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一见那人一时半会冲不开穴道,便再次替黄伟把脉。闫峰一脸紧张地看着眉头微皱的余天一,眼睛咕溜溜转个不停,想要开口询问,却又欲言又止,约摸一炷香时间,余天一才松开黄伟的手。
“怎么样?”黄伟将袖子捋好。
“头顶原本闭塞的经脉已经贯通。”
余天一将基本情况告诉了黄伟,虽然淤血清除、经脉贯通,但是由于淤血长时间的压迫脑部神经,想要恢复记忆也是非常困难,除了需要一些必要的刺激,剩下的就要交给时间了。
二人无法理解何为脑部神经,余天一只得说那是医道上的专业术语,意思就是说记忆一时间难以恢复,二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余大夫,何时帮我治疗?”闫峰见黄伟暂无异样,连忙开口道,冷峻的脸上却是写满了希冀。
“待我先搞清楚一件事。”余天一盯着被封住穴道的那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闫峰和黄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似乎明白什么,互相使了个眼色,合力将那人提到余天一身前。
余天一解了他的哑穴,这才认真打量起他。只见这人狮眉虎目,面黑须白,俨然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只不过眼神飘忽不定,一副奸诈狡猾之相。且不管他的音容笑貌如何,余天一神情微冷:“说说吧,你是什么人?”
那人瞥了一眼余天一,并未开口说话,便又自顾自地冲击被封穴道。
“如果你说出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余天一见他神情冷漠,倒也耐着性子,脸色不变说道。
“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余天一倒是笑笑,便也不逼他,转而询问他有关黄伟、闫峰的来历,没想到他却闭口不言,依旧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
“作死!”黄伟二人见状,怒容满面,便要对其拳脚相加,余天一却拉住二人,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此人软硬不吃,甚是难以应付,余天一想起八老祖所传《点穴之法》上有记载几种点穴刑罚之法,只要施展,便会让被点穴者或痛不欲生或浑身奇痒难耐亦或酥麻无比。
“既然阁下如此不识抬举,那便得罪了。”
余天一沉声道,旋即探手在其任督二脉上一点,随后又连点冲脉、阳跷脉,阴维脉、阴跷脉,随后将其奇经八脉再以七七四九之数连点数次,这才收回手掌,黄伟、闫峰二人看得眼花缭乱。
那人觉得余天一是在故弄玄虚,点穴中虽有刑罚之法,但是却没见过如此复杂的手法。只是不过片刻,他便感觉全身皮肤刺痛,如千万只马蜂在蛰自己,随后全身骨骼“咯咯”作响,似乎全身骨头被人生生折断般疼痛,全身真气更是逆着经脉四下乱窜,体内被冲击地七零八落。
只见他整张脸涨成猪肝色,接着又变成惨白色,因为剧烈的疼痛,整个面部都严重扭曲,不成人样。
“说吧,你师出何门何派?为何会施展这种绿色剑气的武功?”余天一好心劝道,“说出来,我便会解了你的痛苦。”
“原来你是想知道······”那人忍着剧痛,就要将关键部分说出来,却是突然面露恐惧之色,仿佛想到了什么,话题一转,“别痴心妄想了,这种剑气的来历可不是你能够打听的。”
那人面无血色,脸色青筋暴起,仿佛蚯蚓横卧在其脸上一般。黄伟、闫峰看着面容可怖的那人,脸上闪过一丝骇然。
余天一也是心中一冷,真气逆行的痛楚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而眼前之人居然宁愿忍着这种剧痛也不愿将此剑气的来历说清楚。
它的来历到底有多可怕!
余天一见他如同煮熟的鸭子,嘴是不一般的硬,正要再想其他办法让其招供,那人却嘴角溢血,余天一连忙解开他的所有穴道,然而却迟了一步,只见那人整个身体软绵绵地歪斜倒下,气息渐渐消失。
竟然自断经脉而死!
余天一剑眉紧蹙,不想他如此决绝,想到此人先前说的话,心中更是一寒,没想到绿色剑气的来历如此神秘,竟是逼的那人宁愿身死也不敢透露半句。
“该死!”
一拳砸在地上,余天一心中懊悔不已,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居然就这么断了,只是他依旧有些不死心,将那人尸身搜了个遍,除了那柄剑是把绝顶兵器,却是再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发现。
余天一拿起剑,仔细观察,剑鞘乃是上等黄花梨精雕而成,其上香兰水仙似要活过来,剑长一尺七寸,重约一斤三两,剑刃吹毛断发,锋利异常,剑镗乃是罕见的鬼头式,剑茎缠绕着一圈圈金丝,并无其他特别的地方。
剑握在手,轻轻挥动几下,余天一模仿那人的剑招,却无半点异象,显然有形无实的招式并不能发现什么。黄伟与闫峰麻利地将尸体找了一个地方掩埋掉,却见从余天一依然在研究那把剑。
毫无头绪!
余天一只得放弃,收剑回鞘,旋即盘腿而坐,吞下一颗通络丹,开始运功调息。
第二天清晨,尽管内伤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尽数修复,真气却已经恢复大半的余天一依样画葫芦,将闫峰脑中的淤血块逼了出来。
闫峰的伤似乎要更为严重一些,睡到了翌日清晨才转醒,余天一确认两人尽数恢复,想到明天乃是他与阳薰镇镇长的约定之期,便打算向二人辞行。谁曾想这二人竟然赖上了他,非要跟着他。
“你们要跟我一起走?”
余天一满脸惊讶,看着两个壮如熊的伙计,不禁有些头疼,二人虽然眼神比以前清澈许多,但是逻辑依然有些混乱,他虽然不怕他们惹出什么事来,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且不说,二人的食量更是惊人,一人一顿饭就要吃掉十个馒头,还都嫌没吃饱,前夜买回来的馒头,昨天中午就已经吃完,现在三人都是饿着肚子在说话。光吃饭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虽然他现在腰缠万贯,但只出不进,家里有矿也不行啊。
“是啊,我兄弟二人承蒙小余大夫医治,虽然没有回复记忆,但是我觉得,跟着你,我们可能会恢复地更快一些。”黄伟摸摸头道,一旁的闫峰也是用力点点头。
余天一看着二人,见他们并不是在开玩笑,略微思量,便点点头。虽然不知这雷州双雄以前是好是坏,但是他相信现在这二人是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至于吃饭嘛,身上有的是银子,吃完再说。
“好吧,但是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不得寻衅滋事。”余天一沉声道,“否则我便不再医治你们。”
“是。”二人闻言面露喜色,连忙抱拳相应。
也没有什么好收拾,余天一带着两座“铁塔”,快速地往阳薰镇赶去。二人虽然将武功忘记,脚力却是不慢,赶在日落之前,三人才住进了客栈。
翌日清晨,余天一吩咐黄伟二人在客栈留守,同时为了防止二人整出什么幺蛾子,丢了十两银子给店小二,让他今天对这二位爷好吃好喝供着,多的就当赏钱。
和记药铺今天一反常态,居然没有早早开门迎客,反而关门上锁,原来和记药铺掌柜周龚正一早便和余天一去了镇长家。
“还有考验?”
余天一略微惊讶地看着同坐在马车上的周掌柜。
“不错。”
周掌柜捋了一下半短不长的胡须道,原来举荐进入太学府不光是一封举荐信那么简单的事,还需要通过太学府的夫子考验方可进入太学府。
据说本朝第十五代皇帝,在最初立下太学府举荐制的时候,并无夫子考验这一项,只要是被举荐的青年才俊,都会直接进入太学府,这一政令一直施行到当今皇帝即位之前。
原本的举荐制虽然是一项伟大创举,使不少平凡的青年俊杰进入朝堂,但是到了后期,很大一部分富人子弟通过钱财运作,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入学资格,加上每年太学府招生人数有限,对苦寒学子来说,自然是极大的不公平。同时,资质平庸、品行败坏的太学府结业学生也造成了大于官场的乌烟瘴气。本朝皇帝于仁新在当太子期间便上书先帝,痛陈其弊,却被太上皇的一句祖宗之法不可变给挡了回来。
于仁新倒也会隐忍,待其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诛杀了一批反对改制的大臣,经过数十年的整治,大于朝堂才有了如今的清明朝阳之气。
听着周掌柜的介绍,余天一对于仁新倒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却是突然又想到了于守正,一个对权利**滔天的十七皇子。
“但愿他能听进去。”
余天一如此思量道,但他却是不知,半个月后的上京城皇宫内将会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