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司农……”
毕岚一看到方莫，浑身便是一抖，下意识的就跪了下来。
这个人，并没有其他人那么恐怖，可是每次当他看到方莫那阴森森的目光时，都觉得自己仿佛重新回到了少年。
那是一个晚上，很冷很冷的晚上。
在那天晚上，他被人给去了势。
那一幕他永生难忘，而且还成为了很多年里面的一场噩梦。
本来他已经忘记这一场噩梦，但是方莫的出现，却让噩梦重新降临了，而且他觉得更加的害怕。
他此时已经没有了势，所能丢的大概只剩下一条命了。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方莫一把就将对方拉了起来，满脸笑容的扶着毕岚坐在了一个位置上面，转而看着屋子里面的摆设，问道，“不知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这个，这个，这个……”
毕岚这个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他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的种地就行了，再也不要什么权势了，如果可以的话，那他现在就想要直接离开，再也不要回来的那种。
尤其是，不要让他看到方莫这一张面孔。
好怕人的！
“看来生活方面是不缺了是吧？那我倒是有那么一点想法，你在这里呢，专门将我以前的一些造纸配方改良，尽可能的降低其损耗，然后若是可以大批量的生产，自然最好不过。”
“农具方面，我也已经留下了图纸，你要是研究呢，就好好的研究研究，不论是之前你所研究的水车，还是我的农具，都是可以研究的对象嘛。”
方莫说到这里的时候，道，“哦，对了，还有这最重要的一点。北帝玄珠这种东西，外加一些材料，你要帮我好好的炼炼，争取让它们变成材，能做到吗？”
虽然，最后一句话方莫的声音很轻柔，可是毕岚还是在其中听出了杀意，他连连点头道，“能，能，大人放心……”
“别叫大人，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子孙哦。”方莫摇了摇头。
西汉时，大人为父亲的另外一种称呼，这也是为什么，霍去病会在经过自己家门的时候，对那位霍仲孺叩首叫大人。
因为这就是一种对于父亲的称呼。
当然了，伴随着亲亲相隐的存在之后，大人逐渐的开始演化……
那些大家族的人们，都很想骑在百姓的脑袋上面当爸爸，所以这大人一词，渐渐地就变成了官员的一种属性。
虽然还没有全部传开，某些地方却已经就这么采取了。
但，还是另外有一种说法的，依旧还是……爸爸的代名词。
方莫可不想有一个太监的儿子，且不说这个家伙那么坏，就说连那个啥都能直接割掉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吗？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只是奴婢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毕岚又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想离开？”
方莫看着毕岚，眼神渐渐地失去了笑意，逐渐的有一道冰冷爬了出来。
“是……啊不是！”本来毕岚是想要回答是的，可是在看到方莫的目光之后，他立刻就低下了头，“奴婢不想离开，幽州很好，很好……”
离开，便是死吗？
他在心里，生出了一种悲怆的想法。
本来还以为，方莫是念旧，才把他接过来的，谁知道……
但是只要有点脑子就知道，方莫就算是念旧，也是念张让的旧，而不是他毕岚这个从来没做过好事的旧。
可惜，他没有脑子。
或者说所有的脑子，都在谄媚上了，其他的一点都没长出来，幸好的是，他天赋很强，对于工匠这一行随随便便的就理解了。
否则，此时估计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嗯。”
方莫笑了笑，道，“别紧张，虽然不让你离开，可是我会给你找一个妻子，找一个儿子继承香火的。放心，你的妻子绝对不会出轨，你的儿子也会无比孝顺。
而且，我还会把你的家人都接过来，争取让他们尽可能多的让你体验到亲情。
你要做什么，应该很清楚了吧？”
“明白，明白！如果大人…大司农真的能够帮助奴婢寻找一个儿子，那毕岚便是死了，也值了！”毕岚咬着牙抬起头，眼睛里都有一丝血色。
对于太监来说，什么最有吸引力？
别的估计不太好说，但是继承香火的儿子，那绝对是其中之一，而且很难有超过这一个东西的。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那个啥，想要有一个儿子的话，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当有那么一点机会的时候，自然会去努力。
而且，毕岚是一个聪明人。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他虽然蠢，但是对于某些人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很清楚的，否则也就做不到十常侍那种级别，只不过有时候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而已。
“行了，如果你真心的话，我方谦和对天发誓也会对你真心。这儿子的来历，绝对清白，也会记住你这个父亲。
甚至，你要是教会了他这一系列的本领，说不定他之后还能当官。
到时候，你们毕家就算是开枝散叶了。
毕竟他最多只能囚禁你这一代，而你也是一个太监，还有着满天下的仇敌，不可能出去。
这一次交换，如何？”
方莫将毕岚搀扶了起来，叹了口气道，“你若不是太监，若不是做了十常侍，此刻我便以上宾待你，又如何？然，你却是做了那天下士子的敌人。
我知道，那些事情多半跟你没有关系，可是在他们看来，你们就是罪恶的一方。
难道你一辈子都不想洗清了吗？”
“呜呜呜……”
不知道是真是假，毕岚竟然痛哭了起来，“奴婢当初，也并不是非要当这劳什子的宦官，可当初实在是无奈，今日，今日方知这一切到底有多么痛苦。
若是大司农愿意帮我，奴婢也将会帮您研发出一个又一个的器具！”
“很好！”
方莫眼前一亮，重重的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道，“不敢说别的，我百分百的保证你之后这些器具，对百姓都有好处。
也就是说，你就算是想给这些东西，起一个如毕岚车、毕岚耙、毕岚……等等一系列，都是可以的。”
“千古流芳？”
毕岚一下子就觉得眼睛迷住了，他看到了光明的未来，以及蔡侯的那种荣誉！
方莫肯定的点头，道，“万古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