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雷阵雨。
向来爱干净有洁癖的他，此刻，就直接坐在那泥泞的石板上。
白皙的衬衫上，全部都是脏水的污渍。
血迹斑驳。
掌心上那道口子经过雨水的淋漓，已经翻开了一层白色的肉花。
看起来触目惊心。
而他却像是半点也感觉不到痛的样子。
坐在那，像一具没有人气的木偶。
顾泽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向来神经大条乐观向上的他，差点泪如泉涌。
这是他印象中的辞哥吗！？
这是他一直崇拜的那个意气风发的辞哥吗！?
他是国中的学神啊！
是国中的校草啊！
不是一个乞丐！
更不是一个坐在这里，满目创伤的废物！
顾泽冲了过去。
冲着他开口便吼，“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我找你一天了吗！？”
“好歹也要给个准信啊！让大家知道！你还好好的啊！”
那人依旧坐着，头发乱糟糟的，雨水沿着他的发丝往下落。
他却连眨眼的动作都不曾有。
这样的辞哥，着实刺痛顾泽的眼神。
“辞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你正常点行不行！？”
“林漠退学了，她又不是不回来了！把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啊！”
提到林漠两个字了。
那人的眼珠子，似乎才微转了下。
然而，也就是那一下。
又恢复了刚才的空洞和死寂。
雨还在下。
桥洞沿边，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响。
顾泽的又怒又担心。
干脆一把扯住他的衣服领子，直接揪了起来！
这算是他头一次，这么对江辞。
“你TM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给老子清醒一点！林漠不是死了！”
吼声响彻整个桥洞底下。
江辞这才掀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眼底死灰一般的冷和寂。
“嗯。”
“林漠没死。”
“我死了。”
他找遍了整个帝都。
该找的，都找了……
没有。
还是没有。
林漠人间蒸发了。
她不见了。
她走了。
她不要他了。
再一次被激到这个事实，江辞更是一阵剜心的痛。
就像顾泽说的那样。
有什么问题困难，说出来一起解决不好吗？
为什么要选择走呢？
走去哪里了？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现在……已经死了。
顾泽听到他这半点没有求生欲的话，瞳孔一缩，没忍住。
怒意蓬勃一下，一拳揍了过去！
江辞没反抗。
整个人摔倒在地。
掌心再次蹭过地面。
那儿……没注意到的，是一些污秽的针管丢弃物。
他按上去了。
顾泽指着他破口大骂：“不就是一个林漠！？没了林漠你就要死？！温阿姨怎么办！？江叔叔怎么办！？无颜怎么办！？”
“我和言一，又要怎么办！？”
顾泽怒气交加，一时间，眼眶竟然红出了泪。
他像是鼓起了好大一口气，又猛然抽空。
“辞哥……言一被开除了……他哥……中枪了。”
闻言。
摔倒在地的那人似乎才怔了下。
沉默了好一会，才恍惚地抬起头，看着顾泽。
顾泽，他捂着眼睛，正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