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出门？”康学东看着满桌的菜，说道：“什么事？这么急！”
陈默看了看老爷子，知道他身体虽然不好，却有一颗大心脏，不怕他听到消息会怎么样。就直接说道：“小正可能从我二叔那里听到我被齐明远举报，今天下午喊了两个同学，现在把齐明远打伤了，进了派出所。”
“事情严重吗？”
“不清楚，不过齐明远进了医院，骨头都断了好几根，事儿不会小。”
他那朋友侯志国也是下面油田的一个副总，级别虽然比康学东稍低一点，但是权力还要大不少。不过他在老爷子面前一直表现的很谦逊，因为老爷子毕竟是系统内数得上的在世老干部了。“小陈你去忙吧，我就是跟你干爹叙叙旧，也不用你一直在旁边伺候着。”
陈默点了点头，却听老爷子说道：“吃了饭再去，这一耽搁，晚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吃饭了。”
陈默笑道：“哪儿顾得上啊？！”
黎珊一直不习惯跟康学东相处，闻言说道：“我送你过去，一会儿在路上买点东西吃。”
一进入派出所，等在大厅里的马京见到陈默们两个人，就抱着黎珊呜呜地哭了起来。她一哭，旁边的两个中年女人也开始流眼泪，不过几个男人的情绪都还稳定。
旁边一个记录的民警撇了撇嘴，想要吼他们，却又忍住了。陈建军开口说道：“哭什么哭，事情出了，解决问题才是重要的，哭能解决问题？！”
陈默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一张排椅，拍了拍黎珊说道：“你带二婶去外面坐一会儿，我跟二叔说说话。二叔，事情严重吗？”
陈建军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旁边那个民警说道：“初步鉴定，全身就有六处骨折，牙齿砸掉四颗，头骨开裂，你说严重不严重。现在的孩子们啊，下手没有轻重，你们这些家长可不能疏忽大意。”
陈默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虽然感觉出了气，但是要是搭上小正，那就不划算了。“他在哪个医院，我过去看看。”
“在中日友好医院。不过你现在过去也没用，人都还在昏迷着。”
正说着，陈勇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陈默点了点头，跟那警察说道：“询问已经结束了，今天晚上就先把几个孩子留在这里，看那边的情况如何再决定下一步的处理方案。不过你们这拘留室的被子太薄了，我让家属从家里拿两床被子来，这不算违反规定吧？！”
那个警察苦笑了起来，说道：“陈科您就别寒酸我了，我哪知道那是你弟弟，再说我也没动手，就是吼了几句。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他们又逗了几句，转过头来说道：“二叔，您也别太担心，对方的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派出所这边也不好办。所以今天晚上，几个孩子还要在这里留一晚上。您让二婶回去带两床被子来，让他们几个将就一晚上。”
一个衣着鲜亮的中年人说道：“那就先这样吧，我也回去给他拿寝具。”
陈建军握着他的手说道：“老宋，您就别麻烦了，我家离的近，回去方便。几个孩子在一起住习惯了，他们三个人恐怕巴不得一被窝呢！”
陈勇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喊他在一边坐下。“昨天晚上也没听你说有什么事，怎么今天就戳了个这么大窟窿？！我心里都有点后怕，这要是再重一点，我们就只能在牢里看小正了。”
陈默摇头苦笑了起来，虽然这件事他也不知情，但是是因他而起，他这心里也不好受啊。他您预案自己替小正去坐牢，也不愿意让他替自己受过。“您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认为怎么解决的好？”
旁边几位家长的注意力也都吸引了过来，他二婶在外面冻了一会儿，也冷静了下来，回到了屋里。陈勇也不管这是在派出所里，将排椅拉了过来，让他们都坐下。
“这件事现在有几个程序，一个是对方的伤势是不是严重到警方必须要立案，不过涉及到三个高中生，我们警方还是很慎重的，毕竟不能毁了孩子的未来，所以，一般还是要看对方的态度。在这方面上，你们要积极满足的对方的任何合理要求，尽量不要让对方追究刑事责任……”
陈建军大包大揽地说道：“这是一定的，什么要求我们都满足，怎么也不能把孩子的未来毁了。”
那两对家长也点了点头，那个衣着比较好的中年人说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我们都还能承受。”另一个也点了点头，看来在经济上也不算差。
陈建军惭愧地说道：“都是为了我家那个小王八蛋，老宋，老肖，我们也是多年的老关系了，只要是对方提出物质上的要求，我陈建军一个人包揽了，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再出这个钱。”
陈默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叔，平时总觉得他唯唯诺诺的，被二婶把着的死死了，没有一点男人气概，但是这一刻，觉得他平时猥琐的形象登时高大了许多。
一个中年妇女说道：“钱不钱的事儿以后再说，我们谁家还差那几个钱啊？！关键是把几个孩子弄出来，……陈警官，您继续……”
“叫我小勇就好了，你们都是长辈，我可担不起这个您。……只要对方不再刑事责任上纠缠，民事方面的问题就容易解决了，该治病治病，该赔偿赔偿，该补偿补偿。对于还没有成年的青少年，我们警方从来不会一棍子打死，毕竟警察的主要目的是维护社会安定，促进社会展，惩罚也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陈默问道：“那具体该怎么做？”
陈勇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我觉得主要还是看你跟对方的沟通。二叔他们三个家庭，轮流去医院守护，表明自己的歉意，跟对方的家属也莫要再起争端了。”
大家都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几个孩子的前途重要，谁也不想把自己孩子往火坑里推。陈勇笑了笑说道：“今天是出不来结果了，大家也都别待在这里受罪了。你们都是看看孩子，二婶，你回家带两床被子来，给他们晚上睡觉用。小默，我们到外面抽根烟。”
陈默知道他是想问自己跟齐明远之间的恩怨，但是自己才上班两个月，所有的事情，包括今天生的事，都是被强加到自己的身上的。要真的说起来，他比谁都冤枉。
而且这个齐明远陈默根本就没有看着眼里，他的那些举报信什么作用都没有，只是恶心了一下自己而已。他现在想的是融入他干爹的计划里，在对外的商业展中贡献自己的力量，一个科长的职位，对他来说，真是一点没有放在心上。
原本还想等到他干爹那边反击，那个时候，齐明远这样的小角色就会如同无根的飘萍一样，被大浪卷走，留不下一点痕迹。但是现在事情牵连到了小正的身上吗，确实让他有些憋气了。
听完陈默的叙说，陈勇楞了好一会儿，才叹道：“卧槽，你们的世界还真是复杂，我爸还想让我往上再爬一点，我看啊，我还是老老实实当我小警察更好，最起码心里要畅快的多了。不过这个齐明远也真是恶心人，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老陈家的行势，就敢随便出手，这次也算是他活该！”
“别的话先不说了，反正为了小正，他就是给我天大的委屈我也先受着。”
陈勇想了想说道：“你既然当红脸，我就选当白脸了，对付这种人不能一直软，也不能太硬，就要软硬兼施，才能让他妥协。”
“您别乱来啊，他爸爸可也不是个简单角色，能混成一个封疆大吏的人，谁没有几把刷子？！”
“去求吧！一个公司的省领导，能称得上是封疆大吏？！那我爸岂不是宰相级别了？！我心里有数，这事儿你就别管了，论心眼我不如你，但是要论社会上的手段，你就差的远了。走，我们去医院看看去……”
去医院之前，陈默进去看了一下三个小家伙，他们纯粹是把来这里当度假来了，大人们在外面唉声叹气，他们三个人坐在床上大鱼大肉吃的正开心。
陈默自己都还没有吃晚饭，看着他们的样子，恨不得直接把他们送拘留所去，不让他们尝尝真正的苦，看来很难让他们长记性。
坐上陈勇的警车，陈默来到了医院里。不过他来也白来，齐明远受伤不轻，晚上的时候短暂醒来，接着又昏睡了过去。
看着被包扎的像个木乃伊的齐明远，脸和嘴都肿了起来，根本看不出以往的样子，也完全没有了以往潇洒的风度。陈默跟郭婷道了歉，看了一下医生的诊断书，也被他们几个的心黑手辣震惊了。
他的腿和胳膊六处骨折，头骨和肋骨骨裂，全身上下都是钝器挫伤，全身上下几乎都没有好的地方了。
郭婷与陈默虽然以前很熟，但是好几年没见，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话说。郭婷倒是想问问齐明远为什么要举报他，却又怕是他的**，两个人闲聊了几句，都有一种话不投机的感觉，有些尴尬。
陈勇跟护士聊了几句，走了回来说道：“走吧，就是要做样子，也要等他明天醒来再说，今天晚上回家去好好养足精神，准备来个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