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高额角突突直跳,“大姐,你讲点道理!办丧事的钱是我们出的,这礼金就该我们得了,不是吗?”
“那凭什么遗产没我们女儿份儿?我看该讲道理的是你才对吧!”冯碧玲气的脸色通红,“分不到遗产,连礼金都没有。∮八∮一∮中∮文,冯志远,你会不会做人?!”
“我会不会做人,你和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教育我?”冯志高被冯碧玲气笑,恶狠狠的说道。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整个屋子里又是乱成了一锅粥。
钟珊和钟越忍无可忍的走出屋子,许从灿站在外面,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参与。见兄妹俩走出去,他上前问道,“怎么?还在吵呢?”
“嗯,烦。”钟越闷闷的在台阶上坐下来,“就为了那几个所谓的遗产争来争去,呵,真是人性的丑恶啊。从古至今,都没有什么改变。”
钟珊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许从灿见状上前安慰道,“好了,那是他们大人的事儿,咱们做小辈的也就不参与了。”
“嗯。”钟珊瓮声瓮气的答了,没有再说什么话。
今时今日的这场景叫她无比心寒,外婆这个唯一的联系没有了,估计丧事以后,他们所谓的亲戚之间也就会联系少了吧。钟珊想着,最多可能也就是和小姨一家子联系一下,至于其他人……
钟珊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一家人争争吵吵了大半天,才算是商量出来一个勉强满意的解决方案。而后,便是开始着手老太太的丧事。
墓地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当年老爷子走的时候,就顺便将老太太的墓地也买了下来,现下只要葬在一起便好。
白喜事,流水席连着走了三天。
钟珊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不到什么人的村子里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几乎是从上午十点到晚上六七点,这流水席就没停下来过。
走了一拨,再来一拨。⊥中文,
走了一拨。再来一拨。
所有人都忙的面带菜色,恨不得就此趴在地上再也不要起来了。
这其中,冯碧青和冯碧珍始终是忙里忙外的,冯碧玲充其量帮着端菜上桌。至于两个嫂子,姐妹俩压根就不打算指望。
老太太活着的时候,这俩媳妇都能对老太太恶语相加,让全村人非议。如今,老太太已经走了。那就更指望不上了。
摘菜,洗菜,备菜,收拾桌子,洗碗。
冯碧青请来了几个村里小时候要好的姐妹来帮忙,其他的基本上就是自己忙。
什么?你问俩儿子干嘛呢?
陪着人喝酒啊!在这里,男人的任务就是陪着客人吃好喝好。
冯志高、冯志远、冯钧几人轮番上阵,至于说赵城,那是女婿轮不到他。
赵城就老老实实的蹲在厨房里给灶上添火,请来的大师傅挥汗如雨的不停的翻动着手上的锅铲。菜一盘又一盘的出锅。
整整三天,基本上没有人歇过。
热闹的三天过后,老屋里又恢复了当初的安静。
丧事办完,其他人也都回了各自的家,屋子里就剩下了冯碧青母子仨人和许从灿。
冯碧青歉意的对许从灿说,“让你撞见了这样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阿姨说哪里的话,是我道歉才对,给你们添麻烦了。”许从灿言语诚恳,冯碧青却没力气表示什么。
短短几日。耗费了太多的心力,她早已是精疲力尽,只是问道,“你明日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嗯。n∈八n∈一n∈中n∈文,阿姨,您也不要拒绝,”许从灿的话说在前面,“您这些日子也够辛苦的,我让人给订了机票,咱们明天去d市机场。”
“那。那怎么好意思。”冯碧青一听就要拒绝,“我们这些加起来不便宜,你这样……”
“没事儿,那我还在这儿打扰您这么多日呢。您把之前订好的火车票给我吧,我让人帮您退了。”许从灿不容拒绝,望向冯碧青。
冯碧青静静的看了这个男孩儿半晌,才从包里将火车票给掏出来,“那,阿姨就先谢谢你了。”
“小事,阿姨别放在心上。”许从灿微微一笑,说道。
这一夜,一夜无话。
第二天,冯碧青收拾行李,带着孩子们出门。
院子的大门,“啪嗒”老式的大铁锁落下,从此以后这个屋子就此沉寂。
冯碧青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生养了她将近二十年的家,眼前模糊。
当着孩子的面,她不能让自己显得太脆弱,回到家里还有一堆问题等着她,她怎么能在这个地方崩溃?
以后这个地方再无牵挂。
从今以后,她或许再也不会回来这一方故土。
冯碧青果断的转身,微笑着对三个孩子说道,“走吧,咱们回家。”
鼻头酸涩,眼泪悬在眼眶之中,一直到上飞机之前都没有落下。许从灿给他们定的是头等舱。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从灿包机的缘故,整个头等舱里只有他们四人。
冯碧青独自一人去了后排,钟珊这才隐隐约约听到从不远处的后排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声音微弱,时断时续。
钟珊和钟越心中难受,但却都没有走到后排去,他们知道自己的母亲定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瞧见自己脆弱的样子,飞机上的这两个小时,就留给她这个独处的空间。
毕竟回去还有一堆糟心事,都是不他们能够帮她解决的。
钟珊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无力感,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替母亲分担至亲丧失之痛,也不能替她去解决那生活里,工作上的糟心事儿。
自己怎么突然变的那么没用?居然还能如此的心安理得的享受?
若是这样的处境在前世,只怕是早就被不知名的人给宰了,哪有命活到现在。钟珊从随身带的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字递给了旁边的钟越。
钟越接过来,哥,我不想再这样子了,什么都做不了,好难受。
我也是。钟越思索了半响,写下了这三个字。
钟珊拿到纸条,和钟越对视,彼此心中都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
两个小时以后,飞机降落,走出机场,冯碧青已经恢复到如常的样子,只是红肿的眼睛说明了刚刚在飞机上生了什么。
她对许从灿说道,“对不起,阿姨本该请你吃饭的,但是今儿实在是有点转不开。这一顿,阿姨先给你欠着,你下来吃,好不好?”
“阿姨说这话就见外了,”许从灿努力让自己轻松的说道,“我也要先回家的,我姐在还家等我。至于吃饭,我日后必然不会少麻烦阿姨,少吃一顿也算不上什么。”
“好,那就说定了,经常过来玩。”冯碧青很是喜欢这个活泛的男孩子。
她觉得个性有些冷的钟越能交到这么一个活泼的朋友,真是挺好的。
男孩子嘛,还是要活跃些,甚至有些调皮捣蛋的好,钟越固然优秀,但是个性太沉,有点不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
十多日没有回来的家,屋子里已经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不过好在走之前都收拾过了,现在也只不过需要擦灰而已。
母子三人在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一点菜,回家把行李放好以后,便着手开始收拾屋子,分好工,大家分头开始干活。
只是擦擦灰而已,收拾起来也很快,收拾干净以后,钟珊和钟越随意的坐在地板上,对冯碧青说道,“妈,您先洗澡。”
“你们先洗吧,我来给你们做饭。”冯碧青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不用,您忙了这么些天,也该休息一下了。咱们弄的简单点,您先洗吧。”钟珊推着冯碧青就进了浴室的门,冯碧青好笑又感动。
兄弟姐妹不和又怎么样,日后反正来往的也少了。
幸好自己有这么一双儿女,这辈子也算满足了。
钟珊和钟越走进厨房,钟越从橱柜里把面条拿出来,先烧上水。钟珊则是将大白菜洗好递给了钟越,钟越将白菜切的细细碎碎的,又切好一些里脊肉。接着钟珊又打了两个鸡蛋。
待冯碧青洗完澡的时候,便看到钟珊正在往桌上端午餐,冯碧青皱了皱鼻子,“好香,打卤面吗?”
“是,白菜鸡蛋肉的,哥哥的手艺,妈您常常味道怎么样?”钟珊笑着递上了筷子。
冯碧青心里暖洋洋的,她坐下来,笑着说道,“好,妈就来尝一尝儿子的手艺。”
这个时候,钟越也端着自己的一碗面条出来了,正好听见冯碧青这么说,脸上挂起笑意。
冯碧青吃了一口,热腾腾的面条煮过以后再用冰水过一遍,让原本细软的挂面也有了韧劲,大白菜和肉相交包裹着鸡蛋,咸香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来。
虽然简单,但是充满着十足温暖。
“真好吃!”冯碧青赞叹道,折腾了这些天,她也没过一顿完整饭。
如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让她寒冷的心再次的温暖起来,她微笑着抬起头,“真的很好吃,你们也快吃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