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听他说话,不要看他!
他是个魔鬼,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圈套,都是想要捉弄自己,把自己扔进一个深坑,然后看自己笑话的邪恶毒药。
不要听,我不要听!
明明知道不该听的,明明知道不该看他,明明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掉头就走。
可是紫苏就是动弹不得。
莫少离,他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盅惑之力,让紫苏无法转移自己的视线,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听着从他那张浅桔色的唇里所说出的一句句谎言。
真是可笑呢,明明知道那些全部都是谎言,紫苏却还是一个字都不落地听进了耳中。
莫少离,他一定是个魔鬼。因为只有魔鬼才会把这些如毒药般的谎言说得有如蜜汁,让你毫不犹豫地听进去,喝下去,最后毒发,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不知道吧?早在十几年前,他就跟他青梅竹马的女人产生了情愫,许下非她不娶的誓言。十几年了,从来就没有变过。直到那女人后来进了宫,当了妃子,甚至生下了皇上的孩子,也从来都没有变过。”
入宫,当了妃子吗?
紫苏怔怔的,她突然想起那一天,在河边的时候,自己瞧见的那一幕。
一个有着傲人身材的女子来到“柿子”的身边,诉说着他曾经对她的好,诉说着他曾经许下的誓言,诉说着她有多么的思念他,对他现在的冰冷和无情是多么的痛苦……
而薛绍白当时所表现出来的撼动,完全不是普通关系的人所应该有的。
那时候,紫苏以为那女人不过是他的前任,而他,早已然决定忘记。
可是忘记的人,怎么会提醒她时局动荡,小心自保?怎么会提醒她时辰已到,让她快些离开?
其实他……是在担心她罢。担心她被人瞧到,担心她被人伤害,担心她……
紫苏想不下去了,她的心,有一点痛。
好奇怪,不过是听到了不相干的人的情史而已,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可笑,真是好可笑。
“百里紫苏,你记住了,对本世子来说,你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说谎!
薛绍白,你这个说谎都不会脸红的魂淡王八淡,你不知道对多少个女人说过这样的话了吧?
真是可笑,可笑的是她百里紫苏居然会为了这句话而心生暖意。
看起来,自己真的是愚蠢到家了。
紫苏脸上的微妙变化并没有逃出莫少离的眼睛,他冰冷的手指在紫苏细腻有如羊脂玉般的脸上轻轻地滑动着,浅灰色的眸随着手指在那软弹可破的脸颊上游走:“百里紫苏,本王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你说……‘得不到’和‘得到之后再失去’,到底哪一个更让人痛苦呢?”
一抹冰冷的笑意出现在紫苏的唇角,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莫少离,淡然道:“你的问题,恐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答案。别用你的蠢问题来烦本大爷!”
说罢,紫苏拍开他的手便要离开。然而莫少离却一把捉住了紫苏的手臂,笑着问道:“难道不好奇吗,他到底有没有来?现在的他,到底人在何处?是不是……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莫少离提出来的每一个问题,都像铁锤一样重重地击在紫苏的心上,每一下,都比刚才更痛。
心里虽然翻涌着种种复杂的情愫,但紫苏并没有表露出来。她不屑地瞄了一眼莫少离,道:“他来不来,人在哪,跟谁在一起,都不关我的事。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本大爷,没有这个好奇心!”
说罢,紫苏便挣扎着甩开了莫少离的手。
“可惜,我想知道。”莫少离哈哈一笑便揽住了紫苏的腰,将她整个人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你没有这个好奇心,可是本王有。”
“你好奇就自己去看,放开我!你这个大变态!”紫苏愤怒地挣扎着,从莫少离身上传来的阵阵冷意让她的身体都禁不住地瑟瑟发抖。她用力地挣扎,可莫少离却将她揽得更紧。
“本王很好奇你在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哈哈!”莫少离哈哈大笑,紫苏扬手便要打向这个变态,却被莫少离点住了她的穴位。
“我们走吧,百里大小姐。”莫少离说着,拦腰抱起紫苏,便走出了他的房间。
我不想去,我不想看,我不想知道!
紫苏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只能任由莫少离抱着自己,跃下花船,乘上一叶扁舟,朝着岸边行去。
虽然心里充满了抵触,但紫苏却依旧寻找着先前关押自己的商船。比起薛绍白有没有这个心想要救自己,紫苏更在乎的是那些可怜的少年和少女们到底有没有得救。
薛绍白,如果你不救我,我并不会怪你,可是,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够把那些可怜的人救走呢,因为他们都是无辜的啊……若你真的能来,起码……能让他们的人生变得不一样吧……
这叶扁舟就这样行驶着,一直驶到了岸边。
这时候的天色已然暗了下去,深沉的夜幕低低地压下来,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深邃的幽蓝。莫少离抱着紫苏在夜幕中施展轻功飞驰,而他所走的方向,却是紫苏再熟悉不过的了。
他要去那个地方,那个紫苏第一次遇到薛“柿子”的地方。
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只要在这里,就总能找到薛“柿子”。因为这里……是一个约定的地方啊……
然而,跟薛“柿子”约定的人,不是紫苏呢。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在紫苏的心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小小的愿望。这个愿望就是希望薛“柿子”不要在。
想想也是呢,没道理真的就是他永远都会在这里啊,也有可能他去集市散步,去跟薛沐风喝酒,或者……啊,去醉红苑都不错的选择耶。
没道理……总是在这里吧……
这样想着的紫苏,远远的便看到了站在河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