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父亲只是一味的在和奶奶说话,最后都快起争执了,但依旧没有打我,这让我很是失望,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那股想要自杀的心理又油然而生。
最终父亲或许是累了,绝对不是因为在木柴市场搬木头累的,肯定是心累了,更是无言了,因为我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都只因太过于爱我而已,总是想着把他自己认为最好的一切,都无私的给予我,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而我仅仅只是需要一位理解我痛苦的人而已……
事与愿违,这种梦想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或许父亲也是如此认为的吧?所以父亲他脸色依旧难看到恐怖,一种恨铁不成刚的渴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我的确捕捉到了这股渴望,但我依旧是低着头的,一言不发。
父亲此时才对我开口,语气竟然是出奇得平静:“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为你做,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再给你一次机会,怎么样?”
可我依旧低头不语,表面看上去异常平静,其实内心已经痛苦到极限了,我要做什么?真的是无聊啊,是的,我喜欢画画,父亲曾送我去画画,我却画到游戏厅去了,那是我的过错……
如今我重新去学画画吗?离开那个恶心的学校,离开从小到大都让我痛苦不堪的地方吗?
不对,绝对不对!肯定是哪里又搞错了,我已完全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了,脑海里除了感觉到窒息的痛苦以外,其他什么都没了。
我哭了……
眼泪毫无声息的至此而落,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流泪,咸咸的眼泪马上就再次品尝到了,可依旧是面无表情……
父亲看到我流泪了,而且我眼睛的余光可朦胧的看到,此时的父亲很是震惊,或许在他心目中,我就是个恶魔,一个公安叔叔经常找上门的恶徒,一个在学校经常欺负同学的恶人……但从来没有过那次会毫无声息的流泪……
父亲看了我好久,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一言不发,奶奶也没有说话,好似这刻的平静根本没有人愿意打破似的。
我抬头,朦胧的双眼看到爷爷在柜子上的老相里,依旧微笑……
默然间,我低头开口:“我星期一去学校。”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得出这样一个奇怪的答案,因为大脑里完全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心脏的剧痛与两腮和鼻子的酸涩,除此之外,真的唯有一片空白。
父亲点燃了一支廉价的香烟,异常努力得抽着,好似想让他所有的无奈与忧愁随着烟雾飘散一般……
这时奶奶却开口:“就让豹子在我这住几天吧,过些天好点了你再接回去。”
我知道这是奶奶对父亲说的话,而父亲只得无奈的摇头认同,过了一会,父亲就回他自己的家去了,因为那里需要他,他是那个五口之家的唯一经济来源。
父亲走后我就点燃了一支烟,努力的抽着,努力的痛苦着,就在之前,我就还以为自己经过了两天的调整,就不会痛苦了呢,看来我只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了而已。
奶奶这会旁敲侧击,想从我嘴巴里套出话来,主要是想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今天的我和以前完全不同,这让奶奶和父亲都感觉到异常了吧?
可是奶奶根本没有从我这得到她想知道的,但同样父亲他也没有得到。
所以我只是抽着烟,哭累了,伤心够了就睡觉,或者说在被子里继续望着眼中的漆黑一片,诚然之中,再次流泪。
……
接下来的很多天我都没有去学校,也没有去网吧,只是呆在奶奶家里,出神得看着爷爷的老相,看着爷爷的微笑,在绝望的沉默中,向爷爷说了很多很多话,向爷爷一次又一次的诉说着我的委屈无奈与绝望……
可爷爷根本没有理我,只是依旧他的微笑而已,至此我也变得多愁善感,更是觉得自己委屈至极。
……
而时间是飞快的,快到令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到了明天的明天,今天是我向父亲承诺去学校的日子,我知道我必须得去学校,不然后果太可怕,可是去学校或许更可怕。
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让我痛苦至极,抉择两难的事,但至少我还有选择的权力,因为真正的选择,那完全是别无选择,我是该庆幸吗?如此麻木得安慰着自己受伤的心,慢步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清晨的阳光明媚灿烂,路上的同学们或许大部分都带点多多少少的忧愁,因为这是一个令几乎所有学生都讨厌的星期一。
可是他们或许讨厌只因作业没做,或者其他的某些原因,而此刻走在这明媚灿烂阳光下的我,却是带着无尽的绝望。
我讨厌这种上学的心情,可我又必须去,难道只是为了能看到汪文静?可是文静到底哪里可爱呢?我搞不懂,但就是无可救药的想看到她,仅此而已。
我走得很慢,以至于进教室时早就迟到了,依旧破旧不堪的自行车棚,依然昏暗如旧的灯光,我坐在除了自己就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默然出神,还能看到前排文静桌兜里那淡红色的书包,此时所有的同学都去操场早读了,具体是全校同学。
我开始带着虽然休息好多天,但依旧疲惫不堪的心趴在桌子上,想睡觉,虽然我过去的几天已经睡了好久好久……
不过总有些意外让人猝不及防,丽萍竟然进了教室,她好像是来拿课本的,可毋庸置疑的是,她看到了我。
丽萍脸色大变,从刚刚还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师,变成了叫街的泼妇,对我大骂不止,并要求我写一份检讨书,马上去操场让校长带着我,一起念给所有的同学们听。
检讨书?什么检讨书?说我不该骂小卖部老板吗?只有他能骂我吗?真是可笑至极!
而显然丽萍她想要看到的检讨书,并不是这样的,她想要看到的,仅仅是付杰编的那个所谓的事实真相,也就是我威胁付杰他去偷钱的过程与我的自我反省。
而丽萍在边上还在骂我,她甚至告诉我,这种事是要扣学分的,可我都不知道学分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我却知道,那肯定是种衡量一个学生好与坏的重要依据。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看着前排文静的淡红色书包,写下了是我威胁付杰去偷的钱,而我已经全面认识到了自己的恶心与过错,此后这种事将不会再发生了,而且谦虚的愿意接受学校扣学分的处分。
这是丽萍教我这么写的,我用我买来准备好好学习的圆珠趣÷阁写的,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用这支圆珠趣÷阁学习了,我会折坏它,我知道将所有的委屈归咎于毫无罪过的圆珠趣÷阁上,是不对的,而现在重要的是,应该释放凶兽,杀了王丽萍,可后果是我也会死,今生就再也没有今生了,是的,我傻傻亦心情无比委屈痛苦的写完了丽萍要求我写的东西,然后看着文静的书包,折坏了圆珠趣÷阁。
这一刻我做出了最后的打算,或许这个打算从来就没有过明确的答案,但它就像在我灵魂深处一般,一直指引着我,控制着我的所有一切。
泼妇一样的丽萍,一脸诅咒我快点死掉的表情,带着面无任何表情的我来到了操场,学生太多太多,可都在早读,而异类,却只有我一人而已。
我看到了赵胖子,他胖得出奇,我讨厌他的体型,也讨厌他装模作样的那一脸严肃,更是讨厌他嘴巴里叼着的香烟,一副高高在上,俯视苍生大地的样子。
但他是副校长,这个东关初中他就是半边天,这里没有真相,没有仁慈更没有慈祥与真理,这里有的,只是他说的话语,还有他的拳打脚踢。
是的,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怕赵胖子,但并不是他学识渊博,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怕他只是因为他是个疯子,他会打到你半身血,他会告诉你,他说的话就是至高无上的真理。
我想,如果一位校长只需要拥有这种能耐的话,那么或许我以后也能当校长,但我想想可能又不行,因为我心太软了,至少我更喜欢以理服人……
而赵胖子这会明显没把我当回事,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真打起来,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对自己的武力有些绝对盲目的自信,更是,我知道他儿子小胖子,在离东关初中步行十几分钟就可到达的仓房巷小学,上五年级。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原因是我曾经想过报复赵胖子,想让他感受到儿子残废的痛苦,只是和赵胖子摩擦不大,至此一直未做而已。
但现在,赵胖子将我带到我自己班级面前,甚至整个一四班所有同学都起立了,他们就站在那里,我看到了有些同学在笑话我,但也看到了文静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她只是茫然的看着我,而我心脏却变得奇怪起来,仅此而已。
我努力抬头看向东墙,这是一堵足足有七八米高的砖头墙,墙上站着一位带着步枪的哨兵在巡逻,因为哨兵那边就是三中队,其实里面有死刑犯的,只是我没有进去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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