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很冷,冷的人都不愿意出门。八 一w?w?w?.?8?1 z?w.苏任也很少再去书院,整日里不是陪着几个孩子玩耍,就是躲在房间里看书,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十天半个月不出门都很正常。
不知道这是第几场雪,反正下的也不小。院子里已经堆了六七个雪人,苏健和当利公主一人一只手将苏任从书房里拉出来,今日准备堆一个更大的雪人。
苏虎和罗大头一人拿着一把木锨使劲的将院子里的雪往一堆收拢,苏健、当利公主和冷梅三人努力的滚着雪球。苏任倒背双手站在屋檐下指挥:“那边,将那边的雪弄过来,当利,去找些东西做雪人的鼻子和眼睛,对了,将你阿母的头巾拿来,雪人也是需要围脖的!小子,滚偏了,要圆一点,对对,就那么弄!”
一大五小在院子里忙的不亦乐乎,很快就听见屋内董倩的咆哮,紧跟着当利公主的小身影就窜了出来,手里拿着董倩最漂亮的红色头巾。知道董倩带着苏康不愿意出来吹冷风,所以当利出了门就不再跑了,高高兴兴的将手里的红头巾朝苏任晃了晃。
苏惠儿已经能蹒跚学步,咿咿呀呀的看着哥哥姐姐在院子里忙活,只恨自己腿脚不灵便,跑不出母亲的手心。苏任将苏惠儿抱起来,捏了一小撮雪放在苏惠儿手中,父女二人立刻传来阵阵笑声闹。这段时间,这样的情况时常生,坐在屋里的人都没觉得奇怪,只趴在窗口看一眼就又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十二娘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苏任可不是整天待在家里的人,你看看这大半月连大门都没有出去过。”
十三娘看了冷月和董倩一眼,微微一笑没说话。
董倩叹了口气,将儿子抱过来狠狠的在脸上亲了一口:“哎!要走就走吧,我现在有康儿,他走不走和我没关系。”
冷月一愣:“大哥要走?去哪?”
“谁知道呢!不是南边就是北边。”
“北边,过了长安可就快到河套了,哪里可是匈奴人的地方。”
十三娘道:“我看他就是想去匈奴人的地方,前几日不就有几个北面来的商贾来过吗?”
冷月的脸色有些难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十二娘一把拍在冷月背上,嘿嘿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要跟着去?”
冷月的脸一红,头低的更低了。董倩叹了口气:“也不是不可以,他身边得有个人照顾,只是去的那地方,哎,还是算了,万一出个问题,他纵马狂奔,多了咱们就多了一层牵挂。”
十二娘冷哼一声:“谁不知道董夫人可是武艺高强,真去了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十三娘看了冷月一眼:“别听十二姐的,女子就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惠儿和康儿都还年小,你去了惠儿是不是也得去?若真想跟着,那就等日后孩子们大些再说。”
女人们都能看出来,其他人自然也看的出来。苏任的反常举动和病毒一样在小院中蔓延,董仲舒和文党自然也明白。董仲舒不会问苏任,文党作为老师就得替董仲舒关心一下。趁着今日没课,文党没去书院,听见门外的动静,放下手里的书本出了自己的房间。
老头子自从做了博士,精神头更加好了,竟然还现了几根黑。私下里书院的一群老头开玩笑说文党这是枯木逢春,引的众人一阵大笑。
见文党出来,苏建最激灵,立刻跑过去几声祖父叫的文党一脸笑容。好不容易将一群孩子打,文党看了苏任一眼:“真的要走?陈何是被太常处斩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苏任摇摇头:“虽然不是亲手杀的,陈何也算小子的学生,当初若不是打算教训他一下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日后见了简候,心中有愧。”
“哎!”文党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哪位姑娘竟然如此决然!”
“说起来我挺同情哪位姑娘,陈何这小子害了人家,也害了自己。”
文党摆摆手:“你准备去哪?看你这几日见了好几个北面来的商贾,是不是准备去北面?是太原还是雁门,朝廷派李广、程不识驻扎雁门,去雁门还能安全点。”
苏任笑道:“小子也是这么想的。”
文党也一笑:“可有什么打算?以你的本性,绝不会只游山玩水,这一次准备干些什么?”
“老师以为小子该如何做?小子的原则很简单,只要是对大汉有利就好。”
文党点点头:“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至于干什么老夫也说不出道不明,不问也罢,只是此去务必注意安全,匈奴与我大汉乃是世仇,终究会有一场大战,或许你就是那个能让此战对我大汉有利的人。”
“谢老师抬爱,小子一定努力。”
文党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又转过头来:“何时启程?”
苏任连忙道:“尚未确定,小子还要准备一二。”
再没说什么,文党走了。霍金三两步从门外进来,满身的雪花和泥泞,一看就知道走了不少路。走的太快,一脚将苏虎刚刚滚出来的雪球踢了一个稀巴烂。苏虎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霍金却哈哈大笑:“什么破事就哭,这群小子里就你最爱流眼泪,日后还怎么上战场?”
苏任瞪了霍金一眼:“有本事别惹孩子,弄坏了就赔一个!”
苏建和罗大头就在边上安慰,两人看霍金的眼神都能杀人。霍金笑道:“等着,说完事情就赔你,爱哭鬼!”
一手抱着苏惠儿,一边安慰了苏虎两句,冲着霍金招招手,示意进去说。知道苏任有事情要谈,一旁的乳母连忙将苏惠儿接过去,对几个孩子好言相劝。
进到苏任房中,霍金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脖子就喝了个干净:“大哥,以后有这种事能不能别让我去,看我这一身泥,二丫看见又要说我。”
“少废话,谁正事!”
霍金嘿嘿笑了两声:“人是找到了,不过不会来长安,说是在太原等你,另外,大哥你猜我还遇见了谁?”
“谁?”
“哈哈哈,猜不到吧!”霍金往苏任跟前凑了凑:“没想到那个姓赢的也在那里,一听你要去雁门立刻就要跟着,我没同意!”
“你?估计人家就没问你!”苏任皱着眉头:“他怎么也在?高原上的事情解决了?”
霍金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不过那赢公子的打扮你是没见,全身白衣飘飘,大冬天的竟然只穿着单衣,皮袄就围在腰间,看一眼都不知道他是冷还是热,无论去哪都要四个壮汉抬着,一步路都不走,随手的家什都亲自带,件件都是银子的,一看就知道弄了不少钱。”
“哦!看来这家伙还真的成功了!”
霍金又道:“后来我才现,感情赢公子现在是什么圣人,跟着他下来的足足一百多人,连玩笑都不敢开了,说一句不好听的,他身后那些人那眼神都能杀人。”霍金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块绢帛递给苏任:“这是赢公子让我给你的,还说希望和蜀中商会做生意,和羌人一起,就在羌地交易,……”
苏任打开绢帛,一边看一边听霍金唠叨。绢帛里赢广济很感谢苏任当初给自己指出的明路,自然也说了自己的需求,并且以朋友相称。苏任看着看着就笑了,这个赢广济也是个人物,当初苏任让其去高原,就是想让那家伙与那些野人玩玩,拖住乌木崖的步伐。这个目的两人都清楚,当利益重叠的时候,赢广济竟能放下戒备,主动示好,让苏任又高看几分。
“赢公子没说带多少人随我们一起?”
霍金摇摇头:“没说,看那架势绝不会少!”
苏任随手将绢帛扔进火盆了,一股青烟立刻冒了出来。霍金看着青烟直上:“大哥,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出?我阿父说,在我走之前要让二丫怀上孩子,若是走的急……”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奋斗去,在这里磨什么嘴皮子,四哥等着抱孙子都望眼欲穿了,若不能完成任务,估计你就去不了了。”
“啊!那不行,无论如何不能扔下我!”
苏任一脚踢在霍金屁股上:“想去就赶紧造小人!”
将霍金赶了出去,韩庆又来了,随他来的还有刘福。这一次刘福很低调,一身黑衣,脑袋上还扣着一个巨大的斗笠,见了苏任连忙行礼。苏任上下打量两眼,示意刘福坐下。韩庆给刘福到了杯水,便静静的坐在一旁,看这火炉里已经烧成灰烬的那片绢帛。
“陛下何意?”
刘福道:“陛下实在不愿意苏先生离开,太后回宫虽什么话都没说,然皇亲国戚中对书院的指责还是很多,简候更是一病不起,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都不一定,长安局势不太好,所以陛下希望苏先生能多留一段时间。”
“我会等年后再走,希望到那时陛下能控制好长安,回去转告陛下,此去雁门有很多事情要办,需要陛下给我一道圣旨,免得到时候与李将军和程将军起冲突。”
刘福连忙点头:“此话奴婢一定带到,另外,陛下还有一事想请苏先生一并办了。”这话刘福说的很没有底气,怯生生的看着苏任,生怕苏任拒绝。
苏任一笑:“不用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你可以回去了,让陛下现在就开始准备,等我一到雁门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