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珊忙道:“夫人,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还未领会夫人的用意……”
季萍儿笑道:“你是怕我舍不得他?呵,笑话!他本来就是我季家招赘的上门女婿,他的所作所为只会让自己身败名裂。做人怎么能这么忘本呢?难道我季萍儿是缺了他不能过日子的人?
与其让我的后半生一直都忍着心里的这点子恶心过日子,还不如明公正道地把这恶心还给他,又有什么不能的?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之后,真是……除了恶心只有恶心。
我的孩子们还小,今后大不了搬离这个村庄,去旁的地方居住。再说,以我们季家的名望,即使有人敢在孩子们面前说闲话,那也要掂量掂量。
所以说做人何苦要走到这一步呢?彼此之间都留一线不好吗?”
季萍儿看似平静地说完了这些话,其实她的心颤巍巍的,仍旧在发疼,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在自己的心上又刻上了一道伤疤似的。
那个满心满眼只有她的男人,原来是她以为的,满心满眼只有自己。呵,多么讽刺,竟是她自己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为何不舍?他何敏语又有哪一点值得?
苏云珊一肚子的疑问,可她到底没经历过婚姻,哪里懂得什么是背叛的滋味?即使两个人可以回避这件事情,今后他们便再也回不去从前的甜蜜。而季萍儿,属于那种接受速度超快的女人。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脑袋太过清醒,还是因为……
只不过,同样是女人,苏云珊见季萍儿眼中的怨恨和坚决,她的心便定了几分。原以为,被季萍儿发现了之后,以季家在当地的势力,磋磨她一个小人物是很简单的事情,谁知道,竟是季萍儿要彻底弄坏了何敏语,一点夫妻情分也是不顾了的。
苏云珊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季萍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心病,你放心,你帮了我,我必不会亏待你。”
苏云珊讪讪一笑,这种状况下,季萍儿不同自己计较已经是烧高香了,哪里还谈得上帮不帮的?
正在这里说着,荷花过来说道:“小姐,外头传信儿来说苏大海家的带着女儿来见您了。说的她家女儿给秋儿小少爷做了一件斗篷呢。”
季萍儿自然明白,常雪玲这是怕自己恼了,特意找的台阶,于是笑道:“过门皆是客,快请她们进来。”
苏云珊这里便道:“夫人,那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季萍儿却是摇头:“不用,你在这里就好。这件事儿,原也不用瞒着她的。”
“这……”苏云珊被这话给吓到了。
不多时,常雪玲带着苏青叶进来了,一见着苏云珊,常雪玲的笑脸一下子就消失了:“萍儿,她……”
季萍儿亲自过来迎她,扶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客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你今儿为何而来,便同你好好解释清楚。”
一句话说得常雪玲云里雾里的,这才坐下,季萍儿便问苏青叶:“好丫头,听说你又给我们秋儿准备了好东西,在哪里呢?拿给我看看。”
其实那天常雪玲从这里回去之后一直心情就很不好,苏青叶冷眼瞧着,不知道她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心疼自己的娘亲,想着,身为女儿的,还是做点儿什么的好。
于是便想到给小孩子做点儿好看的东西,到时候让母亲带着亲自送到季家,本来素日就处得很好的两个姐妹,再有这么一个由头,很快就能和好了。
于是苏青叶点灯熬油地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和常雪玲一起做了这一条大红色的绵绸斗篷,故意做得大了些,孩子长大了也能穿。那里面絮的是最细最软的鸭绒,轻薄保暖,面上的绣活是苏青叶亲自设计的登科图,寓意又好,颜色又鲜亮,这样的东西一拿出来,季萍儿就看在眼里爱上了。
“哎呦哟,要说还是叶子这丫头的手巧,瞧瞧,这么好看的斗篷,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哟~”
苏青叶忙道:“姨娘素来会夸人,哪里有那么好?”
这一声称呼倒是令季萍儿一愣,反问道:“姨娘?”
苏青叶点点头,仗着自己这身子年纪小,一下子滚到了季萍儿的怀里,撒娇道:“您和我娘好得跟亲姐似的,可不就是我的姨娘了?我娘她娘家不在这里,只有姨娘对我娘最好,我这个做女儿的,心中大大感激。谁知道你们两个竟然恼了。我不敢问为什么,却见不得我娘没事儿就在那儿伤心,咳声叹气的,什么都做不了。这斗篷,虽是做给秋儿的,却是为我娘做的呢。姨娘素来宽宏大量,就不要跟我娘吵架了,你们快点儿和好吧,好不好?就看着叶子的面儿,好不好?”
谁也没想到苏青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众人被她逗乐了。只有苏云珊,却是默默滴下泪来。
苏青叶一转头,瞥见苏云珊落泪,忽然觉得心中一紧,瞧着苏云珊便觉十分面善,脱口便道:“你……你是珊珊姐姐?”
苏云珊也是一愣,心说,你不是不记得我了吗?怎么会?
苏青叶也懵了,她这回脑子里闪现出来一段完整的记忆,那就是在月河镇认识眼前这位苏云珊的事儿。
其实前后不过短短十几日的时间,两个小姑娘就已经混得很熟了。当时,苏云珊只叫她小叶子,当时的叶子魅也只叫她姗姗姐姐。
根据记忆,那时候是泫帝南巡,叶将军那时候又有军功在身,护送炫帝还特许带上叶子魅和夫人随行游玩。
来到月河镇的时候,炫帝多盘桓了几日处理公务,叶子魅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苏云珊。
苏云珊听见这一声唤,泪水流得更凶了,哽咽道:“是……是我,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当年年纪小,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呢……呜呜……”
苏青叶完美地回忆起了原主认识苏云珊的过程,才想起来,苏家刚到苏家村时候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