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近午。
乌云密布,天幕阴沉,苍穹如饕餮之嘴,几欲将万物吞噬。
浩荡的江面之上,南风拂起一波波浪潮,暗流翻滚如回旋。
数百只大小不一的战船从东面驶来,黑压压的一片如天上不断席卷汇聚而来的黑云。
战船之上,刀戟林立,弓弩四张,杀气逼人,一面面涌动似火的“孙”字大旗在半空之中不断飘洒开来。
孙权披甲负剑昂立在船头,年轻的面容之上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双目炯炯傲气凝视着西方天边的黑点,仿佛胜负早已是定居。
那弧度刚好的嘴角微微抽搐几下,随即勾勒出一抹凛冽的冷笑,“钱塘王尚且被我刺伤,汝周瑜无名之徒也配与我一战,今日便让你知道我江东水师的厉害!”
江面以西,数十只战舰扬帆如大鹏展翅般顺流而下,成百上千的游桨不断划出一道道浪漩,高耸如山,宽大如江的五牙舰向着孙权的水军进发而来。
早在数月之前,徐茂公便已经料到了迟早会有今日这一站,于是召集了全荆州有能的工匠修建了那导致当年南陈水军溃败的强大杀器,远近无敌,所向披靡的五牙战舰。
只不过到了关键的地方,由于钱财多数支出于与隋军的战役,不够供给打造战船,就一度停工,后来又有了崔家这个庞大世家的鼎立支持,钱早已不是问题。
主舰船头之上,周瑜披坚执锐,如瀑布倾泻而下的黑发向北飘散,瞳孔之中反射着敌军那成对的战船。
然而冷峻的目光如刀锋那般横扫千军,没有丝毫的畏惧,那眼神,不屑至极,仿佛着数百战船只不过是一堆废铁朽木那样不堪一击。
几响过后,终于,赤壁之下,长江之上。
五千孙氏水军与五千周瑜水军将整条长江分成三段,两军相隔几里遥遥而望。
孙权以一种傲然的目光,冷冷注视着眼前的陈军,大战当前往事种种,不由得浮现于脑海,自己当初如何败给张辽,还被耻辱的射中一箭成了全军的笑柄,今日,他终于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脑海之中其他的思绪瞬间一扫而空,剩下的,就是一雪前耻,孙权猛地拔出腰上的佩剑,振臂一挥,豪然大喝道:“诸将士听令!给我狠狠地将陈军碾压在这江水之下!”
一声令下,震天的擂鼓之声轰然响起,水面疯狂波动而起,荡开无数的涟漪,数百只战船同时启动,如开山裂地那般排开数不尽的水花狂涌而来。
面对敌军强悍可比苍龙的攻势,周瑜那深邃如渊的眼神之中流转着余光,右手紧紧按在佩剑之上,眼睁睁看着敌军迫近,却迟迟没有发号施令。
见周瑜丝毫不为自己的进攻所动,孙权并不知道五牙舰,脸上的冷笑又浮现出来,催促水手将船速提到最快,并不断朝陈军狂射箭弩,一时间全军都如水上的脱缰之马向着西面撞去。
“检测到周瑜统领水军作战,统率+4,基础统率96,当前统率上升至100,由于周瑜统率达到100,造成双方系统各自乱入两人,稍后将呈上乱入名单,请宿主注意查看!”
一百丈。
八十丈。
五十丈。
三十丈。
就在孙军离陈军三十丈左右的地方,周瑜陡然间拔出腰间佩剑,耀射着寒光的剑锋往前一指,厉声道:“弓弩手射箭,投石机发动,给我一举荡平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破船!”
瞬息之间,战船斜侧一横,床身的投石机展露出来,无数弓弩在两旁的拱洞上架了上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不好,快撤退!”
望见陈军突然奇怪的举动,孙权先是惊愕,紧接着满脸的自信被狰狞无比的表情所取代,连忙转身举剑喝令三军撤退。
然而一切都都迟了,箭矢已上弦,寒光流转的箭锋如死神的锋刃,死死的盯住冲涌而來的战船,如飞蝗般地狂射而去。
箭矢如漫天的银雨,转眼之间冲在最前面,毫无防备的一批孙军战船上的将士,纷纷应声栽倒于地。
箭雨未息,一块块巨石腾空而起,如陨落的流星一般,发出撕裂空气的巨响,铺天盖地的向着敌方战船猛轰而去。
哐,哐,哐
战船破碎之声伴随着四处纷飞的兜鍪铠甲,最前排的战船要么被砸沉入江,要么瞬间乱成一团,鲜血浸入江水之中形成一圈显眼的赤潮随波而下。
“孙家小儿,今日定教你不敢小觑我周瑜的威名!”周瑜冷峻地望了一眼被打得无力还手的孙军,手起剑落再次喝令道:“传令张将军,吕将军,走舸突袭!”
传令兵听到命令没有片刻的迟疑,迅速四处通报。
正当孙军前部混乱之时,突然数十只走舸小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一架架五牙舰后窜出,速度犹若崩雷,反应过来已经划到孙军战船前。
“快射,给我射死他们!不要让他们靠近半步!”
满脸惊骇到极点的孙权,歇斯竭底地厉声吼叫,催令着战船上的弓弩手将目标转移到靠近战船的走舸。
“孙家小儿,休要小看我荆襄的水军,全军跳水给我凿烂这狗屁战船!”
吕蒙和张顺二人各自挥舞着手战刀,挡下如蝗而至的一波箭雨,冷笑一声,当空跳入江水之中。
其余船上的数百水卒见势纷纷跳入江水之中,全部箭矢落到水中便如强弩之末失去了威力,丝毫造不成威胁。
这一队水卒经历了吕蒙和张顺二人长时间如地狱般的训练,对于水性已经无法用熟悉二字来形容,潜入江底如游龙那样轻快地游到了敌军战船之下,拿出身后背着的铁具,齐齐开始凿船。
船面上的孙军见陈军潜入水底,想要提起弓弩向五牙舰反射之时,突然整座战船如剧烈的晃动起来。
孙权急忙一把抓住船边的靠手,朝船上将士喝问道:“怎么了回事,为何会晃动得如此厉害?”
几个从船舱下往上逃的水卒手脚慌张地报道:“不好了二公子,战船底部被凿出了洞,水堵也堵不住,已经慢慢往下沉了!”
“你说什么!”
孙权身心剧震,好似一道落雷劈在了欣赏,竟觉头脑一片空白,脚下站立不稳,险些要从台阶上跌倒下去。
“我孙仲谋怎么可能又败了......怎么可能,这周瑜究竟是什么人,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诸葛尚见况急忙上前扶住了孙权,孙权深吸一口气,勉强站稳身子,眼神如看见魔鬼那般恐惧地望着数十丈之外高高在上傲视全场的周瑜,以满是不可置信的语气不停叨念着。
(未完待续o(∩_∩)o)(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