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静悄悄的,一轮圆月高挂在夜幕中,洒下点点月光。
季铭律回到雅苑的时候已是深夜两点,因为上次在S市他跟洛潇已然把话说开,况且两人本就有夫妻之名,如今住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修长的大手松了松颈间的领带,俊朗的面容难掩疲惫之色。抬起步子,准备朝卧室走去,口袋里的手机却嗡嗡作响。望了一眼卧室紧闭的门,随后脚尖一转到了客厅的阳台上。
“季总,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电话那头传来了Jay愉悦的声音。
“你说呢?”低低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威压,让Jay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噤,哎呀,玩玩嘛,真没有幽默细胞。
“额,坏消息就是刚才接到消息说徐盛志在安城,但我派了人过去还是一无所获。”
季铭律浓眉一挑,呵呵,又是这样,看来那人玩这种把戏还真是乐此不彼。
“接着说。”
“好消息就是刚才医院发来尸检报告,王生致死的主要原因的确是从高处坠下,不过还也查出了他在之前就患有胃癌,医生说最多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
Jay说完,半天没有等到季铭律的回应,耳边只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季总,季总?”
半晌,季铭律才薄唇微掀,说道:“你去查查王生家里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那,季总早点休息。“
结束电话后,季铭律双手的手肘撑在栏杆上,黑眸中倒映着圆月的影子。
这次东林开发案商业价值极高,施工团队都是S&G和丁氏最优良的,安全措施一向很好,偏偏这次就出了意外,死者还是已患有绝症的病人,私埋尸体的工头徐盛志又查无踪迹。
这一星期,已经派出了很多的人手去查徐盛志的行踪,可都无功而返,还有好几次有了消息,结果去到那地方终是无人,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那连番几次都是假消息,可倒不妨深思了。
暗沉的黑眸中闪过一道幽深,这次,他倒要看看谁是这幕后黑手!
*
白色,迷茫茫的一片,满眼皆见的尽是白色。
洛潇看到自己像一片羽毛般轻轻柔柔的漂浮在空中,左心房下的第二根肋骨隐隐扯得生疼。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洛潇不喜欢这样失重的感觉,极力的想要往下坠,慢慢地,慢慢地,她的双脚落在了地面上。白皙的脸上染上征然,看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心里的恐惧在蔓延,从每一根血管慢慢席卷全身。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见前面有个分叉口,一瞬间身体像是被什么牵引了直直的走过去。
她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刺耳的喇叭声响起,还没来得及转头看看,车子就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倏地,洛潇仿若想到了什么,瞳孔盛满惊惧,加紧脚下的步子飞快朝分岔口奔去,不,不!
不要!
季铭律走进房间就看到洛潇睡在沙发上,设计稿散落一地,无奈笑了笑,季太太,怎么还学不会照顾好自己。
他俯下身,准备把洛潇抱到床上去睡,手刚一碰到的时候,就看见洛潇的额头在不停的冒细汗,衣襟也润湿了几分,嘴里还在不停的呢喃什么。
做噩梦了么?
他伸出手,拍了拍那娇弱的肩膀,“季太太,醒醒,醒醒……”
可女人脸上的汗愈来愈多,眉宇间的挣扎更是多了几分。
“彭——”车子剧烈相撞发出的声音,听得洛潇心惊。
原来好好行驶的车子却在一瞬间翻了,车内的人都因翻车都受了重创,尤其是那抹背对着洛潇的紫色身影。
男人宽厚的背抵在已破裂的车窗上,越过他,洛潇清楚地看见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却有着跟她一模一样的容颜。
男人抱着女人的手扎满了破碎的玻璃碴,可是他手上的力度没有丝毫放松,依然只是紧紧的,紧紧的抱着那仿若是他这辈子的珍宝。
紫色的衬衫染上了大片血渍纳入洛潇的眼中,她只觉肋骨的疼痛越发明显。
那件衬衫,还是她在产检那天替宁骁搭配的。
因为她认为,紫色是一个神秘的富贵的色彩,与幸运和财富、贵族和华贵相关联,她想给宁骁带来好运,或许有那么一天,他的病是有奇迹发生的。
可是洛潇忘了,紫色在西方文化中还有代表死亡、幽灵、噩梦的意思。
看到衬衫上的血色越来越多,她的心里充满了焦急,她想大声喊,想让人来救救他,可她喊不出来。
宁骁……她想去把他推醒,让他不要睡,她怕,他这一睡会太久。
然,她的手却直直的穿透了男人的身体,她,无法触碰。
洛潇穿过了车门,也到了车内。她看见男人怀里的女人悠然转醒,一手扯在了衬衫上,虚弱的喊道:“宁骁……”
男人仿若听见了这声呼唤,真醒了过来,“季太太,别怕。”
季太太!
洛潇寻声看去,满脸的不可置信,那原本极为柔和的五官竟慢慢变成了一张冷硬沉稳的五官,而那双俊美杏眸也在悄然的化成了一双深沉的黑眸。
耳边倏然响起那道邪魅骇人的声音,犹如魔咒般经久不散。
他必遭宁骁之祸!
不,不要!
“季太太,醒醒。”男人见她仍未醒,反而还有越陷越深的征兆,嗓音提高了十几分贝。
募地,洛潇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跟刚才梦里的那张面容相重合,她突然搂上季铭律的脖子,死死的不肯松开。
脸上还未褪去的泪痕带来温热一片,季铭律愣了一下,随后有节奏的抚在她的背上。
“做噩梦了?”
“……嗯。”就算那只是一个梦,可洛潇现在想起来还是惊魂未定。如果真有一天,季先生遭遇了跟宁骁同样的事,她该怎么办。
“季先生,如果跟我在一起,你会有不幸的事发生,你还会……要我吗?”
洛潇明显感觉到男人抚背的动作有一秒的停顿,之后又恢复了原有的节奏。
“于我而言,那五年就是最大的不幸。”那五年没有你的陪伴,我人前风光,人后冷清,才是最大的不幸。
等洛潇的情绪稍微稳定些了,季铭律才将她松开,“很晚了,到床上去睡觉吧。”
女人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准备站起身来,没想到双腿一个发软差点跌坐在地,还好男人眼疾手快把她又给捞了回来。
洛潇抿着唇,委屈的看着他,“腿麻了。”
季铭律无奈浅笑,然后打横抱起她娇软的身体,谁让她不好好到床上去休息,窝在小沙发里难怪会腿麻。等放下她后,男人准备去洗澡却被她一把拉住,那恋恋不舍的小眼神看得他心里一动。
他坐在床边,温柔的抚上她的发,“怎么了?”今晚的季太太的依赖他不是没有感觉到。
洛潇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自打宁风锦半带警告半带提醒的跟她见面后,她心里就隐隐的不安。
修长的手指从发上移下来捏住她的下巴,俊美的五官逼近跟前,洒出炙热的呼吸,“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在邀请我?是吗?”
洛潇没有动,反而前倾了少许,几乎是贴着男人的唇瓣在开口,“如果你要这么以为,那就是。”
只有他在她身边,跟她说话抱着她看着她,她才可以抛却那些过分的隐忧与不安。
下一刻,浓烈的男性气息伴着缠绵至深的吻落了下来,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刚才的样子是有多挠心,唇舌相触后季铭律的吻就变得越发粗暴起来,那样带着激烈与强势的吻让人无法想象出白日里他会是一个优雅矜贵的男人。
洛潇逐渐失去力气慢慢瘫软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越发沉重的呼吸。季铭律一边吻着一边将她放倒在床上,手指缓缓下移撩高她的真丝睡裙,薄薄的指茧抚过纤腰再滑到大腿,头带来阵阵的战栗感。
季铭律站起身脱衬衫时,视线依旧专注的落在洛潇身上,她喘着气,精致的五官上染满红晕,一双水眸里荡开迷离之色,身子除了贴身衣物再无其他。
似是感觉男人的目光过于火热,洛潇拉过被子想盖上,却在半路被攥住手腕。
男人低笑,“遮什么?你这身子我都看了不下百遍了。”他把被子撩在一边,然后紧接着身体就覆了上去,反正房间里开着暖气也不会冷。
洛潇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却又被密密麻麻的吻乱了心神,他的吻落在额头上,唇上,下巴上,流连过锁骨,又蔓延到胸前。
突如其来的感官刺激差点让洛潇招架不住,两手插入男人的短发里,磕磕绊绊的说道:“等、等一下,你先听我说…啊…”
季铭律含住她的耳垂,用着高超的技巧挑起她身上的所有敏感点,他当然要把前戏做长点,免得待会她受疼又怪他,大手挑开蕾丝花边的一角,似是感觉到了什么阻碍,季铭律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几乎是愣愣半分钟才反应过来,阴沉着声音开口,“你来那个了?”
洛潇红着脸,“我刚才就说让你等一下了,是你自己非要……”谁让他一发情什么都不听,本来她是想要提醒他的。
打死她绝对不承认刚才她惹火的时候,她是把自己正处于特殊情况的事给忘记了。
“我非要?季太太,是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做还来惹火的!”此刻季铭律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该死!这还是他活了二十八年头一次这么狼狈,五年前洛潇的生理期他都记得很清楚,所以从来没有发生像今天这般的事,现在他满是情谷欠,却被硬生生喊停,这怎么可能受得了!
他冷眼一扫,拉住她的手就朝那儿按,“你惹的火你灭!”
*
洛潇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男人走去浴室的背影不由把枕头朝他扔过去,却被他避过没有砸到。
嘟囔了一句就睡了下去,“讨厌!”
她侧躺着,目光落在地上的几个纸团还有空气中漂浮隐隐的腥味,把被子拉过脸遮住。
季铭律出来后看见被子下蜷成的一团,眉头微皱,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扯下去一些把洛潇的脸露了出来。
他冲了半小时冷水澡,她倒好居然睡着了。
季铭律倾身过去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然后搂过她的腰,觉得内心的空虚感被填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