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源源不断的从北面过来,似乎永远没有完的时候。81ww『w.%汉人的消化能力真的是好,来再多的匈奴人都会被他们弄走,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随着一批批的匈奴人进入雁门关,于单没看见关门开合一次,心里便流一次血。这些人以前可都是他的族人,就这么被人家带走,而且表现的没有丝毫留恋,更加让于单心痛。
一口刺激的二锅头喝下去,喉咙如同火烧一样难受,于单使劲的咳嗽两下,扬子头又喝了一大口。章君悦想要将于单手里的酒坛子夺过来,可又不敢,只能跪在于单面前一个劲的央求:“大王,您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出事了!”
于单将嘴里的酒咽干净:“能出什么事?醉死了更好,再也看不见这些烦心的事情。”
章君悦痛哭流涕,于单嘿嘿笑道:“你怎么还不走?晋阳就不错,苏任竟然让咱们的人自己选,我看你就选晋阳,那里有良田,有城镇,有山林,有牧场,我还记得你以前是开客栈的,就在晋阳城中开个客栈,等本王闲暇无事的时候来住住,不过这样的时候可能不多了。”
于单又是一口酒,喝的满身都是。听了于单的话,章君悦趴在地上哭的起来身,曾经的匈奴太子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以说已经是众叛亲离,就连路过王帐外投奔汉人的匈奴人都会忍不住吐一口,这是羞辱也是**裸的背叛。与以前的前呼后拥唯唯诺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他是于单,章君悦恐怕也只能一醉了之。
章邯一直等在门外,章君悦虽说不是他的父亲,但是也在一起生活了几年。章君悦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被人逼迫着做了几年密探,什么消息没有探听到,却收拢了章邯母子的心。在章君悦最落魄的时候,章邯母子竟然还能想到他,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看见章邯的时候章君悦也很意外,和前几年相比章邯长高了,也更漂亮了,一身汉人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了点潇洒飘逸的感觉。不等章邯说话,章君悦一把将章邯拉道一旁,左右看了半天,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就不怕……”
不等章君悦说完,章邯从来不笑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对着章君悦深施一礼:“母亲让我来带您回家。”
“呵呵,回家?”章君悦摇摇头:“这一次你们又打算害死谁?你妹妹死时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
章邯明显顿了一下:“妹妹的死母亲一直很伤心,正因为妹妹母亲觉得这世上她只有两个人对不住,一个是妹妹,一个就是您,所以才让我来请您回去,咱家的客栈少个掌柜。”
章君悦摆摆手:“不了,我打算做个普通百姓,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再也不想参加什么事情。”章邯一笑:“不过,这个时候你们母子还能想起我,我非常高兴。”
章邯道:“您误会了,我们现在就在晋阳,是苏将军安排的,墨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墨家,老巨子已经不在管事,现在的巨子就在苏将军身边做事,此次大汉征伐匈奴,我们墨家有不少弟子参与其中。”
“哦,竟然有这种事?”
章邯点点头:“母亲和我也厌倦了以前的事情,这才得到苏将军的同意,在晋阳开了间客栈,您就跟我回去吧,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过完今后的生活。”
章君悦的泪水再次落下来,拉着章邯的手重重的点头。
匈奴人终于不在来了,当最后一个匈奴人被代郡司马带走,热闹了近一个月的雁门关前终于安静下来。原本就光秃秃的山口被踩的更加干净。在临走之时,苏任要求带队的官吏派人将垃圾全部清理,一片布,一根毛都不允许留下,否则就等着挨板子。
于单和右贤王要跟着汉使回长安,接受皇帝的敕封,然后就再也别想回来。苏任亲自驾车将于单送进雁门关,这是皇帝要求的,表示对于单的尊重。
坐在车里,看着苏任生疏的驾车技术,于单笑道:“你们大汉的儒家不是讲究六艺吗?看你这驾车的技术,驭一项估计你学的不怎么样。”
苏任将鞭子摔的啪啪响:“你行你来,别说驭,其他几项也不怎样,就这都能做到将军,可见儒家还是不错的。到了长安归命候若有空也可以学学,学学儒家就知道怎么让自己活的舒服活的好。”
于单对于苏任的厚脸皮已经免疫,对苏任的讽刺也不在意,都到了这个时候,于单也想开了,身后没有数万人的牵绊也就没了责任,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变成一个吃喝玩乐的逍遥侯爷。虽说这侯爷的日子未必好过,但是只要自己小心些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以自己的身份落一个富贵一生应该不难。
“是呀,的确该学学,我看就去楼观书院,听说苏将军在书院旁专门建了不少小楼,可否送在下一套?”
苏任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送,陛下都是掏钱卖的,送给你你敢要?再说,你也不缺钱,大不了给你打个折扣,也算是尽到朋友之意了。”
“哈哈哈……”于单这些天第一次出笑声,既是笑自己也是笑苏任的抠门,笑声在马车里回响,让周围的人不由的愣了一会,从笑声中他们看不出坐在车里的是个退了毛的老虎。
路过雁门关的时候,仪仗出现在于单面前,还是按照匈奴太子的架势,从前到后足足三百多人。这也是皇帝刘彻的意思,一来现在于单还没有册封,自然还是匈奴太子,二来也能让大汉的百姓看看,在他这位皇帝的领导下,连匈奴太子都投降了,其他那些匈奴人还能成什么气候?
一面面旗子迎风飞舞,最高的是一只绣着狼头的黑旗。狼面目狰狞,刺着獠牙格外凶狠。于单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样的旗子了,当年还在狼居胥山的时候看见过父汗祭天的旗子,和这一面几乎一模一样。那时候只觉得这旗子威风,现在再看又有点怀念。
“这面旗子是早就准备好的吧?”
苏任嘿嘿一笑,点头道:“那是当然,不仅仅你们,夜郎和南越的旗子已经用过了,羌人估计用不着,除了这几面之外,还有乌桓、高句丽好多,就连西域那边大大小小的国家都准备妥当,只等着那一天派上用场。”
“嚯!好大的口气,你大汉想要将天下纳入版图?”
苏任摇摇头:“没这想法,国家大了其实也不是好事,一个朝廷的力量终究有限,不可能方方面面都控制的住,国家太大一旦出现问题没有既是解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适中最为妥当。”
“那苏将军说说多大的大汉才算适中?这天下除了我们匈奴之外就算大汉了。”
“别总我们匈奴的,从踏进雁门关起你也是汉人!”苏任坐在车辕上左摇右晃,已经有人帮他牵住了驾辕马,不用苏任在费力赶车了:“大汉的地方是不小,但是我们大汉的人也不少,人多需要的土地就多,这几年大汉的百姓过的很太平,没事就剩下生孩子了,不出二十年,大汉的人口会生爆炸性增长,不趁现在多储备些地方,到时候可就抓瞎了。”
“匈奴就是你们的第一个目标?”
苏任点头道:“正是,匈奴的地方太大了,可人口少,凭什么你们这点人就占这么大块地方?放心,我绝不会将匈奴人赶尽杀绝,只要你们退过大漠以北,将广阔的草原给我们腾出来就行,就你们匈奴那点人,大漠北面的土地足够养活了。”
“恐怕不仅仅只是一个匈奴吧?”
苏任道:“这是自然,乌桓和你们一样,也得向北退,给我们留出足够的空间,高句丽就不用说了,从商周起那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地方,西域人也的听话点,必定出了吃饭之外还要穿衣和美丽,西面的货物得从西域进入大汉,让那群马贼把持着可不太好。”
“那你就没有想过别人?这么多地方给了大汉,我们怎么办?”于单有些激动。
“那就管不着了,我又不是他们朝廷的将军,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这人比较势力,吃谁家的饭就给谁家办事,如果当初归命候能给我足够的俸禄,说不定这时候……”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苏任叹了口气:“这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帮你驾车!”
于单没有再接话,从苏任的语气上判断,刚才那些话很像笑话,但是听起来却又几分道理。大汉的情况的确如苏任所言,人口众多再加上现在这位皇帝好战,今后几十年时间这个国家很有可能是在战争中渡过。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按照苏任所言,这么漫长的战争没有几十年打不完,而战争是给非常耗时耗力的东西,就大汉的情况能坚持几十年吗?这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