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恒真人闻言,知道长阳真人已然答应,登时面色缓和,心中大喜,忙看向肖逸。
肖逸则点了点头,道:“什么要求,请掌教示下。”
长阳真人道:“第一,与龙神相见后的所有言语都不准向外人透露,包括自己最亲近的人。”
肖逸郑重地点头道:“掌教放心,肖逸晓得轻重。”
长阳真人又道:“第二,不管龙神与你说了什么,你必须要三思而行,不可盲目顺从。”
肖逸心头一紧,第一反应就是“长阳真人不信龙神”,不过,心中虽如此想,却并未问出口,只是点头道:“我答应!”
长阳真人见肖逸心性沉稳,未露出丝毫惊讶,倒赞许地点了点头。
肖逸准备听下一个要求,他以为,长阳真人对自己甚不放心,必然要提出诸多要求。岂知,长阳真人却道:“好了,就此两点。我们进去吧!”率先朝天机洞行去。
肖逸一愣,看着长阳真人的背影,忽然微微一笑。不管是大事当前,细枝末节已经无须再在意,还是长阳真人真的从内心接纳了他。但总之,他内心感到一阵释然,好像横在自己和道家之间的一根刺终于化开了,令人十分轻松。
这时,长恒真人冲其欣慰一笑,也已朝洞中而去。肖逸见状,忙收起心思,从后跟上。
天机洞倾斜向下,一直朝无名峰的山腹中行去。洞壁虽然十分陡峭,又漆黑无光,不过对于三人而言,可谓如履平地,并不影响,但是长阳真人行不并不算快。
行了一程,长阳真人忽然道:“肖逸,贫道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肖逸能感受到长阳真人心绪波动甚大,显然其内心十分矛盾,认为该请求难以启齿。
不过,肖逸既有所觉,倒放开了心扉,诚恳道:“掌教真人但讲无妨。”
长阳真人这才道:“贫道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见恩师一面,还望你能成全。”
但闻“恩师”二字,长恒真人也放慢了脚步,忙道:“贫道也有此意,望小友成全!”
二人恩师自然指的是玄悟真人。在冰刹海时,玄悟真人以魂灵之体驾驭伯阳画卷,选择肖逸作为有缘人。既如此,说明伯阳画卷已归肖逸所有。
长阳真人虽明知伯阳画卷乃是道家之物,但是玄悟真人已作了决定,他也是无可奈何,不能再行讨回。
而且,最令其耿耿于怀的是,好容易再见恩师,可因当时事态紧急,竟未能与恩师说上几句话。
伯阳画卷已是肖逸之物,即便贵为道家崇真教掌教,长阳真人想要再见恩师,也只能恳求肖逸同意。长阳真人虽也修习自然之道,但身居高位已久,如此纡尊降贵,向门下弟子求肯,仍旧放不下身份。是以,其内心挣扎良久,心绪大乱,方才说出这句话来。
与之相比,长恒真人脱口而出,丝毫不觉不妥,可见其自然心境要比长阳真人高了很多。
肖逸一听之下,立知长阳真人心情,忙道:“伯阳画卷乃道家之物,我不过是代为保管而已。待此事过后,我立刻禀明玄悟师祖,请掌教放心。”
天机洞中威压深重,玄悟真人在伯阳画卷中不敢轻举妄动,此时肖逸根本无法与之联系。至于见不见二人,只能离开无名峰后,由玄悟真人定夺,肖逸倒不敢妄自做主。
即便如此,长阳真人已然大喜过望,忙道:“不急不急。”
之后,长阳真人速度加快,十息之后,便来到一片充斥着白雾的混沌空间。
称其为混沌空间,是因为肖逸感受到了浓烈的混沌之炁。这等混沌之炁,唯有穿过阴阳乱流,到达天地尽头,方能看到。
在此看到混沌之炁,肖逸既感惊讶,又觉得正该如此。混沌乃是龙神的本源之炁,当初九大龙神正是因为九州不再有混沌之炁,这才离开九州,遨游太虚。而此中龙魂想要延续寿命,也只能依靠这些混沌之炁。
混沌之炁,无相无极,虽然不具攻击性,对人类无害,但是也可侵蚀其中的任何事物,包括神识。所以,肖逸站在云雾之前,丝毫感觉不到其中龙魂的存在。
长阳真人站定,毕恭毕敬地俯首道:“真仙,弟子有事求见。”
片刻之后,才听到云雾之中,一个苍龙而无力,似乎刚从沉睡中醒来的声音问道:“何——事——?”
那龙魂似乎翻了翻身,云雾也跟着涌动了起来。
肖逸闻言一凛,暗奇道:“此处混沌之炁充足,龙魂不应该如此虚弱才是。”
这时,长阳真人已道:“天脉山被围之事,真仙已然知晓。为了道家传承,今日特带来一名弟子,望真仙能指点一二,以助我道家度过此劫。”
云雾翻腾一阵,渐渐平静下来。只听那龙魂道:“此事本神早已和你们说的明白,九龙魂印消失,天地必然要面临一场浩劫。但是,也只有让九龙合一,天地重塑,灾劫才能过去。既然道家不肯听本神之言交出魂印,又何必再来烦扰本神?”语气之中,颇有怒意。
肖逸也曾听过“九龙聚,四海一”的预言,但闻龙魂之言,登时猜出其中内情,也明白了为何在洞口时长阳真人要他不可轻信龙魂之言,心中暗道:“原来龙魂也赞同九龙合一,如此看来,那预言也很可能出自眼前这位龙魂。”
面对龙魂之怒,长阳真人倒也不惧,回道:“真仙之言,贫道不敢质疑。只是,贫道境界尚浅,还看不到方向。还请真仙容贫道些时日,只要九龙合一能令天下太平,贫道绝不会吝啬囚牛魂印。”
“愚昧,愚昧之极!”龙魂大怒,云雾如浪翻滚。数息之后,云浪渐渐平息,龙魂才发出疲惫的声音,道:“罢了,罢了。尔等凡人自然难以窥探天地奥秘,本神即将消散,也懒得与尔等凡人一般见识。但愿尔等凡人能早日醒悟,莫要自作聪明,自毁前程。”
而后,那云雾突然一凝。肖逸感觉好似有一道锐利的目光透过云雾看向自己,不由得全身一震,只听龙魂道:“是何小辈,上前一步,看看是否值得本神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