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党员秦枫被组织救出,然后被护送到粤湘赣红军根据地,这一系列的行动如行云流水,让敌人慌了神。
令他们又恐惧又气愤的是,押送秦枫的四个军统人员全部被杀,都是从后面割喉,连叫声都没有,全部被撂倒。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营救。
我方的营救队员有6人,2人分别在车箱前后监视,4人埋伏在特务身边。同时出手,每人负责一个,瞬间得手。
车箱内其他乘客还没有反应过来,营救队员已经为秦枫松掉手铐,系上吊绳,把他从车窗送出,又迅速的把他放下火车。然后,其他队员一个一个顺着吊绳跳下。
火车在田野上飞驰。
营救队员跳下火车后,有一辆军用卡车驶来。队员们和秦枫跳上卡车,往粤北驶去。
到了第二天,敌人已经判断出情报泄密。
最先被怀疑的是警察队长姜刚清。他被抓进了军统监狱。当然,他不肯承认机密是从这他这里泄露的。
可是军统广州站长侯禹为,却断定机密是从姜队长处泄露的。
4个负责押送的军统队员都被杀,他们也没有互相残杀。可见他们之中没有叛徒。
他们也不可能泄密,因为他们都是临时通知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押送的任务。
而抓捕秦枫的警察、看守所的警察也不可以泄密。他们即使知道秦枫,也不可能知道那晚的押送时间、地点和火车。
唯一知道一切的只有姜刚清队长和警察局张国良局长。当晚,候禹为和张国良已经商量好,由张局长批准姜刚清转移案犯。军统派4个队员接管和押送秦枫。
张局长不可能泄密,候站长非常有把握。唯一能泄密的是姜刚清。
而当晚,他参加了和我们的晚宴。
矛头又直指余听星以及30师师部顾参谋。
因为余听星是军统人员,一直是戴笠手下的干将,候站长不敢怀疑到他。
又想怀疑那位师部顾参谋。未曾想到,这位顾参谋是顾祝同总参谋长的侄儿,人家年轻有为,不可能是他。
而晚宴中2位女性,也都是各有身份,不可能让人怀疑。
突然,候站长眼前一亮。姜刚清身边的女人最可能是地下党员。他开始抓紧审问。
姜刚清在军统的审问下,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当晚的情况。
他说:“开始的时候是吃饭,吃完饭后一直是打麻将。不管是打麻将,还是吃饭,他的包就放在身边,他的情人伍丽莉就坐在旁边陪着。”
“刚打了几圈,余听星的夫人司马西兰说不舒服中途离场,然后余听星接着打,他打了几圈后,也说不打了。我们就都撤了。”
“我和伍丽莉离开广州酒家。她要我给她一点零花钱。因为余参谋不给面子,当时我心情不好,没理她。她就私自翻开了包,从包里自己拿了一叠钱。”
候禹为打断了他:“你说余听星的夫人司马西兰提前走了。她有可能看到你的包吗?”
“根本不可能。她就坐在我对面,一直没有靠近过我。余听星坐在我右手边,而我的包放在左手边,余听星不可能翻我的包。司马西兰走的时候,余听星也没有送她,他们没有交流,余听星还有点生气。”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的情人伍丽莉了?”候禹为问道。
“是的,应该是她。”
“那她是怎么送出情报的呢?”
“这个我不知道啊。地下党组织我一点也不知道,只有问伍丽莉了。”姜刚清忙着摇头,在这紧要关头,能出卖的就出卖,只要能保住自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审问的事情,是候站长告诉了余听星,想看余听星的反应。当然,余听星这沙场老将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但余听星却跟姜刚清的交待不一样,他判定情报还是在姜刚清本人泄露的,因为伍丽莉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可能是红党人员。
候禹为当然跟余听星想的一样,可是军统要查案,但每一个人都没有嫌疑,这也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个泄密案也很好查,就在晚宴的这几个人身上,排除了其他人,就只剩下姜刚清和他的情人了。
余听星跟我说:“你知道候禹为后面怎么查案的吗?”
我摇了摇头。
他顿了顿说:“没办法,查不出人却得有人顶罪。候站长先把姜刚清严刑拷打了一遍。让他承认如何把情报泄密给伍丽莉。然后让他承认请我们吃饭,是想把泄密的事嫁祸于我们。打完麻将后,是伍丽莉设法送出的情报。”
然后,军统把伍丽莉抓来。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看到姜刚清被打成那样,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上刑。她全部承认了。她说有一个亲哥哥伍波,在广州拉黄包车的,当晚他哥送他回家,她把情报给了他哥。
军统又派人抓了他哥伍波。
又是一顿拷打。伍波受不住,承认了黄包车行就是地下组织。
军统又把黄包车行老板一干人抓来。那位黄包车老板有人脉,军统的人没有拷打他,他也不承认参与了组织。
而参与列车营救的6个人都不是他们车行的人,便可洗脱干系。
于是,军统审问伍波的人又编造了一些情节。
“伍波,你是不是有一部电台?你给你们组织发了电报,实施了营救是吗?“
伍波无奈的点头。
”后来,你见事情败露。你就把电台丢进了珠江河里是吗?”
伍波点头承认。
就这样,审问书记员纪录了一份口供,这份口供由姜刚清、伍波、伍丽莉签字后,呈送给了侯禹为。候禹为心里知道不可能是他仨,但是没有法子,还得有人顶罪。
于是,姜刚清、伍丽莉和伍波,仨人被判定为红党人员,即行枪毙。
仨人就这样无辜的死了。
余听星说得很平淡,而我越听越不是滋味。
姜刚清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说不定暗地里害了多少人。但伍丽莉兄妹却真是无辜的。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余听星过来搂住我的肩,握着我的头,靠在他胸膛上。
我眼睛里流了很多泪水。
“军统就是这样办事的。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只要能推脱干系的,就一定会让别人顶罪。所以,军统特务是世上最可耻的一帮人。”
“可是,伍丽莉兄妹,他们因为我而死的啊。”我心里混杂着怜悯、悲伤和愤怒。
“革命总得死人的。也许今天死的是他们,明天就到了我们头上。”余听星淡淡的说,“所以,我们更应该谨慎。我们活着的人,就要好好的活着,把革命进行到底。只有推翻这个黑暗的政府,才不会再有无辜的人死掉。”
我听他这么说,抬头看着他。
余听星,我的夫君,我喜欢的人啊,在这里也是我最依赖的人。
我听到他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的,那么有力的在跳动。
他也痴痴的看着我。
他低下头来,想吻我。
这次,我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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