀?”
王秘嘴角僵在那里,想放下来不太对,但也自然不起来。
“哈哈哈,开个玩笑,王秘啊,这事情,它就是个产业界的事,是个民间的事,到底是他说得对,今天的瓷器是看英国,看他们日本,还是我们说得对,瓷器还是咱华国的板扎。这个争论,他就跟官方不搭边,不管是哪个国家的政府,也不能说开个证书,定下来谁最厉害,是不是?所以呢,这个事情,还是放在民间处理的好,您的好意,几位领导的好意,我都知道,我都明白,是关心我,爱护我!不过呢,我觉得这是我的使命,是我的历史责任!”林海文的声音激昂起来了:“以前人都说咱华国人画不出好油画,我就不服。您看看现在,全世界的中青年油画家里,我也是排的上的了。老外发明的油画我都拿下了,我们自己的瓷器,我能示弱么?我能认输么?必须不能!就得给他们个教训,投机取巧了,还得意洋洋的。
至于什么影响不好呀,那就更别担心了,我林海文在国外骂战好几轮了,之前韩国那一国人我巴掌甩上去都不带犹豫的,甭说现在就外国几个小公司的负责人,毛毛雨啦。”
看着林海文这一脸得意,骂人骂出优越感来了,战绩辉煌啊。
“周秘书长我也认识的,”林海文没等王秘开口,又继续说了:“还有你们外联局的张局,对外交流协会我就更熟悉了,前头那个汪副秘书长,还是我给他弄下去的呢,让他不做好事。看看把,大家都是熟人,一家人嘛,别替我担心了。付健,付健,过来。”
付健嘚吧嘚跑过来。
“你带着几位领导看看,大家给提提意见,我们好改。”
林海文这么啰啰嗦嗦一大串,其实就两句话。
一句是,这事儿你们别插手了,我对付老外也不是一次两次。
第二句是,你们头头我都熟,别给我装大尾巴狼。
要不跟领导说话就是费劲,如果是一般人,林海文根本不用费这么多口水!唉,就是这个环境,没办法,在对面好几张红里泛青的脸色前,他为自己的审时度势叹了一口气。
几位领导干巴巴地转了几圈,走了!
两天后,大展正式开幕!竹内、池田,当然是一个都没被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