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凉意透身,正是大年初二,机场的大厅里不复往日的熙攘热闹,显得有些冷清。
此时,距离我的“葬礼”,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那日在手术室,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关键时候林月白找了过去,把我救了出来。
据他说,他进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躺在血泊里,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可以流出那么多血。流产手术引起大出血,是张医生说过最危险的情况,将我带走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幸好那几天B市举办了一个全球医术交流会,世界上最权威的医学专家都在B市,专家们用了两天两夜才将我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
整个过程都是保密进行的,林月白对外宣称我死于一场意外,亲自替我操办了葬礼。半个月之后,我的身体养的差不多了,他便带我去了国外。
我捡回来一条命,代价是我的子宫,还有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饶是这样,我也并没有完全摆脱死神的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癌症会再次复发。
后来我曾问过林月白,当天在手术室里的情况。他说他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并没有见到别人,我听到的徐菁菁的声音,大体是错觉。
而那个医生,并没有任何的从医资格,他后来反复查过那人的背景,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只查到,那人在出事前半个月,曾去周氏应聘过。
一切似乎都不言而喻了。
三个月的时间,似乎可以改变许多事,我对周绍文从爱到恨,似乎也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而如今,时隔三个月,我再次踏上b市的土地,心绪早已翻天覆地。
从机场出来,我直接打车去了郊区墓地,刚过了年,墓地里正是热闹的时候,来祭祀的人很多,到处都摆着鲜花和酒杯,我绕过一段长长的走道,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墓碑。
可我没想到,墓碑前竟然有人。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羊毛大衣,趣÷阁直挺阔,正将一束鲜花放在墓前。
我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全身都在颤抖。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周绍文。
就算这个男人化成了灰,我也认的出来。
可是他还来干什么呢?当初那个爱他爱到骨髓里的女人已经死了,是他亲手害死的啊,现在又来干什么呢?
他不去跟徐菁菁双宿双飞,假惺惺的来我的坟前,这算什么呢?
我冷眼看着他在我的墓前跪下,将一碟一碟的吃食摆了出来,过了许久,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离开了。
我看到他的侧脸,冷漠,孤寂,像是飞在深秋夜里的大漠孤鹰。
等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我才从树后面走出来,来到墓前,将那束鲜花,连带着那些吃食,尽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张脸笑得很开心,是我曾经最爱一个人的模样,我垂了垂眼睛,伸出手去慢慢抚摸那张脸,突然用力,狠狠将那张脸抠了下来。
照片很快飘进风里,那张碍眼的笑颜终于消失不见。
我深深吸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吐出来,我的目光便被墓碑上的字给定住了。
那上面写的是。
亡妻梁娉之墓。
底下的落款是。
丈夫周绍文立。
我看着那一行字,眼底猩红一片,亡妻?丈夫?
哈,周绍文,你有什么资格!你的妻子,不是徐菁菁吗!
一瞬间,许多种情绪包围住我,愤怒,讽刺,好笑。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林月白的电话。
一如既往的温润嗓音传过来,多多少少抚去了一些我的焦躁。
“小娉,你到国内了吗?怎么不回消息?”
“刚下飞机,还没看手机。”我笑了笑,“你的事解决了吗?”
之前我决定回国,林月白不放心我,要跟我一起回来,不过出发之前林氏出了点小问题,我哪敢耽误他的事?好说歹说让他留下了。
林月白低声笑了笑,说,“都解决了,放心吧,我买了三天后的机票回国陪你。”
我纠结了一会说,“其实你不用……”
话没说完,就被林月白堵了回去,他说,“也不全是为你,回去有生意呢。”
我点了点头,不好再多说,目光又瞥到墓碑上的那行字,犹豫了一下,我说,“你跟我说过,当初我的葬礼,全是你操办的。”
林月白的语气没有丝毫异样,“对啊。”
“那……”我抿了下嘴唇,“墓碑也是你立的了?”
“没错。”林月白说。
我握紧了手机,又问,“墓碑上,写的什么,你还记得吗?”
“爱妹,梁娉之墓。落款是,兄长,林月白。”林月白顿了顿,语气带了探究,“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随便敷衍了两句,我便挂了电话。
再看向墓碑上的“亡妻”两个字,我笑红了眼,心像是要被割开。
我想,周绍文,你图什么呢?难道是拿了梁家的产业,图个心安,图个名声?
原来高傲如你,也会这么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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