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学者近乎呢喃似的转述着,听得旁边的众多主教心神澎湃。
作为圣殿天尊的忠实信徒们,他们本能的排斥其他神邸的存在,认为那些不过是妄图占据‘神名’的邪物。
然而当一切真实的发生在眼前时,本就日常沉浸在神学氛围的他们,又是第一批愿意相信并接纳此类事件真实度的存在。
“神国……”
这是每一位主教的终极梦想,传说中,在圣殿天尊的神国之中,有着超越人间极限的超脱与喜悦。
那是更高维度生命体才能够享有的欢乐,他们只有将一切都奉献给神灵,才有可能以肉身进入神国之中。
而现在,另一位神灵的信徒,则正在被他的神邸召唤,甚至为了他打破世界的隔阂,前来接引。
欧文修士不言不语,略微点点头。
一道两米来高,光头耀眼夺目的身影缓缓进入最浓厚的那道金黄色光柱之中,慢慢的升空。
“神说:怜悯一切苦痛众生。”
“……于是,有了光。”
光柱之内身材魁梧的大汉不断念诵着混沌教教义上的典故,将奈亚之名传播到整个大地上。
特纳森目瞪口呆,浑身如遭雷击。
他的五指死死掐着身旁侍卫的手,整个人保持着方才膜拜神灵的姿势不变,呢喃道:“克……克里斯主教大人?”
“那是不是克里斯大人?!”
他疯狂的摇着身旁人,双目赤红嘶吼道。
林纳德已经几乎升空到五百米左右的高空,他已经念诵完了一整本教义。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东区的混沌山上的大教堂。
“我即将追随我主而去,特纳森升任混沌神教教宗之位,科南执掌宗教裁判长之职,克依娜为红衣主教。
我的弟子,罗素接任传教士之位。
请诸位谨记!”
他的声音空旷而辽远,深深烙印进每一个人的内心。
特纳森泣不成声,几乎瘫软在地。
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信徒、众生、市民几乎都陷入精神极度兴奋的癫狂之中。
无数人的目光隔着千米、万米的距离,遥遥投放到混沌山巅顶。
其中,有着嫉妒、愤怒、怨恨。
也有着向往、期盼、渴求与纯净的信仰。
今日之后,混沌神教有真神的说法,将随同如雪花般纷呈的报纸,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王国内部,并不断朝着海内外发酵。
拉斐尔捏紧了手杖,不发一言。
在林纳德的意识海里,他身边范围五百米左右的地面上,至少隐藏了不下数十位人员。
他轻抿嘴唇,暴风般强大的精神力震撼地激射出去,将所有心怀不轨之徒瞬间制服。
接着,无论特纳森如何哭喊,他都毅然决然地朝着宇外的空间不断上升而去,徒留一道背影。
稍后的一段时间里,特纳森、科南、克依娜三人的履历被摆放到世界各地势力主持人的面前。
而名为罗素之人的一些资料也纷纷被呈上。
这堆资料几乎有着数十公分的高度,将特纳森三人组的喜好、兴趣、人生经历、祖宗八代等等资料完整详尽的描述了一遍。
唯有那位传说中混沌之神奈亚的眷者——克里斯的亲传弟子,罗素。
却停留在捕风捉影的层面。
各大势力的探子几乎耗费了全部的心神,也没能准确的挖掘出这位克里斯继承者的消息,得到的几乎都是一些无边紧要的东西。
更有甚者,声称罗素是一位生活在海滨之城的八十岁老太太,鬼知道这位足不出户,只认识三个单词的垂垂老矣的老妇人,是如何跟远在万里之外的克里斯扯上关系的。
总之,整个王国原本暗流涌动的局面,因为一位横空出世的神邸的诞生。
变得越发急躁与压抑了起来。
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摩擦与口角在两个势力之间发生。
争夺地盘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官方对于帝都以外之地的掌控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步下降,已经成为路人皆知的事实。
巴士车站的停车场边上,站立着一位身穿黑色长风衣浑身裹紧的男士。
他夹着公文包,整个人似乎都沉入阴影之内。
在没人看见的角度望去,能够瞧出这位男士身上健硕的腱子肉在内里黑色内衬的紧绷下,显得无比强壮。
他明显不是什么好好先生,或者刚下班的公务人员。
在他的脖子后面,纹着一条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巨龙,巨龙之眼极为硕大,几乎占据了脑袋二分之一的位置。
配上他那副略微有些邪恶的相貌跟气质,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几乎有三个小时之久,目光死死的盯着一辆缓缓开进站的巴士车。
这种由汽油推动的车辆前不久刚刚研发成功而上市,当天就破了百万元的成交记录。
人们发现,这种汽车,除了价钱比较贵之外。
性能完爆之前的马车!
不仅再也不用忍受难闻的马粪,速度方面也是提高了不止一个等阶。
因此,短短的几个月之内,这种马车被销往王国各地,不仅贵族阶层纷纷改乘坐这种汽车。
就连官方的交通渠道,也在马车之外开始采购汽车作为行驶工具。
如今,就算是最偏僻的兰萨斯城,乘坐汽车的话,也只需要短短的三天时间,就能够抵达帝都。
乘坐着他目标的那辆车开始缓缓启动,这位黑风衣男士丢掉了手中的烟头,缓步缀在上面。
“稍等,还有一位。”
他阻拦住了司机的动作,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即使他已经竭尽全力,不过在天色有些黑暗的情况下,加上他的面容本就长得比较凶狠,显得是那么的不怀好意。
司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淡然的开口道:“买票。”
“好好……”
黑衣男人点点头,呵呵笑道。
售票员怀里揣着一个小兜,里面装满了零钱,走上前来,默默的给男人找着纸币。
他一边等待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不断去瞟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