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御书房外面,满朝文武跪了一地,请求君昭收回成命。
即使他们畏惧君昭,唯恐惹了君昭生气被发配到犄角嘎达去,但这个时候也不顾的了,如果不求君昭收回成命,他们一定会遗臭万年的。
概因君昭做了两件令天下人都匪夷所思的决定,他代已故的先帝,给皇太后写了和离书,还给皇太后和了尘大师赐婚了。
这样的事情,纵古观今,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便是他们自认为没有得到教化的外族蛮夷,都未曾做出过这样的事情。
这史上哪里有和离的皇太后,又哪里有和离之后还要嫁给和尚的皇太后。
荒唐,简直荒唐啊!
小苏公公屏气小步走到御书房,轻声道:“皇上,外头有跪晕了两个老臣。”
君昭面上表情纹丝不动。
皇太后在一旁劝道:“昭儿,听娘的吧,让母亲假死就可以了,母亲一把年纪了,也不在乎那些虚名了。”自从她跟了尘大师重新在一起之后,她就不在君昭跟前自称母后了。
君昭能够如此孝顺,能够鼓励她、成全她,她已然觉得这辈子值了。
君昭固执的道:“不行,娘你好端端的活着,凭什么要假死,多晦气。”
皇后看了看宴之婳,示意宴之婳帮忙劝。
宴之婳没有劝君昭,反而是劝着皇后娘娘,她含笑道:“娘,你放心,皇上心中自有成算,不会出事的。”
那些大臣规劝皇上,不想自己跟着君昭一起留骂名,跪到挨不住了,就会回去的。
皇太后无可奈何的虚点了宴之婳几下,口中道:“孩子大了,都不听话了。”
端坐在一旁写字的君耀认真的道:“祖母,耀儿会听你的话的。”
皇太后怀里那个一岁多的小姑娘也跟着哥哥道:“熏儿,熏儿也听话。”
皇太后瞬间就被两个小宝贝给治愈了。
她摸了摸小公主头上的小揪揪道:“好,熏儿和耀儿最乖了,是好孩子。”
苏公公和童嬷嬷在一旁,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秦国公府内,秦国公中气十足的骂着人:“那些狗崽子凭什么管我女儿要不要改嫁,平常做正是的时候缩一边,现在管人家家事就各个都是能人了。”
秦国公夫人坐在椅子上劝道:“你不要生这么大的气,白太医都说了让你不要动怒,不要动怒,你怎么就不听。”
秦国公匪夷所思的看着比他脾气还要暴躁的秦国公夫人:“你就不生气。”
秦国公夫人道:“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忙着给璨儿备嫁妆呢。”
“璨儿还想着拼一把,给洛家留个种,我忙着筹备药材这些呢,哪里有时间管这些。”
秦国公只知道二人是要成亲的,还不知道女儿有这样的心思,顿时也顾不得生气了担忧的坐到老妻身边:“这不是胡闹吗?她都四十七了,还生什么孩子,多危险啊!”
“乐大夫说了,璨儿先前虽然中了毒,但毒大部分都到了昭儿身上,她自己是习武之人,身子倒是比寻常人康健许多,是没有问题的。”
秦国公也知道,洛家现在就只有了尘大师一个独苗,人家守了自家闺女这么多年,不给留个血脉,也说不过去。
可,怎么就更加忧愁了呢。
了尘大师本人,现在在方家跟方定安下棋。
如今了尘大师的头发已经长了出来了,将近五十的人,看着却如同二三十岁的青年一样。
二人认识时间不长,却已然成了知己好友。
如今方定安在朝中任职,帮助了君昭良多。
“你娶亲过后,可要出仕?”方定安问了尘大师。
了尘大师摇了摇头,他对仕途从来都无心,如今能够得到君昭的成全,已然满足,只想带着皇后去走那些他们想走但没有走过的路,去看他们想看但没有去看的景。
方定安点了点头。
心中有些可惜。
“舅爷,舅爷,宴将军的夫人生了。”有下人过来跟方定安报喜。
下人口中的将军夫人,正是黄锦文。
黄锦文跟宴之择成亲多年,一直没有怀孕,去年才怀上,但一怀上就是双胎,对于孕妇来说,十分危险,所以方家这边不免跟着关注了几分。
方定安含笑道:“这是好事,让人准备厚礼送过去。”
方夫人早几天就被宴三夫人请过去帮忙了,府中没有当家夫人在,他就只能吩咐安排了。
宴家。
此时产房外面围满了人,越千看着那一对儿子,羡慕极了。
他不免看看自己的夫人:“夫人,你什么时候给我生孩子?”
越千是想要孩子的,奈何方藴没有玩儿够,总想着玩儿,他也就只能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现在看到表兄的孩子,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方藴脸红了红,向来直爽的姑娘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已经有了。”她低声道。
之前不是不愿意给他生孩子,是总觉得他不太喜欢她,他那么好看,怎么会喜欢普普通通的自己,如果自己不是皇后的表妹,他肯定不会娶她,但现在,她确定了。
四周太吵,越千觉得自己有些没有听清楚,他颤抖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方藴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我说我有了。”
越千那张明媚的脸上顿时就亮了,原本就俊美非凡的人越发的好看了几分。
方呈在一旁看到,打趣道:“妹夫,你就这么替表哥高兴。”
越千一脸睥睨之色,看着方呈道:“我这是在为自己高兴,我替他高兴个啥。小舅哥,你马上就又要当舅舅了。”
皇后的孩子,也是管方呈和方原喊舅舅的。
除了皇后那个表妹,他们就只有方藴这个亲妹妹了。
耳尖的方夫人听到,激动的道:“哎呀,今天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外头匆匆赶回来的宴之棠道:“不是双喜临门,是三喜临门,三喜临门,朝臣们妥协了,太后娘娘要跟了尘大师成亲了。”
宴之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胖子了,长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亦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年纪最小的状元,出身最高的状元。
宴家登时,一片和乐。
白梵握住接生出来的乐珍的手,相视以往。
能够如此活着,岁月静好,已然难得。
因为难得,所以珍惜。
因为珍惜,所以……幸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