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丞为什么要白白奉送一个金点子,他这是在还人情,还齐啸天欠下的人情。
钱福安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李子丞这么做的用意。
果然,钱福安吩咐宋梅给李子丞、傅菲儿和齐啸天倒上醒好的红酒,端起酒杯对着齐啸天说道:“小齐啊,承包煤矿的事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哥哥我随时等候你的消息。”
齐啸天端起酒杯跟钱福安轻轻碰了一下:“钱董,我已经想好了,我愿意跟着你干。”
“爽快。”
钱福安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一指宋梅:“去,到后厨催一催,第一道硬菜一品熊掌怎么还没做好。”
话还没有落地,包间门“吱扭”一声响,服务员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一品熊掌款款而入。
待服务员把一品熊掌摆放在餐桌正中,钱福安指着卖相极好的一品熊掌开始显摆:“李董,在古代,猩唇、燕窝、驼峰、熊掌、猴头、豹胎、鹿筋、蛤士蟆合称上八珍。
“至于你方才说的鱼翅、鲍鱼,只能位列中八珍。来,都拿起筷子,尝尝这道味道极美的一品熊掌。”
在座除了钱福安,包括宋梅在内,从未品尝过熊掌。于是纷纷拿起筷子,各自夹了一块熊掌肉塞进嘴里品尝。
味道不错,入口即化。
李子丞点了点头:“钱董,大诗人白居易有诗云:陆珍熊掌烂,海味蟹螯咸。由此可见,烹调熊掌,自然是越松软越有口感。”
钱福安听后赞许道:“李董不愧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出口成章,见解独到,佩服,佩服。”
李子丞笑着摆了摆手,正要开口说话,第二道硬菜香糟猩唇被服务员端上桌。紧接着,其他用上八珍食材烹调的菜品也纷纷被端上了餐桌,最后一道菜是位菜(每位客人均有一份),冰糖燕窝。
奢侈,真他么太奢侈了,钱福安是真舍得出血,看来下午的谈判不好谈啊。
八珍上齐,钱福安不停的催促李子丞三人动筷。
一顿饭吃了大约一个小时,酒宴结束,宋梅拉着傅菲儿去做spa,李子丞和齐啸天则回客房休息。
乘电梯来到三楼,李子丞把齐啸天拽进自己的房间:“齐哥,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有一条建议想说给你听。”
齐啸天问:“什么建议?”
李子丞等齐啸天在沙发上坐下后开口道:“钱福安有一座年产一百二十万吨的煤矿,两座年产八十万吨的煤矿,三座年产三十万吨的煤矿。
“如果他问你想承包哪座煤矿,你既不能提那座年产一百二十万吨的煤矿,也不能提那两座年产八十万吨的煤矿。”
齐啸天疑惑道:“为什么?”
李子丞解释道:“因为我这次来就是想从钱福安手里搞到那座年产一百二十万吨的煤矿,或者是那两座年产八十万吨的煤矿。我不想让钱福安拿你做挡箭牌。”
齐啸天点了点头:“行,那我就在三座年产三十万吨的煤矿里面随便挑一座。”
李子丞摆了摆手:“不能随便挑。那三座年产三十万吨的煤矿里面有一座煤矿的储量最少,煤矿位于古州和平城的交界地,我建议你选这座煤矿承包。”
齐啸天再问:“理由呢?”
李子丞答道:“这座煤矿尽管储量最小,可煤质在三座年产三十万吨的煤矿中是最好的,而且采煤工作面是最浅的。你把这座煤矿承包下来后,不要用综采设备开采,而要用最传统的炮采方式开采。”
对于采煤,齐啸天是个十足的门外汉,采煤最常见的三种开采方式综采、普采和炮采,他连听都没有的听说过。因此,他让李子丞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用炮采方式开采而不是用综采方式开采。
李子丞拿出一张纸,一边用签字笔在纸上勾勾画画,一边解释道:“目前国内煤炭市场的商品煤的价格在每吨一百四十块钱左右,而洞采的采煤成本在每吨一百块钱左右,那么每吨商品煤的毛利是四十块钱左右。如此低的毛利是很难养活那些奋战在一线的采煤工人的。
“那怎么办呢,只能另辟蹊径。”
齐啸天问:“怎么另辟蹊径。”
李子丞笑了笑说道:“我先给你普及一下煤炭知识吧。一座煤矿的年产量指的是原煤而不是商品煤。那什么是原煤,就是从井下通过皮带运输机输送的到地面的沫煤以及块碳的混合物。
“那什么是商品煤,就是经过筛选的原煤。原煤经过筛选后,沫煤用来发电、炼钢,块碳用来制造化肥、煅烧陶瓷。
“我了解过市场,目前国内煤炭市场的商品块碳的价格大约在每吨三百元到三百五十元。那么生产一吨块碳的毛利大约在二百元到二百五十元。”
齐啸天听后吓了一跳:“子丞,怎么会这么高,你没有骗我吧。”
李子丞摇了摇头:“当然没有骗你,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商品块碳的售价虽然高,但产量不高。因此,一座年产三十万吨的煤矿若想用综采设备开采,出块率大约在百分之三十左右。
“可若是用炮采呢,出块率大约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尽管炮采的产量仅有综采产量的三分之一,可出块率高啊。况且,钱福安又没有要求年产量,所以,炮采的经济效益明显比综采的经济效益高得多。
“当然,如果商品沫煤的售价能够攀升到每吨三百块钱。到那时再用炮采就不合适了,必须用综采设备开采。”
齐啸天有些晕乎,不过他还是明白了李子丞这么说的用意。沫煤的售价不高,块碳的售价高,尽量多生产块碳,少生产沫煤,这样才能赚到钱。
齐啸天离去后,李子丞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睡了一个多小时,而后起床下地,进入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离开客房去找钱福安。
彼此一见面,钱福安扔给李子丞一包黄鹤楼1916:“李董,这是还没有上市的新品种,味道醇和,口感上佳。”
李子丞也不客气,拿起烟盒撕开玻璃纸,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用力吸了一口:“钱董,你应该能够猜得出来,我这次以私人身份来找你的目的。”
钱福安哈哈一笑:“知道知道,讨债吗。说说看,你准备用什么方式讨债,又准备拿什么条件来打动我。”
李子丞张口吐出一个烟圈:“钱董,国富煤业集团的情况你我都清楚,现金我是不敢想的,我只希望钱董能够用你手里的矿产资源抵账置换。”
钱福安听后开始哭穷:“李董啊,国富煤业集团是欠了古州装备制造集团六亿四千八百万。可李董你知道吗,国富煤业集团也有五亿两千一百九十万的应收账款收不回来啊。
“如果李董不介意,我倒是愿意把这五亿两千一百九十万的应收账款转嫁到古州装备制造集团身上。至于余下的一亿两千六百一十万,我可以用我手里的矿产资源抵账置换。”
李子丞听后淡然一笑:“钱董,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可够响的啊。你觉得把别人欠你的欠款转嫁到古州装备制造集团身上合适吗?”
钱福安厚着脸皮说道:“合适,怎么就不合适呢。企业之间三角债的处理不都是这个套路吗。”
李子丞用力掐灭手里的烟头:“那好,既然钱董认为这个套路是解决三角债的唯一办法,我是不是可以把古州装备制造集团十六点三亿的应收账款全部转嫁到富国煤业集团身上,然后从钱董你的手里置换出价值十六点三亿的矿产资源。”
“这个------”
钱福安沉吟片刻,笑了笑:“李董,你可不能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啊。咱们都是生意人,互惠互利才是做生意的态度吗。”
“互惠互利?”
李子丞笑着摇摇头:“钱董,我怎么觉得这笔生意若是达成,沾光的是你,吃亏的是我呢?”
钱福安嘿嘿一笑,问:“李董,那你说说看,你觉得如何抵账置换你才觉得不亏?”
李子丞答道:“很简单,把你手上那座年产一百二十万吨的煤矿拿出来抵账置换,多出来的钱我可以给你现金。”
闻言,钱福安不免有些心动。自己手里那座年产一百二十万吨的煤矿目前的的售价大约是七个亿,富国煤业集团总共欠古州装备制造集团六亿四千八百万。
如果李子丞肯用现金来支付多出来的差价,钱福安就可以得到五千二百万的现金流。这可是一笔救命钱啊,只要有了这五千二百万的现金流,富国煤业集团就可以挺到今年年底了。
半年的时间,说不定煤炭市场、钢铁市场就能回暖了。到那时,大把大把的现金开始回流,自己再按照李子丞白白奉送的金点子尽快组建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进军龙城房地产市场,那国富煤业集团的未来可就是一片光明啊。
可自己昨天晚上设想的那一套方案是多么的完美啊,难道就这么被自己随手丢进垃圾桶,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不行,绝对不行。今天是双方第一次交锋,不能就这么轻易让步。既然李子丞的底线已经被自己摸到了,那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大不了到了最后再接受李子丞提出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