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挑好了大米,端到厨房,倒进盆子里泡起来,徐毅也跟着出来,站在门口跟老太太闲聊。
三奶上下打量眼徐毅就问:“小毅,你早上好像不是穿的这件衣服吧,看你这裤子咋也全都是泥点子?”
“嗯,我那房子上回下雨漏了,我回去换了块瓦,这衣服弄脏了,我就换了一件,这着急走,裤子就没换。”
“那你去屋里把裤子换了,你要没换洗的还不嫌弃,衣柜里有条小桐上回回来落这儿的一条运动裤,你先穿去,还有那埋汰衣服是不是装包里面了,拿出来我给你洗,等下回回来再来拿。”
“三奶,没事儿,”我回去自己洗就行了,这换季的衣服,我在家也没找着几件,都让我放在学校,我这不等过五月节就得回学校准备考试,带过来穿不多长时间,还得往回弄,所以也没带几件过来,这衣服裤子我还是带回去,洗了也好有的穿。”
“你这孩子,就是好强,也太仔细了,这吃不穷穿不穷的,你咋连件衣服都舍不得买,你三爷上回说你一个月工资也有两千多块呢吧?这么多钱怎么不给自己再买点儿好的?”
“这衣服有得穿,干干净净的就挺好了,我对这个也不上心,穿啥还不行,我也没缺了少了,再说我这上班的话,一件白大褂从早穿到晚,也穿不出啥好玩意儿。再说了,我真再买一堆,等到时候还得再往回弄,这不是也麻烦么,这等我回来了再买也不迟嘛。”
“那考完试是不是就能毕业了?”
“嗯,到时候我那毕业证书和毕业照给三奶看。”
“好,还是小毅最懂事儿了,三奶看不看都行,就是毕业证拿到手了,赶紧去把合同签了,这电视里都说现在工作难找,可别到时候再出岔子了。”
“我知道了。”
两个人坐那里拉着家常,没一会儿村长就晃悠着回来了。
看见村长推门进屋,老太太劈头盖脸就给一顿:“死老头子,上回下雨,我就说让你空了去看看小毅那房子,你倒好,这一天天也不知道你瞎忙啥,脚都不着地,可能国家领导都比你还闲,这就一个村长罢了,让你当个县长,你还不得飞起来呀,结果这房子都漏雨了,小毅忙了一中午,衣服都整埋汰了。”
“我这不是一忙就给忘了么,我明天就找几个人去看看,不行就揭盖重新串下瓦,那房子年头儿也太多了,砖啥的估计也都不行了。”
“三爷,还是别麻烦大伙儿了,就是房顶长了棵蒿子,雨把房薄上的泥给浇透了,我重新弄了下,换了块瓦。再说我这要真留中医院上班,这户口都得迁出去,再保留这宅基地不合适吧?真到那时候,村里收回来好了,就算当宅基地不合适,这平乎平乎,拿来种,多少也能收些粮食吧,那么大片地方整理出来干点啥还不行。”
村长听了,眉头一竖,“收什么收,你是不是听见谁扯啥老婆舌了?你跟我说是谁说的,我找他去说道说道!谁有意见我削死他,这保留怎么了,你这也是咱村出去的,再说那山还是你的呢。”村长掏出烟口袋和烟袋锅,哆嗦着装上,叼在嘴里,“赶明儿我就开全村大会,谁说的我就把他山下的垦荒地给收了。哪条政策说这谁家山下的地就是谁家的,哪个家里又没几亩地是没登记的!”
徐毅一看这村长是真生气了,赶紧掏出火机给点上,不禁苦笑,赶忙说到:“三爷,你别急,这真没谁说过,是我自己前段时间在网上看来的,说农转非的话,都得把宅基地退让出来,我看了这不是随口一说嘛。”
村长这才松了口气,用力地吸了几口,连烟袋锅里面都烧得滋滋的响,吐出口烟,村长这才开口:“退什么退,净扯淡!不说别的,现在县里面房价都得三四千块钱一平米,就你那点儿工资,多少年能买上一套房?你不吃不喝还不结婚生孩子呀,以后差钱的地方多着呢,弄个一溜十三遭,你这进了城,反倒要房子没房子,要宅基地没宅基地的,比乡下土老冒还不如。这宅基地你不退这村里谁能说什么闲话?再说了,你以后还不回村子来了,不给老道上坟?这自己有个房子,就算偏僻一点儿,这也是个方便不是。你就算不住,也不用退,这村里我说了算,就算我说了不算,那咱开宗祠大会,让老爷子们说说看!”
“可别,这怎么大点儿事儿,就别折腾太爷爷他们老几位了,都老胳膊老腿的,哪能跟您一样年富力强呢!”
“滚蛋,你个熊孩子,竟拿你三爷开涮,不过你要真的自己住的话,晚点儿收拾也行,那就等你上班有钱了,自己推倒重盖吧,想整啥样的都没事儿,别管面积,到时候我给你去弄证。”抽完烟,村长抬起一只脚,将烟袋锅里的烟灰磕掉,再慢条斯理地将烟口袋袋口的绳子抽紧,缠在烟袋杆上面,接着说:“县里刘局长也快退休了,现在这宅基地审批和建设还归他管,超占什么的,就抓紧时间这几年弄一弄,真超占了,少来少去的无所谓,多的话,最多咱自己主动交点儿罚款也省得他作难,至少现在的政策是只要交了罚款,房产证照样给你开。以后谁上来还不一定,这没人的话,到时候政策也不知道什么样呢。哪怕到时候就一张图纸就行,审批手续我给你去弄,哪怕你盖上整个道观那么大一个房子,我手续也能给你办下来。”
“三爷,那可是几十亩的面积,就算拿纸糊,我这都糊不起。”徐毅笑笑,自己就一个人,哪怕现在的房子都冷冷清清的,再大有什么用?
抬手腕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徐毅也就准备走了,“三爷三奶我走了,我这样了,早点儿回去换套衣服,还得去单位接着干活儿呢。”
“去吧,给你钱”说着村长从口袋里掏出个白纸信封来塞给徐毅,“给你钱,一共是三百二十五,我给你换成整的了,也好带。信封里有具体数字,你数数,别丢了错了。”
“行了,那我走了。”说着,徐毅抓起信封,数也没数地塞到口袋里,转身出去,直接向着乡里赶去。
没用多久,徐毅就坐上了回县城的汽车,坐在车上无聊之下,徐毅就在想自己今天的一系列遭遇,那玉牌到底存不存在,那奇怪的地方又在哪儿?
想得头痛,却也没个头绪,徐毅就闭上眼,这毕竟昨天晚上折腾一晚上,白天又遇见这事儿,体力倒是没什么,不过这精神头儿是不大足了。
这车子晃呀晃的,反正终点就是客运中心,睡着了也不怕过站。
车子上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着,不过徐毅却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徐毅就大叫一声:“啊!”
汽车猛地一个急刹车,靠在路边停住了,司机回过头问:“哥们儿,你怎么了,是东西掉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不好意思,我刚才睡着,做了个噩梦,对不住大伙儿,让您费心了,咱走吧,别耽误大伙儿时间了。”徐毅看着满车的人都在看着他,顿时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连忙对司机并表示感谢,再对着周围的乘客点了一圈的头,嘴里连连道歉。
“真没事儿?那我开车了,你要不舒服,要不我开快点儿,在中心医院门口停一下,你去检查检查?”司机是个实诚人,“我看你这脸色发白,额头还冒汗,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吧?”
“不用了,谢谢,我真没事,我这是做梦吓的,我有事儿要到中医院去的,我到终点下就行了。”
“那就好。”说着,司机转身再发动汽车,只剩下徐毅仍然惊魂未定。
刚才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他闭着眼竟然又看到那个地方了!
浴盆、黑土、白罩子,甚至还看到自己之前穿的那件衣服也在,这是怎么回事儿?徐毅只觉得浑身冰凉,这是鬼上身了,还是自己得了什么怪病?
不过人多,徐毅没敢轻易尝试,不说那未知的一切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再说万一一下子不小心就过去了,再回不来怎么办,谁能保证这东西真的没危险?
更何况现在路上车来车往,车上还几十号人呢,如果在车上玩个大变活人,这不得弄出一阵惊惶,搞不好还得弄出场车祸呀!
“小伙子,你去中医院看毛病?”车子继续上路,没等徐毅缓过神儿来,身边的大娘伸手指捅了捅他,开口问到。
“不是,我是去办事儿的。”乡下没城里那么讲究,还整啥不的,所以人情味儿也足得多,至少在乡下摔一跤,除非没人看到,只要有人看见,哪怕是个孩子,也会跑过来帮你扶起来,没人会第一时间想到“这是不是碰瓷,会不会被讹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