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同,亦似同源,某处说不出来的地方,两者给予他几乎一样的感觉,微妙的区别大概就是,甲片上的字残留着一丝属于人性的造化,莲花上的图案是更直接的陈述与冷漠。
“我需要研究一番。”司柏沉思半晌,将竹简对这云色扔了下去,“不过当下,本君最在意的还是天门剑,将他引出来,方能挥去心头压着的石头。”
“你说得对。”
“咱们需要好好计划一番。”
“首先咱们得确定他的目的,那样的一缕魂魄也不一定是为了火种,但能试探的东西只有火种。”
“既然这样说,就该是用到你手中火星的时候了。”
“好,不过警告你,这次给本小姐配合好。”
“成败一举,本君自然不会儿戏。”
……
博宁县。
这里草木葳蕤,百花正盛,春风宜人,与寒苦压来的庞阿城大相径庭。
博宁县盛产水虹锦,县城东北方向有一座奇特的龄龙湖,水里有座山名为龄龙山,而奇特的是,这山却只是一片影子。
虽是影子,却又总有一些奇特的生物从水里冒出来,这些生物皆在那座山上出现过。
且一到傍晚,月色皓白之时,湖中就开始流淌起银色的光,条条蜿蜒环绕在山顶,徘徊积聚,一夜过后化成云一般软团团的东西漂浮在水上,经过一番加工后,便是闻名大陆的水虹锦。
它闻名之处就在于那显而易见的奇景,也因为穿上之后确实冰凉舒服,且质地丝滑、轻便,织就的色彩如月光流转,很显一种盈盈仙姿的气质,非常得贵族女子喜爱。
这便是博宁县。
白祀来此已五日,蘅浅拿出司府令牌,遣走了掌柜,经过一番不甘的闹剧之后,接手了店铺,来这里逛店的都是贵人,不是各方城主便是宫内人,她对里面复杂的关系门道一时无法了解,但姑且算是安顿了下来。
可也不过几日,她便感觉其中乏味,每日来往间多是应付,其实生意本就如此,但她却找不到开烛店时的那种由心乐趣,即使她会裁衣缝制,且手艺上佳,她也没法将心思放在店上了,店门开始有一天没一天的开,在瞎眼的情况下,一件裙子过了这么多天才完成一半,累了腻了就与蘅浅四处逛,品尝博宁县的美食,与在庞阿时的日子开始微妙重合起来。
或许是没有归属感,或许是这里不属于自己,或许是找不到一个方向,可无论是何原因,她再没有心思,也不能将成品服饰铺子改成烛铺子,毁了司柏多年建立的招牌。
苦恼的是,即使这样应付经营,每日仍有许多人光顾,甚至普通百姓也流连于店前,概因她出众于人的清丽美貌,珠玉白绡,灵眸清雪,顾盼含霜,往哪里一站都是风景,风景总是能吸引人的,就算还没有一件代表作,也是美人的一种独特。
白祀见怪不怪,依旧我行我素。
被人的眼光奉承惯了,她也难免会有身为美人的小骄傲、小毛病。
“曹掌柜可在?”一个尖柔的声音忽起,打断了白祀与白练练相逢的寒暄……
今日晨起天色便阴沉沉的,带着些闷热潮感,偶尔天空滴落一滴雨,却更让人难耐,想要更多。
对于白祀而言,天气明暗无甚区别,倒是博宁县的特产——水虹锦,算是引起了她的兴趣,这锦很难得,一团最大的云也不过三百余条丝,想要织就一匹布,很需要一定的积累,但这是成绸缎铺该操心的事,成衣铺只须订货、拿货,如今到手的是二十天前就预定的。
而她对此有兴趣,不是因为这匹布多漂亮,而是当拿到手里,捧着柔软丝凉的锦纱,她隐隐约约看到了这匹布有多漂亮,如夜幕下铺缀的点点星辰,在闪着摇曳视觉的淡光。
不知是她的幻想,还是她恢复了视力,眼里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可当望向周围,又是只见深沉的黑暗,且比以往更甚。
这样的发现总算让她有了穿针引线做衣裳的兴致,只是……
“白祀?呵,本姑娘没看错吧?”
白祀手上金针顿了一顿,缓缓抬起臻首,望向门口处,昏朦黑暗里,一个清怜窈窕的身影逐渐靠近,周身清清点点星光环绕,“你又胖了,白练练。”
“你才胖了!”
“来买衣裳?”
“自然。”白练练一身紫衣浅澜,清媚若苏,她拈了拈鬓发,浅笑嫣嫣,“本仙子踏云而来,特来采衣。”说到这,她上下扫量白祀一眼,轻哼一声,“没想到却被某人影响了心情,这桂一庄竟被你这女人霸占了,不去做你的蜡烛跑这来干什么?”
“你霸占两个字讲得精妙,最近姐姐我心情甚烦,把你弄得心情不好了,我就心情好了,说的正是此刻。”
“白祀,要不要我帮你用针把你嘴缝上?”白练练气得想磨牙。
“不麻烦了,你针线活太烂,蘅浅,给这个胖子拿件衫子,要宽松些的。”
蘅浅微垂着头,在白祀身侧伺候着零食,小鹿眼偶尔来回在两人之间乱瞟,没想到这婉约如水的女子竟是姑娘的妹妹,虽作出一副优雅温柔样,但那眼神看着就凶。
她刚要道一声诺,就见两道冷光刷地射过来,吓得她一个激灵,手里捧着的果子掉了几颗到地上。
“你敢吓我家浅浅,浅浅把这不知哪来的轰出去吧,影响我桂一庄的生意。”
“敢动一个试试?脑袋给你削成两半。”白练练杏眸一挑,清清淡淡瞟去一眼,那份柔婉的美丽全部转化成了威慑……
呜,姑娘,你家妹妹好可怕。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客人看座?”白练练瞅着怯怯懦懦的小姑娘,轻轻一笑,微扬下巴,又来了一句。
“你算什么客人,在这杵着吧,傻不愣登的。”
“白祀,你说谁……”/“曹掌柜可在?”
“谁打断姑奶奶讲话,是多想死几次?”
“哟,我当谁这么大火气~”王德海掐着嗓子,慢悠悠从门外迈进来,“原来是缠着我们殿下的白姑娘,看您从天上摔下平安无事,老奴为您庆幸,就是苦了我们殿下差点把腰摔断,如今仍摊躺于床,害得我家裕妃娘娘整日以泪洗面,泣泣~”说着说着,他似悲从中来,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擦起没流什么眼泪的老脸,神情分外悲伤。
“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公公,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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