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不稳定因素!
邹汶怀脸色变了又变,闻名不如见面,以前听旁人谈起叶天,还以为对方是个靠运气上位的年轻人,远东集团邱得根才是阻击嘉禾院线的幕后操纵者,此时此刻,邹汶怀改变了看法。
“叶先生,请喝茶。”刘良华端来一杯热水,笑着打破沉默。
“谢谢刘秘书!”
刘良华抿嘴笑道:“我可不是秘书。”
“啊?”
叶天纳闷,这个美妇不是邹汶怀姘头吗?
邹汶怀心里酝酿着怎么给叶天一个下马威,淡淡介绍道:“刘小姐是公司股东,管理嘉禾财务。”
叶天脸上热,站起来道歉:“原来是刘董事,真是失礼了。”
刘良华笑道:“叶先生不必在意,阿怀在公事上一向亲力亲为,有时我也会过来帮忙,当我是秘书也是对的。”
原来如此!叶天悄悄打量一眼邹汶怀,心里悱恻,典型的未老先衰,还能亲力亲为?放着一位美妇在身边,怪得不才五十几岁,头就白了……操这心干什么,叶天摇了摇头,把不良想法赶出去,第一次见面就窥探到这等**,邹汶怀也太不小心了,看来也是一个风.流种子。
叶天问道:“何先生不在吗?”
刘良华道:“院线有些事情,他去处理了。”
叶天神情不自在,陷入沉默,嘉禾这是什么意思,前几次谈判都是何贯昌出面,到了关键时刻又换成邹汶怀,很典型的无赖章法,不会是想反悔吧?
刘良华笑道:“叶先生有什么话要说吗?”
叶天压住不快,回道:“前几天与何先生谈了《奇思妙计五福星》排片的事,影片即将杀青,我想问一下具体上映日期。我这里也有一个宣传计划。”
邹汶怀皱眉打断道:“影片宣传这一块,一向由院线负责。”
叶天辩道:“邹先生,我觉得谁来宣传不重要,重要的是影片卖座。能为大家赚到利益,我手里资源比较丰富,可以满足影片宣传需要,这一点对嘉禾也有好处。”
刘良华解释道:“叶先生,你说虽然有道理。但是我们嘉禾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影片宣传方面,院线有自己的规划,你这样做会扰乱院线业务,开了这个头,别的电影公司效仿,院线该怎么办?”
嘉禾院线宣传手法单一,不过这却是嘉禾一个敛财的重要门路,自然不会轻易让给叶天,一部影片上映。院线制定宣传计划,贴几张海报,请几个影评人,如此简单的事情,嘉禾最后计算出的费用却是一笔天文数字,出乎制作方的想象,比如一部五百万票房的影片,五五分账,名义上制片方可以分到两百五十万,扣除税金、院线保险金、行费、宣传费。制作人最后能拿到一百万就不错了,洪金保临别时提醒叶天忍让,就是这个意思,海外票房分账。嘉禾搞鬼,账面上做足功夫,一块钱就把版权卖出去,本埠票房分账,嘉禾也要搞鬼,扣除这个费用。那个费用,最后剩不了几个钱。
影片卖座,赚钱的是嘉禾,制作人可以小赚一笔,影片不卖座,嘉禾还是赚钱,亏损部分,只能由制片方买单。
听说以前嘉禾做的更过分,金公主院线成立之后,打破了嘉禾、卲氏垄断地位,情况才好一些,饶是如此,叶天也感到很气愤,这些潜规则,让他少赚好几百万!
“《奇思妙计五福星》要上映,11月中旬,院线可以腾出一个档期,你回去吧,到时候我们会帮你安排的。”邹汶怀淡淡说的道,好像是在可怜叶天。
叶天冷声道:“邹先生,这是你的决定吗?”
邹汶怀神情一怔,反问道:“怎么,你认为有问题?”
叶天道:“问题很大,后果也很大!”
邹汶怀皱眉道:“年轻人,说话之前最好放在心里考虑考虑。”
刘良华暗叹一声,默默站到一边,她明白邹汶怀是想收服叶天,为己所用,先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想法是好的,似乎叶天并不买账,巴掌还没拍下来,就打算奋起反抗。
“如果这是邹先生的态度,我觉得没有谈的必要了。”叶天双手放在膝盖上,作势起身,邹汶怀坚持这副态度,叶天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后悔,英国购买《百万富翁》转播权这件事上,邱得根欠他一个人情,再付出一些代价,足可以让邱得根收回租给嘉禾的戏院,嘉禾院线一分为二,大家一起完蛋。
刘良华笑着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叶先生,刚才谈的是我们嘉禾条件,你有什么计划也可以说出来,大家商讨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叶天淡淡道:“我是来合作的,不是来求人的,邹先生似乎还没搞明白!”
“你……很好!”邹汶怀脸色红润,是被气得,好久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冷冷盯着叶天:“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嘉禾看得起你,你的电影才有地方上映,出了这个门,我让你的胶片烂在手里。”
“是吗?”叶天站起来,针锋相对道:“嘉禾大难临头,邹先生还不知道吧?”
男人就是这么大脾气,一步也不肯让,刘良华心中苦笑,在她眼里,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搞成这样局面,阿怀语气凌厉,叶天寸步不让,针尖对麦芒。
邹汶怀胸有成竹,淡淡道:“过了一个月,叶先生还以为嘉禾需要这几家院线吗,实话告诉你,最近几周,嘉禾兼并收购了七家戏院,邱氏家族的戏院对我们来说是鸡肋,你想要我随时还给你们。”
叶天眼睛一眯,邹汶怀果然是老奸巨猾,一个月前何贯昌软语相求,信誓旦旦用一年时间重组嘉禾院线,原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短短一个月迅稳定院线局面,现在给他来一个翻脸无情,这招对付一般人奏效,十几家乡下戏院握在手里,的确是一个大麻烦,一部《奇思妙计五福星》,卖到五百万票房就顶天了,遇到淡季,十有八.九还会亏损,不过邹汶怀……你的对手是我!
饶是邹汶怀城府极深,现在也忍不住露出得意神情,一个月前,偌大的嘉禾,差点被叶天逼上绝路,愁得几天睡不着觉,憋在心里的怨气一股脑全释放出来,唯一让他不爽的是,叶天脸色不对劲,没有彷徨无措,依旧是……一副讨人厌的讥讽表情。
“年轻人,你现在还认为是我没有搞清状况吗?”
叶天淡淡道:“邹先生的确好手段,不过我也不喜欢任人宰割,既然你愿意还回这十几家戏院,我也乐意接收,不如今天就做个了断!”
邹汶怀意外道:“你还想收回戏院?”
叶天讽刺道:“邹先生愿意,我是感激不尽!”
邹汶怀沉默一会,提醒道:“你要想清楚,这十几家戏院看似很多,其实规模都不大,想用这些戏院重组院线,那是异想天开了,没有人会把影片交给你们放映,闹市戏院才是上座主力。”
叶天意味深长道:“这一点我当然清楚,不过邹先生怎么知道我没有其他戏院。”
邹汶怀全身紧张,反问道:“你有吗?”
叶天道:“香港有多少家戏院,邹先生比我清楚,雷先生可以凭借四家戏院成立金公主院线,我为什么不能!”
“因为雷爵坤有财力支持……”邹汶怀忽然停住不语,脸色渐渐阴沉,组建院线对一般人来说很难,但对富豪家族来说,只是‘钱’的问题,有钱随时可以拉起一条院线,叶天不是单独一个,背后也有邱家支持,邱家势力还要过雷氏家族,虽然他从邱得根几个儿子那里得到情报,邱氏无意进军电影业。
叶天笑吟吟道:“邹先生认为我没钱吗?”
邹汶怀盯着叶天出神,一般人被他这么逼迫,早就妥协了,洪金保那么强势的人,无论对方多么生气,他三言两语就能打,叶天敢和他针对,背后有一定有人支持,这个人就是邱得根,邱氏家族财产上百亿,随便拿出一两亿就能买下一条院线,如果租借,还会更便宜,对于这些富豪,似乎很容易办到,前几个月,邱得根不是斥资两亿收购了亚视全部股权。
刘良华暗暗摇头,邹汶怀强势惯了,自从李晓龙加盟嘉禾,邹汶怀一直负责海外业务,香港大部分权利都交给了何贯昌,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国外,学习美国制片手法,在美国呆久了,眼界也高了,出香港电影,放眼世界,这是好的一面,眼界高也有不好的一面,容易养成目中无人的习惯。
邹汶怀阴沉着脸,心中犹豫要不要做出取舍,想要封.杀叶天,嘉禾就要以牺牲十六家戏院为代价,而满足叶天条件,他的脸面又往哪搁,封.杀叶天代价太大,单凭嘉禾也办不到,难道要联合卲氏、金公主一起行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