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鬼火莲花?”我惊诧了,“那你们落雪山庄来这里做什么?”
骆大春道:“洛阳这边,近来出现了一些异象,我们担心,这里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诱开天灾之门,所以大队人马散在洛阳调查。调查了一段,感觉白云山地区说不出的诡异,所以我们就在白云山安了营寨。”
“你是说,天灾之门有可能出现在洛阳城?”
骆大春点了点头:“但是我们现在的感觉,就是说不出的不祥,至今却仍查不明白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听得头昏目眩。这么说,目前集中到洛阳的除了我们,至少还有三股势力,药王阁是为了鬼火莲花来的,落雪山庄是因为天灾之门来的,天镜门不知道在搞什么。他们的目的各不相同,却不约而同地在同一时间纷纷凑到了洛阳?洛阳可真是个风水宝地!
“既然你们在洛阳还没有落脚之处,不如跟我回落雪山庄的营地吧。”骆大春提出了一个极好的建议。
我们自然是欣然应允。我们到了洛阳,这几天都是住在客栈,如果洛阳有大量天镜门的耳目,难保不出纰漏。既然古怪的源头都集中在白云山,那还有什么比与落雪山庄联手更理想的选择呢?
不愧是落雪山庄,原本以为他们的营地就像我们军事化训练安营扎寨那样,搞一堆小帐篷在隐蔽地点,可人家的手段才没有这么低端呢。
落雪山庄的营地在一片密林的后头,傍山而设。可是他们利用了树木和山石的自然条件,在营地的周围摆开了五行阵图,无论人兽,进入就会迷路,根本无法到达营地的所在。所以,落雪山庄是通过五行阵法,安扎了一片“隐形”的营地。
要是这一手能用在现代战争中,那可就nb了。看来,许多方面,古代与现代相比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走出迷阵,便看到数十顶白色的小帐子有秩序地铺排开去,营地中所有人都身着白衣,看上去飘飘渺渺的,仿佛不在人间,那场景,总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感叹。
走进营地,骆大春的脚步迟疑了一下,犹豫片刻,便对我们说道:“有件事,需得先告诉你们,你们听了,莫要焦躁,也莫要自责,与你们无关。”
“自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落雪山庄的事了?应该是没有的啊!我和聂秋远对视了一眼,都没有明白他指的究竟是什么。
“我大哥……日前因为天镜门白虎的事情受了重伤。但是,此事你们定然不知情,想必天镜门原本是设计来暗算你们的,并未想到你们无暇做这件事情,要托给我们。”
聂秋远神色一凛,急问道:“司空,什么意思,白虎怎么了?”
“白虎的尸首送到这边的时候,是大哥带人剖尸验毒的。没想到,天镜门的人在白虎的身体内藏了机关,剖开尸首的时候,机关爆开,大哥和在场的人全部都中了剧毒。我大哥身子本来就弱,现在……情势比较危重。”
聂秋远转过头,诧异地望向了我。
这回换成我的心中如遭巨锤猛击,难不成,是我托落雪山庄检验若婵娟尸体的事情,出了问题?
“真真……”聂秋远沉默了片刻,我想以他的聪明,已经明白我背着他都做了些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骆大春一开始有些诧异,但他是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也瞬间就理解了聂秋远的心情。
“难怪,我本也觉得以你的能力,丝毫没有叫人千里迢迢把尸体给我们送来的必要。而且,我竟未想到,以你的性子,即使白虎示好,怕也是不会接受的。”骆大春叹了一口气,对我们言道。
骆大春的兄长司空寒在清凉寺一役中帮了我们的大忙。他是个内敛寡言的人,沉稳靠得住,我对他的印象极佳。现在听说他竟然因为我冒失的决定而身受重伤,有生命危险,我心里一下子就感觉焦急万分了。
骆大春与他的兄长明明是感情极好的,现在却忍耐着心里的悲伤,对我如此包容,一点都没有责怪,真让我过意不去。
聂秋远也没有怪我,或许是看出我已经非常自责,他伸手揽住我,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肩膀。
可是我却没办法轻松地迈过这道坎。我当时心里只有秋,根本没有考虑我传递的这个讯息会给落雪山庄添上多大的麻烦,更想不到会出现这样重大的意外。
“骆大哥,带我去看看,可以么……”我含泪请求道。
他望着我,点了点头,道:“不必自责,这件事,是秋远不够理智,而你的决定是对的。强敌当前,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要克敌,总会付出一些代价,无论是谁要承担这个代价,都是心甘情愿的。”
这番话说得理智至极,清淡而忧伤,宛若看破红尘的智者。他的神情、举止、语言,全都令我悲伤,因为碗子山上初见时那个插科打诨,风雅浪荡的温雅佳公子,或许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在营地一侧一处安静的大帐里,我们见到了面如金纸,躺在卧具中昏迷不醒的大哥司空寒。
大哥身上本来就有无法痊愈的旧伤,身子一日差过一日,现在又中了如此剧毒,这情景,以我这外行的眼光看来,都是相当严重的了。
聂秋远上前试了试脉,神情便显得凝重。他起身拉过骆大春,走到帐房门口,小声道:“司空,你们用的是遏制毒性蔓延的法子吧?这样拖下去,终归是不行的。”
骆大春点头道:“确实是不行。可是,当时白虎的尸体爆裂,爆出来的是一种奇特的毒剂。大哥离得最近,所以中毒最深,好在他内力修为深厚,加上我每日替他运功疗毒,所以勉强护着心脉,延续着生命。当时在场的七八名弟子现在已经殁了三个,剩下的中毒浅些,却至今尚在昏迷。”
聂秋远问道:“白虎尸身的残余验了没有,任平生曾用她试药,她身上有任平生许多种毒药的痕迹,验明白了,或许能找到应对之法。”
骆大春道:“你说的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所以我亲自带着山庄懂药学的人验了白虎的残尸。她的身上确实检出了许多种毒药,而且,这些毒药的原理,现在也查得差不多了,一部分还配出了解药。可是,大哥中的那种毒,却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种。”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切齿道:“任平生也真是歹毒,拿她试药不说,还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在她身体里埋了机关,真不晓得是怎么做到的。”
我相信,若婵娟体内的机关,她自己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则,她怎么会跑过来害聂秋远呢?虽然我不喜欢她,可是这一点,我还是能确定的。
秋却摇头道:“这不是任平生做的,这毒既然跟任平生使的毒全都不一样,那么很可能下毒的也不是同一个人。”
“你怎么替任平生说起话来了?”我瞅了他一眼。我就纳了闷了!
“真真,你想想,白虎逃出来,死在你我眼前,本来动手验她尸体的人,该是你我才对。”聂秋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执刀的人可能是我,但你必定站在我的身后,所以,触动了机关,你也难逃一劫。任平生……不会这么做的。”
我有点无言以对,不晓得为什么,他总是如此坚决地认为任平生不会害我。
“那……是谁嘛……”
“掌门吧。”聂秋远简单地答道,“这毒,大概杀不了我,但是,却可以在我面前置你于死地,这或许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了。”
说着这些,我感觉到了他暗暗的切齿,似乎想象到那个场景便觉得不能接受。
“可是白虎是任平生管着的,若是戎抚天在白虎身上做了手脚,任平生不可能不知道的。既然会威胁到真真的性命,任平生又怎会这样放她出来?”骆大春问出的问题,刚好也是我想不明白的。
聂秋远沉默了片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甘。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动白虎的尸首吧……”
一切,似乎都有点莫名其妙。两个彼此仇视的死敌,竟然比世上的任何人都更能猜透对方的心思。我真心理解不了男人们的世界。
可是现在能够确定的至少有一点,既然若婵娟的身体里给人埋上了机关来害我们,那么,若婵娟逃出来,就必然也是个阴谋。那么,铲除玉衡司什么的信息,也就肯定只是个幌子了。
在这背后,他们肯定还在谋划着更加阴险的什么。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聂秋远回头看看昏迷不醒的司空寒,“我可以助你为大哥渡入真气,护住心脉,可是方才试脉,这毒极为古怪,一来难解,二来解毒所需的药材怕也极为难找,拖下去恐不是长久之计。”
骆大春无奈道:“确是如此,可现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等待山庄的医者一点点仔细地找寻解毒的方子。”
倒是在这时,我的脑中不知怎的就跳进了这样一个灵感,所以我拉住聂秋远,摇了摇他的胳膊。
“秋,长安药王阁的阁主,不是正好在洛阳么!他们医道高明,见多识广,没准很轻松地就能解了大哥身上的毒,也未可知呢!”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