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国与国之战争,百姓何辜?将屠刀砍向无辜百姓之军队,与畜生又有何异?”罗剑说道。
听了柳兰和罗剑的话,遏必隆脸色变了几变,忍住了没有再说话。
冯铨此时终于缓过气来,不再看罗剑和柳兰,只朝旁边的马士英说道:“马阁部,和谈之事就此作罢,我等欲回北京去了。”
马士英一听,脸色顿时变了,站起来朝冯铨说道:“请冯大使稍安勿躁,卫国公乃一家之言,非朝廷之本意也。”
“卫国公,这些意气之言暂且不说如何?不知卫国公有何条件?”马士英又转头朝罗剑问道。
“两个条件,满清若有一条不答应,则扬州军不在和谈之列!其一,运河可以开放,满清若运送物资必须接受监督并交纳费用,其二,若有纳贡之说,这和谈扬州军不认。”罗剑冷冷地说道。
马士英一听愣住了,运河一说倒能理解,纳贡又不要扬州出一两银子,罗剑所谓何来?
听到罗剑的话,站在殿后伺候的张成握紧了拳头。
“哼!你们为了苟且偷安,又要从老百姓身上吸髓,拿银子去讨满清的欢心,我们坚决不答应!”柳兰在旁边说道。
马士英一听,脸也红了,讪讪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剑站了起来,说道:“你们怎么谈我不管,如果这两条有一条不能满足,和谈结束之时,即是扬州军将向河南和山东进军之日!柳兰,我们走吧。”
罗剑说完和柳兰头也不回出了武英殿,留下殿上朱由菘和马士英等人面面相觑。
冯铨带几个人随后也出了武英殿,等他们都走了,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卫国公今日可是大长了我大明的脸面啊,看那冯铨差得没气晕过去。”有官员窃窃私语。
“只是和谈被他这么一搅,还能谈得成吗?”也有人表示对和谈前景的担心。
李沾从班里走了出来,朝朱由菘躬身行了礼,说道:“皇上,罗剑如此跋扈,眼里根本没有皇上,没有朝廷,实乃无君无父之徒,皇上若不严加惩处,恐和谈无望啊!”
“是啊,皇上,罗剑如此不顾大局,不识大体,欲强行搅了和谈,实乃罪大恶极,望皇上对其严加惩处,以儆效尤。”朱国弼紧跟着李沾出班说道。
列中钱谦益试了几试想站出来说话,想想又退了回去。
倒是阮大铖走出班来说道:“皇上,臣以为卫国公所言并无不妥,满清欺人太甚,今日扫其脸面,正可长我等志气,其两个条件也对朝廷极为有利,且卫国公并未反对和谈,臣以为卫国公有功无过。”
阮大铖的话倒也引起了一些共鸣,有几个大臣出班表示附议。
“这事如何处置,还请马先生与诸位爱卿商量个对策出来,先退朝吧。”朱由菘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先散朝下来商量。
罗剑和柳兰回到国公府,罗剑气得躺到床上休息去了,柳兰带着护卫去了成衣店。
罗剑刚刚躺一会儿,护卫就在门外报说礼部钱尚书来了,罗剑只得穿衣起床。
“牧斋先生光临,欢迎啊!”罗剑打着哈哈,猜着钱谦益的来意,恐怕是为了那两个条件来的。
果不其然,等坐下之后,钱谦益终于开口说道:“兴华,这几日受够了满清使者的骄横,今日终让我等出了一口恶气。只不过…”
钱谦益犹豫了半晌,似是不好开口,罗剑也不着急,端着茶杯慢慢地喝着茶,等他说出来。
“兴华,老夫以为和谈乃是好事,若能和谈成功,则于国于民都是好事,若国泰民安,二百万两银子对大明乃九牛一毛,兴华何必纠结于此呢?”
“钱尚书,你这话我可不敢苟同,一钱一厘,皆民脂民膏,在罗剑心中重比泰山,作为一个朝廷,不能保百姓平安,还有何面目朝百姓伸手?况且每一分银子到了满清,都会被他们变成屠杀百姓的屠刀。因此即使扬州军拼至最后一人,这样的事我都决不会答应!”
钱谦益一听,脸色黯然,说道:“唉,兴华,实话跟你说吧,我知道你的为人,说出来的话是绝对不会更改的,我也不想来跟你说这话,奈何…”说到这儿钱谦益不再说了。
罗剑和钱谦益又闲扯了几句,钱谦益就告辞回去了。
钱谦益刚走一会,护卫报告说外面来了一人要找罗剑,罗剑让放进来一看,是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
“国公爷,你们快走吧,他们要害你!”年轻人顾不得行礼,着急地说道,旁边的护卫们立马紧张了起来,一人直接跑出去找汪泽诚去了。
“哦?怎么回事?你又是什么人?”罗剑并没有紧张,平静地问道。
“小的是诚意伯府上小厮,今日散朝之后,诚意伯和李老爷、保国公到马阁部府上商议,他们商量的就是要如何对付国公爷,想来想去没有办法,最后诚意伯出主意说,国公爷现在离了扬州,身边护卫人少,不如趁机杀了国公爷,马阁部没有同意,他们几个就到诚意伯府上商量,由保国公和诚意伯派兵,要害了国公爷。小的想国公爷是打鞑子的,可不能被他们害了,这才偷偷跑来报信,国公爷你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小厮口齿非常清楚,话虽然很长,却是丝毫不乱。
罗剑看到汪泽诚已经来到堂上,跟他说道:“你马上派人把柳姑娘接回来,府里加强戒备。”
“国公爷,他们说的是要在你们回去的路上截杀你们,你们可得小心了。”小厮接着说道。
罗剑盯着小厮看了半天,看不出有作伪之意,这才说道:“谢谢你了,你暂时就留在府里吧,你这要是回去恐怕命都没了。”
“小的谢过大都督,小的大哥现在扬州军中,小的想跟国公爷到扬州投军。”小厮说道。
“哦,你大哥在扬州哪个部队啊?”罗剑一听,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国公爷,小的叫朱全,我大哥叫朱权,在扬州一师刘师长的队伍里,他写过家信回来,说是特啥大队,小的也说不清楚,只记得这么多。”小厮说道。
罗剑一听,朝汪泽诚问道:“特种大队有这个人吗?”
“大都督,有的,这次也来了,刚才跟柳姑娘上街去了,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罗剑一听,此事当是不假了。
想到这些,罗剑有了趁机把史可法家人也接到扬州的想法,思考半晌,又对汪泽诚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去督师府上一趟。”
等罗剑带着几十个护卫到了史可法府上时,竟然看到府外有人在盯着了,见罗剑他们赶到,纷纷躲避了。
史可法府里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人,对府外的情形并没有察觉,罗剑到了府里,一切都还正常。
拜见了史老夫人,罗剑把情况一说,老夫人对到扬州去倒不反对,当即安排人收拾东西,当晚就住进国公府。
罗剑看到当初让人送进史可法府上的罐头又被搬了出来,有些心酸,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扶着老夫人到外面上了马车。
史可法府上物件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
让不愿意离开南京的史府下人们留下来看着房子,罗剑带着史府七八人回到了国公府,等罗剑回来时,柳兰已经被接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以前皇帝送的宫女。
“罗大哥,他们真的要狗急跳墙了?”柳兰一边扶着老夫人坐下,一边朝罗剑问道。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必须谨慎!”罗剑说道。
“大都督,我已经派人回扬州通知了,如果刘师长知道了,定会派兵前来迎接,我等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着大都督安全。”汪泽诚在旁边说道。
罗剑一听,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李管家安排晚饭和史老夫人和史夫人的住宿。
“大都督,要不我们今晚就出,也让他们措手不及。”汪泽诚说道。
“不,我们明天光明正大地走,我倒要看看这些魑魅魍魉到底会做出什么勾当!再说晚上行军敌情不明,更加危险。你们面对几万清兵都不惧,这些小角色恐怕拦不住你们吧?”罗剑坚定地说道。
“我倒不是怕他们,只是担心大都督你们的安危。”汪泽诚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吃过晚饭,罗剑和柳兰陪着老夫人和史夫人说了一会话,老夫人对柳兰喜爱之极,当场认了柳兰做干女儿,柳兰一口一个娘喊得老夫人喜笑颜开。
柳兰认干娘的事冲淡了国公府里的紧张气氛,大家纷纷恭喜老夫人收了个好女儿。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堂上准备好了,罗剑拿起自己的防弹衣,走到老夫人旁边让老夫人穿上,老夫人接过来细细一看,又递回到罗剑手里。
“你这孩子,这就是你那件宝衣吧?我听可法说过,你上次在扬州就是靠这件宝衣逃过一劫,老身老了,死不足惜,孩子你可是关乎着千万人的性命,可出不得一点事,你要是出事了,可是天蹋天陷啊,你快穿上吧。”
罗剑一想,老夫人这话还真不假,倘若自己和柳兰在南京出了事,以刘肇基和小刘、小王的性格,不带兵踏平南京才怪。
见罗剑还要坚持,老夫人决然说道:“兴华,你要是还这样,我就不走了。”
柳兰拿起自己的防弹衣,走到老夫人身边说道:“娘,你穿我这件吧,跟他那件是一样的。”
老夫人瞪了一眼柳兰,说道:“你这傻闺女,你们还要这么说,我真不走了。”
史夫人也走上前来对柳兰说道:“妹子,你就不要勉强娘了,我知道她的脾气,你穿上吧,我们也要出了。”
两人都是无奈地穿上了防弹衣,扶着老夫人出门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