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烧烤摊的地方离着宴之婳这边的亭子并没有太远距离,宴之婳刚站起来,大力就已经拉着喜鹊和小苏公公跑到宴之婳这边了。
大力站在宴之婳跟前,把宴之婳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后面,宴之婳虽然算不得矮,但在略显魁梧的大力跟前,看着就有点娇小了,若是从宴之婳的正前方看,都看不出来大力身后还有一个人。
大力站到了宴之婳的前面,小苏公公和喜鹊就很自觉的一左一右的护在宴之婳身侧,常乐那边也带着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宴之婳给护了起来,一时间外面的人若是想要攻击宴之婳,只怕都找不到她的身影在哪里。
常乐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功夫很强,而且是一个人闲庭信步的往这边走的。
对方越是这般泰然自若,他这边反而更加的警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敌人过来。
邋遢的糟老头就在众人的警惕中背着手缓缓的靠近,常乐看着对方高声询问:“来者何人?”
老头并不回答常乐的问题,目标明确的,直接走到烧烤摊子跟前,抓起几串烤熟了的五花肉旁若无人的大吃了起来,吃了几串之后还忍不住感叹:“好吃。”
常乐等人:“?????”
话说,这老头,是来干什么的?
宴之婳见半天没有动静,从大力身后微微探出头,就看到吃到胡子上都沾了青绿色葱花的糟老头。
对方这是准备吃饱了在跟常乐他们打架?
常乐再次开口:“来着何人,所为何事?”
老头好似没有听到,继续狂吃,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都快要把他们辛辛苦苦烤好的东西吃光了。
大力急眼了,直接撒丫子冲过去,揪住老头命运的后领子,单手叉腰:“你这臭老头,你就是来抢吃的是吧!”
常乐眼睛大跌,这糟老头明明是个高手啊,怎么这般轻易的就被大力给揪住了。
还是说,是大力太猛了。
老头被人强行打断进食,被一个小姑娘当众这般揪着也不生气,一脸谄媚的讨好:“姑娘莫气,老朽只是肚子饿了,想吃两口而已。姑娘这边东西这么多,你们也吃不完,吃不完可就太浪费了,老朽刚好肚子饿,你们的东西刚好吃不完,我们也算是互帮互组了。”
大力惊了,偷吃东西还能有人说得这般大义凛然,她也长见识了。
“谁说我们吃不完的,我们人多着呢。而且你看看你吃了多少了,何止两口。”
“姑娘这边的人看着都是锦衣玉食的,少吃两口也无妨,你们一人少吃两口,不就够老朽的口粮了。吃两口不过是个形容词,姑娘无需较真。我瞧姑娘美若天仙,心底必然也是十分善良的,如何会舍得我这个糟老头子挨饿。”老头说完,还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睛,想要卖萌博取同情。
这个动作若是玉雪可爱的小孩子做出来,必然能萌翻大力的一颗姨母心,但对方十分浑身邋遢,形容干瘪的老头,大力一时间被恶心得不轻,因为过于恶心,手上的力道都松开了,她一松开,老头就挣脱了开来,飞速朝宴之婳这边跑过来。
他刚刚发现了,亭子里头那个圆乎乎的姑娘才是主子,哄了那姑娘,他的口粮就有着落了。
常乐虽然看老头跟大力两个插科打诨,却也没有对他放松警惕,眼见对方朝亭子这边来,当即就不客气的朝老头砍了过去,老头见到常乐的攻击却并不躲避,眼见剑尖就要划破他的脖子的时候,他微微朝左一倒,就避开了常乐的剑,避开常乐的剑的同时,他脚下的步伐也未曾停下,依旧朝宴之婳这边靠近。
宴之婳默默的动了动腕间的雨针,两枚雨针分别朝老头的眉心和心脏的位置飞过去,老者瞧着宴之婳是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防备着所有人唯独没有防备宴之婳。
但细小的雨针靠近他的时候,他还是察觉道了,险险的避开,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但即便如此狼狈,他还是朝宴之婳竖了个大拇指,口中道:“小姑娘不错啊,差点偷袭到了老朽。”他沾沾自喜的给宴之婳展示那两枚被他避开,却用手接住的银针。
银针是他用手指夹着的。
他把银针一亮出来,宴之婳还没有说什么,老者自己确实先开口了:“好哇,你这银针上头竟然还抹了毒,小姑娘心竟然这般黑。”
他这边说的时候,飞快的从腰间的瓶子里摸了颗药丸服下。
他这般的时候,常乐等人并未停止对他的攻击,甚至常乐在他掏出小瓶子的时候还想过打落那小瓶子,但未遂。
“你先吃我们的东西在前,现在又要攻击我在后,不过自保而已。”宴之婳见老者功夫如此高强,故作镇定的道。
之前雨针对方能接住,宴之婳就换了其他的暗器攻击对方。
喜鹊见宴之婳用气了暗器,她也偷偷摸摸的把她使得好的暗器逃了出来,借着袖子的掩护,看着有机会的时候补上一发。
老头虽然功夫高强,但明有常乐等人,宴之婳和喜鹊还在暗处盯着他,一时间他竟然无法靠近亭子。
打了一会儿,他气馁了。
耍无赖似的,往地上一摊,四仰八叉的睡着,嚷嚷着:“你们欺负人,你们不尊老。我不过是吃了你们几口肉,你们竟然抠门的这么多人群殴我,还要要我的命。”他觉得这一波亏惨了。
刚刚那一粒药丸都不止吃肉的银子了,他还废了力气跟这些人周旋。
亏,太亏了。
大力一把冲上去,再次把老者从地上揪出来,麻利的接过一个暗卫手上的绳子,见老者绑得严严实实的。凶巴巴的道:“是你先为老不尊的,且不要以为自己耍赖就可以赖掉你偷吃的事情。”
老者:“……”这丫头明明看起来不是聪明的样子啊,怎么还能言善辩了。
人被控制住了,宴之婳又问起了从最开始老者就没有回答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来,谁派你来的。”
老头被捆住了,也不挣扎,听到宴之婳的问话,气呼呼的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这样,每天都觉得有人要害你们。我不是说了么,我就是过来混口吃的。我在前头睡觉,闻着了肉香,寻着味儿过来的。”
“那你为何在我们这边的人问你的时候,不说清楚?”
“太饿了,没有力气搭话。”
“你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们,你是何人!”
“我就是一个没人疼、美人爱,穷困潦倒的没有名字的糟老头子而已。”
这话,拿去哄三岁小儿怕是都没有人相信。他有没有人疼爱宴之婳不清楚,穷困潦倒怕是不尽然。
能够习得这般高强的功夫,能够在发现有毒的时候立即就摸了药丸出来解毒,穷困潦倒的人会这样?
宴之婳还不知道她暗器上的毒药已经被君昭给换了,若是知道只怕是更加不会相信老头的话了。
她忽而对着老者灿烂的笑了笑:“你既然不愿意说真话,那我也不勉强你,我不是一个喜欢勉强人的人。”她可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大力,常乐,你们继续去烧烤吧,把这位也带过去。”
“喜鹊,你也去,烤香一点。”
老头感受到了来自于宴之婳的深深的恶意,这个胖丫头是要把他活生生的馋死啊!
老头高呼:“我都说了真话了啊,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摧残我。”太没有人道主义精神了。
对于老头的哀嚎,所有人都默契的充耳不闻。
那边,喜鹊烤好了肉,小苏公公就故意拿给老头闻,还十分欠揍的问:“香不香啊,想不想吃……”
老土的一双眼珠子随着小肉串的移动轨迹移动,吸溜着口水巴巴的道:“想吃,想吃。”
小苏公公笑得一脸和善:“想吃就老实交代,不要在撒谎啦~”
老头表示,心里苦,他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呢。
大力那边更过分,她站在老头跟前,吃着肉串,很是浮夸的告诉老头,这肉串如何如何好吃,如何如何美味。
老头跺着被绑在一起的脚道:“老朽说的都是真的啊,老朽就是一个游方郎中,名字也没有人给我取过,因为在柳家村,所以大家都喊我老柳。小的时候救了个人,对方为了报答我的恩情,就教了我几年功夫。今日真的是寻着肉香而来的,没有想伤害任何人。”
等肉都快吃的差不多了,老头依旧是这个说辞,宴之婳就信了大半了,她吩咐常乐:“把他放了吧!”
常乐依言给老头解了绑。
老头第一时间就扑向了烧烤摊,捞了好几串肉在手里。
宴之婳等人纷纷无语。
这人竟然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逃走,而是吃肉!
他这是几百年没吃肉了。
宴之婳走到烧烤摊跟前,吩咐喜鹊:“多给这柳老烤一些吧!”给喜鹊这般说的时候,她冲喜鹊调皮的扎了眨眼。
柳老顿时受宠若惊,紧紧的抱住自己,防备的看着宴之婳:“你想干什么?”
宴之婳:“……”这人一副见到色狼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方才误会了柳老,所以就请柳老吃东西,给柳老赔罪,柳老无需害怕。”
柳老赞赏的点了点头:“小姑娘还算懂事。”
他霸道的站到了肉跟前,把围着肉的几个暗卫都扒拉开,口中碎碎念:“你们这些年轻人,吃多了肉不好,多吃素菜,有利于修身养性。肉这种万恶的东西,就交给我们这些即将入土的老年人好了。”
“这个姑娘,你这蘸料是什么呀,怎么这般好吃。”他问喜鹊。
喜鹊之前收到了宴之婳的暗示,严肃的道:“是为我自己秘制的,不外传。”
柳老顿时一脸失望。
他吃了几串之后,又巴巴的道:“我用药给你换好不好。”
喜鹊想都没想,果断摇头。
大力这个时候鄙夷的看着柳老“哼,可真没见识。喜鹊这个蘸料不过是一般般好吃而已,她做的叫花鸡,糖醋排骨,香浓骨汤那些才更加好吃呢。”大力原本是在鄙视柳老的,可自己说着说着都把自己说得想吃了,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柳老眼睛一亮:“真的。”
大力骄傲的道:“爱信不信。”
柳老搓了搓手,瞧着宴之婳道:“小姑娘,既然你要给老朽赔罪,是不是就应该赔彻底一些。老朽也是个好说话的人,不若让你的丫鬟把她的拿手菜都给老朽做一道,老徐就既往不咎了。”
大力听得柳老这无耻的发言,目瞪口呆。
方才小姐让他一起吃东西,自然是因为小姐心善,见他一个老年人,饿成这样也不容易,又为了给他留面子,所以故意说了些客套话而已。
这人怎么还把客套话当圣旨了。
宴之婳为难的道:“这边可没有什么材料,而且我们住在寺庙里头,也不便杀生。若是柳老实在想吃,可以等我们离开寺庙的时候在说。”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寺庙。”
“不知道呢,我在寺庙等我夫君,我夫君回来了,我就离开寺庙。”
“你夫君去哪里了?”
“我夫君被坏人抓走了,但他说他会逃回来的,让我在这里等他。”
柳老:“……”他是不是被人诓骗了,这小胖姑娘是想要他帮忙去救她夫君。
不过,柳老表示,他听不懂。
他叹息道:“如此,那你就相信你的夫君吧,他既然说了能够逃回来,就一定可以逃回来的。”
宴之婳由衷的笑了笑:“我也是这般想着的。”
柳老本来就是的游方大夫,所以也不着急往下一处走,为了喜鹊那点吃的,于是也就跟着宴之婳他们住在了寺庙,只是没有跟宴之婳他们住一个院子,他跑到了寺庙的厨房去给人打杂,混吃。
宴之婳也没有管他。
等了大半个月,见宴之婳口中的夫君依旧没有影儿,而他自己每天吃寺庙的清粥素菜,只觉得自己嘴巴都没味儿了,于是忍不住去找宴之婳,问她夫君什么时候来,可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