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疼,好像有一把刀在我脑袋里搅动。”
慕云晗额头滚烫,烧得糊里糊涂的:“你把它打开,看看是什么,把它拿出来扔掉!”
那个人沉默着没有出声,手也一直放在她的额头上没拿开。
“阿麟,我真的好痛……”
慕云晗哭了出来,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能在梦里见到顾凤麟,和他撒撒娇,那也是极好的。
“你这些日子都不在家,我好辛苦,又要替你担心,还有操不完的心,每天我都想哭,但是不敢哭。”
那人突然拿开手,站了起来。
慕云晗急忙去拉他的袖子:“你别走,我不哭了。”
他站住,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旁边有人低声回答了一句,接着,一块冰凉的东西放在了慕云晗的额头上。
慕云晗烦躁地想把额头上的东西扔掉,有人按住了她的手,往她嘴里灌了什么,腥腥的,有点粘稠,像是铁锈的味道。
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想把它吐掉。
可是有人按住她,捏住她的鼻子。
为了呼吸,她不得不咽了下去。
胃里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一阵干呕,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于是憋得眼泪汪汪。
柔嫩的女声小心翼翼地道:“夫人,这是药,您中了毒,要喝药,喝了药就好了,不然不但头会疼,身上也会疼的。”
慕云晗想说什么,可是喉咙火辣辣地疼,身上酸软没有力气,她难受地翻来覆去,渐渐失去了意识。
朵儿小心翼翼地擦去慕云晗额头上的汗水,崇拜而心疼地看向一旁的顾漪澜:“公子,您要不要歇一歇?”
刚才,她亲眼看到顾漪澜取了小半碗血给慕云晗喂下去,那么多血,那么疼,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顾漪澜坐在灯影里,注视着慕云晗,沉默地摇手。
朵儿听话地退了下去,门口放了一只红泥小火炉,炉子上煮着一锅白米粥,正“噗噗噗”往外吐着粘稠的泡泡。
她赶紧拿起勺子搅了搅,耐心地煮起粥来。
公子是好人,夫人也是好人,他们两个都受了伤,生了病,而且一天一夜没吃东西。
她要把这锅粥熬得软烂好吃,等他们想吃,立刻端上去,好让他们舒舒服服。
夜风吹动火烛帐幔,室内一片暗影摇红。
顾漪澜沉默地注视着慕云晗。
她大约是缓解了头痛,舒服了,皱着的眉头终于放平,睡得安静祥和。
睫毛长长,在眼帘下方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唇色恢复红润,如同两片饱满丰润的花瓣。
下唇和下颌之间那个小小的肉涡,独特又调皮,仿佛装满了美酒,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诱惑人伸手去戳一下。
顾漪澜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柔嫩如花瓣。
他深陷其中,不愿离开。
心脏在疯狂地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冲上头脑,他忘了周遭一切。
他的指尖在她脸上流连往返,仔细描摹她的眉眼。
这不止是血脉天性的力量,也不止是生命的渴求呼唤。
他的灵魂在黑暗里孤独踟躇,等待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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