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水花四溅,使者沉入水底,田齐眼看她被水里的急流卷走,又要顾及系统,唯一能做的是给使者一口气。
然后她驱动急流把人往下游水面上冲,看着失去意识的身躯被急流推上来,田齐急忙让下游渔船上的狗狂吠不止。
渔夫一家赶紧出来查看,妇人眼尖,先看到了水底的影子,她噗通扎进水里,如同一条鱼,迅速往使者身边游过去。
田齐看着使者被带上穿,又被妇人按了几下肚子吐出水来,实在是眼睛太疼,疼得承受不住,她才收好意识离开。
强行装逼的下场,就是田齐不但眼睛疼,视线彻底模糊了,如同蒙了一层油膜在眼球上。
这件事,田齐没有告诉素姐,她向石碑求助。
读条中的石碑,分神让她手心的印记游动到眼睛上,冰凉的感觉蛮严,疼痛不会消失,可视线渐渐回复正常。
回复之后,马上被黄牌警告,好吧,田齐知道自己莽撞了。
笃,笃。
“田齐,我来给你送饭,还有电报回复过来了。”门外的素姐说。
“进来吧。”
嘎吱,推门声,素姐走了进来,房间里马上就多了一阵饭菜的香味:“电报回来了。”
她看蔺卿稚手搓在裤腿上,感觉有点烫,田齐把碗放下,伸出手掌心朝上:“我看看,手怎么了。”
蔺卿稚伸出手,她抓过来看了一眼:“下次用布包着。”有点发红,烫到了吧。
“没事,我皮粗。”
“你不想写字了?”
“对不起,我以后注意。”
“我想吃甜的豆腐花。”
蔺卿稚笑着点点头,被关心后,嘴角都扬起来,让人一看就是开心的:“少堂主,要红糖姜呢,还是蜂蜜。”
“红糖,我不喜欢蜂蜜,除了烧烤的时候。”田齐站起来,她拿着一杯豆浆,从另一侧走下楼:“我出去散散步,下午在回来,不用跟着我。”
“少堂主去哪儿。”
“散步。”
“晚饭吃什么。”他跟过来,却停在楼梯口。
“恩,就豆腐鱼头汤,油炸豆腐,酿豆腐,你和珩穆好好做。”
田齐转弯,从小门离开了电报局,白杨因为严重过敏和并发症,现在需要用食管喂食。
她带着一杯豆浆往山上走,一路上人很少,樵夫今天也没有出来。
等到了云雾缭绕的地方,田齐就自动消失,来到了之前的小别墅。
闯入者正在给白杨准备食物。
她叫来一直猫,从厨房的窗户跳进去,闯入者看到猫咪,竟然吓了一跳,甚至跑出去寻找同伴,田齐走过去,把豆浆倒入已经制作好的流体食物里。
再搅拌一下,便离来到楼上。
过了大概五分钟,闯入者端来食物,另一个人插管,弄成糊糊状的食物被灌入白杨口中。
看到吃进去,田齐就离开了小别墅,回到山上。
云雾散去,她直接走下台阶。
回到镇上,看到街边有卖八月瓜,田齐花钱买了六个。
“田齐你回来了。”珩穆第一个看到人回来的。
顺便接过田齐手里的果子:“这是什么,野果吗,好不好吃。”珩穆没见过,确实挺好奇的,拿在手里看了许久。
“八月瓜,是野果。”
“我拿去洗洗看。”珩穆主动牵起她的手往里走,沥水姐买了猪肉和葱花回来,要做豆腐酿,蔺卿稚说也可以做鱼肉的,他现在去买鱼肉了。
“你们做得怎么样。”
珩穆让她坐在凳子上:“正在剁肉呢。”
“剁肉,我都出去好久了。”
“豆腐要油炸,油不够又去买了。”
好吧,田齐看到了豆腐的盛况,油炸好的,还有切成块的,都放在簸箕上,一个院子都散发着一阵阵豆制品的香味。
田齐很喜欢新鲜豆腐的味道,说不出的感觉,就是很舒服的。
她也不上楼了,就在院子里看着他们忙活,等沥水剁好肉,自己也帮忙做豆腐酿,三人在电报局多住了一日才上路。
下一站就是白杨现在养病的地方,她不出发,白杨都没办法颠沛流离了,这样实在过不去,系统都没办法好好弄自己的势力。
半死不活的白杨才是好白杨。
马车悠悠在道路上向前走,突然下起了大雨。
稀里哗啦的,车里的田齐都被惊醒了。
“怎么了,突然下这么大雨。”
“变天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得躲一躲。”珩穆披上蓑衣,临时架起一个棚子,所谓的棚子就是用油布撑开的临时遮挡。
两个男人在油布棚下面,她在车里面,车子不大,她一个人还好,多一个人就有点逼仄。
虽然虽然平时她都在睡觉,另一个轮换的也在休息,两个人躺下来就是手臂贴着手臂了。
说不上舒服,晚上休息的时候,男人都睡外面的地上。
“你们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看风有点大。”又是风又是雨,不吃饱肚子,很容易冷的。
田齐没打算利用自己的能力把雨变小,自然现象,不要随意操控,不然暴露之后,万般理由都只能说明一件事,狂妄自大是要付出代价的,蠢的下场就是如此了。
而且他们有准备挡雨棚。
只是,田齐想两个人在挡雨棚子里容两个人算好,谁知道半道上,从岔路跑来一对父子,看到路上有棚子,便不管不顾冲了进来。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也想避一下。”拉着少年的男人说。
“二位,是往哪里去啊。”蔺卿稚询问,同时把位置让出一点,男人约莫四十来岁,孩子看样子有十五了,衣着一般,身后背着俩包袱。
二人五官相似,都是三角眼大方脸。
“我们要去四家村,我岳父病了,媳妇托人带话过来,说岳父快不行了,让带孩子去见最后一面。”
“你们怎么不借一辆牛车啊。”珩穆问。
“给岳父看病,家里没什么钱了,所以我们日夜赶路,就是想省点钱。”
“这样啊,四家村,我们也要路过,你们稍等一下。”蔺卿稚和珩穆交换了一个眼神,车子再带一个孩子和一个大人是可以的。
孩子和珩穆一起骑马,大人和蔺卿稚坐车头。
现在就是要田齐点头。
一直在车里听的田齐开口:“就带他们上路吧,反正也就一天。”
等雨停后,一行人又开始往前走。
雨后的山洗过一样,呼吸起来,空气都透着一种干净的味道,叫求财的男人在车前和蔺卿稚聊天。
说的都是家常话。
什么家住哪里啊,他们打算往什么地方走啊,做什么生意啊。
小孩子和珩穆在一起,倒是一个不说话的人。
和父亲的健谈相差很大,大概是比较像母亲。
晚上,求财主动给他们煮饭,他说自己要做点啥,表示表示,求财很热情,大家都不好拒绝。
“你们上路怎么还带着小舅子。”求财好奇。
珩穆笑着说:“小舅子在家无所事事,打算跟我们去雾城找事情做,出去闯一闯,兴许能有点名堂,然后娶个媳妇回去光宗耀祖呢。”
“也是,总不能一辈子种田吧。”
“是啊,出去闯荡闯荡。”
求财的孩子一直没说话,他过分的安静,让田齐有点怀疑,不是见人就怀疑,是有哪个十五六的孩子闷葫芦到这个程度的。
“蔺卿稚你过来一下。”她招招手
蔺卿稚放下手里的铺盖:“怎么了。”
“我看那个孩子可能有点吓到了,你和他谈一谈,你们年龄相近。”她想让他去试一试。
蔺卿稚也觉得孩子有点安静过头了,就算不善于表达,甚至内向过分,也不至于父亲说话也是偶尔爱答不理的。
真的是,有点怪异啊。
他拿着吃的走过去,是零嘴:“吃不吃,洋人的糖。”
孩子看着他手里的糖盒,确实没见过,孩子犹豫一会才伸出手,蔺卿稚给了他一颗糖。
吃过糖,蔺卿稚才问他味道怎么样。
“没吃过,很新鲜。”孩子说。
“这是坐洋人船来的,那种大大的铁疙瘩轮船你见过吗,比三层楼都高。”
“铁疙瘩,怎么做成船啊。”
“当然可以,做成铁皮,然后做成大船,放在大河大海里都能漂起来。”
“真的么。”
“肯定,我可是见过的,火轮船,烟囱两层高,烧煤,力气可大了,还有火轮车,火车啊,力气可大了,轰隆隆在铁轨上走,好热闹的。”
“都在外面的洋玩意吗。”
“肯定啊,我就是去见识过,所以不打算种地了,要到外面闯荡闯荡呢,你呢,有没有打算出去闯荡闯荡,外面世界可大了。”
“这样啊。”孩子有点心动,主动询问道:“那样人那种会飞的东西你见过没有。”
“没有,但是我看过书呢,我书上有你要不要看啊。”蔺卿稚去车上拿书,顺便给田齐递了一个眼神,田齐眨眨眼回应他。
蔺卿稚察觉到,自己和小孩说话的时候,烧饭的求财时不时看向他们,眼神不是一个父亲看孩子的欣慰,或者觉得孩子对外面世界感兴趣的欣喜,是一种戒备,对孩子的戒备,好似怕小孩说错话一样。
为什么,蔺卿稚很好奇。
他打开书页,翻到飞机的部分,指给孩子看:“你说的是不是这个,这个叫做飞机,和鸟一样在天上飞的。”
“对就是这个的。”
“豆子,过来帮忙。”求财突然开口,粗鲁的打断他们,叫豆子的男孩站起来,很不情愿但是没有反驳一句话的走过去帮忙。
豆子给火堆里放柴。
全程一句话都不说,求财也不搭理。
等煮好东西,做父亲的给田齐三个人端饭,豆子自己盛了一碗,求财也自己盛了一碗。
但是俩人都吃得很慢,按理说他们应该很饿,从下雨相遇到现在也有四五个小时了,没吃过东西捧着一碗肉汤竟然不吃。
田齐喝了一口肉汤,汤里加了不应该加的东西。
但是对她没什么用,蔺卿稚也吃的很慢,只有珩穆没有戒心,也没有人提醒。
吃好喝足,田齐歇下。
男人们都在火堆旁,到了半夜,外面才重新有响动。
一个声音说:“你今天差点就说漏嘴了,真是笨蛋。”
“我好奇,而且我是一个孩子,他们不会怀疑的。”
“好奇什么,你真能去么,你别忘了,你在外面可是通缉犯。”
“哼,闭嘴,赶紧拿了值钱的东西。”豆子骂道。
“拿钱,可不只是拿钱,你没看到车里还睡着一个女人,你年纪不小了,还没有过女人,今天大哥就让你先试试。”求财笑得很轻浮。
唰,车帘掀开。
田齐感觉到了光,她手里的手枪保险开着,只等两个男人都凑到车前,才好一起解决。
豆子走了过来,他看到车上躺着的女人,其实自己对庸脂俗粉没什么兴趣,想要找个干净的,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结过婚,但是,她看着出身很好。
他有点心动,主动走到车子前面,想要伸手摸一摸。
倏地,车里的女人猛地坐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就在豆子和求财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声枪响,他们的身上就多了一个血窟窿:“哼,俩小毛贼也想作恶。”
“少堂主。”蔺卿稚吃得不多,好不容易从地上挣扎起来。
豆子和求财躺在地上,蔺卿稚也拿出枪来:“你们俩是哪里来的,什么来头。”
“饶命,饶命。”
“说,你们哪里来的,什么来头。”
“我们只是在路上打劫的,真的只是打劫的,劫财劫色不要人命。”求财说,他捂着出血口,呜呜开始哭起来,真是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洋枪什么威力,都听说过的。
“少堂主,他们怎么办。”蔺卿稚想到刚才求财的话,劫财劫色,心里就一阵愤恨,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打少堂主的主意,不知死活。
田齐看着两人,只说:“绑起来,吊在树上,我想血的味道能吸引饥肠辘辘的野兽。”她跳下车来。
蔺卿稚看着摇摇欲坠,他们下药很猛,就算少吃也是让手脚不利索的,她扶着蔺卿稚道车上靠着:“你歇一歇,我来办。”
田齐手脚麻利的把人困起来,正好有树能吊两个人,血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散,田齐把珩穆扛上车,收拾细软,前后不到三十分钟。
她用泥土把火堆盖起来,重新驾车上路,不用走很快,因为前路不明,走了一段田齐就听到狼叫的声音。
嗷嗷嗷的。
想来,是闻着血味道来的。
蔺卿稚没有合眼:“少堂主,会不会别的地方有埋伏。”
“怕什么。”
“我怕你带着我们是累赘。”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