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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在我晕厥过去的一刹那,心又粉碎了一次。
就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居然想到了那么多事情,我办案子的时候,脑子都没有这么管用过。其实,就算不愿意想,它们也铺天盖地地朝我涌过来,淹到我不能呼吸。
我是……不能就这样倒下的。
因为我一旦失去意识了,时间就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流逝。他们会去到天雷宗的祖宗祠堂,在那里拜堂成亲。他会喊另一个女人的父母为岳父岳母,他会揭开华婴小姐的红盖头,他会与娇羞万状的新娘子饮下我都没有饮过的交杯酒,他会亲吻她的红唇,今夜,他将拥有另外一个女人。
如果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明日的晴空,那么,就让我再也不要醒来了吧!
我是一个现代姑娘,只能接受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要与另外一个女子分享我的爱人,那么,我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坚强地转身。
可是我不想要这样啊!明明,明明……曾经是那么好的……
真的,不爱我了吗?
可是现在的我,仍然是抵挡不了他迷药的攻势的,我昏迷了过去,绝望至极。聂秋远,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
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怨恨你,因为我知道,当时你拉着任平生跃下高崖,那都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你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也都是为了我。在失去了你的这两年,我x日夜夜祈祷,只要能让你平安,那么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现在你活生生地站在我的眼前,代价也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难道我要食言,不接受这一切吗?
如果冷静下来想一想,我扪心自问,叶真真,秋还活着,而且,他将来也会幸福地活着。如果命运早就告诉你,可以把秋的生命还回来,却要从他脑海中抹去你全部的影子,从此以后,他的温柔他的好,他的一切全都给予另一个女人,你会如何选择呢?
答案是唯一和确定的啊。
即使如此,我也希望他平安地活着,即使他的幸福与我再无关联。
我想起了他身着喜服,满面春风,真心幸福的模样,就不免心如刀割。无论没有我的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看得出来,他已经真心地爱上华婴小姐了。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再也不要想起我,否则,以他的性格,一定会非常非常痛苦,非常非常为难的。
所以,我要走了,当我可以走的时候,就再也不见你。
没有了你,我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我的世界去了。我第一次明白,也许真爱就是意味着牺牲的,就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幸福,宁可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痛苦一辈子。
是的,我这样决定了,所以,我是曾经真爱过的吧。
可是,实在是,太痛苦了啊!
昏昏沉沉之中,我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非常奇怪的声音,一会儿是吵吵嚷嚷,大喊大叫,一会是叮叮当当打铁般的噪音,都不知道人们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铸造师的婚礼上还要打铁的吗?
我又感觉有人在悉悉索索地摆弄我的衣服,然后我头上戴的高尖顶帽子就忽然变得特别重,都快把我脖子给压折了。
拜托,我已经很难过了,请你们不要再折腾我了好吗?让我静一静。
却又听到有人说:“大公子,根本……就描不了啊……”
“唔……哎,我说小妹子,你别哭了行吗?”
“……”
“昏过去了还能一直哭,还能哭成这样子的,老子生平还真是头一回见!喂,别哭了,再哭全身的水都要没了,就要变干尸了!”
“……”
“阿秋啊,怎么忽然,有那么点……羡慕你了呢……”
做梦么?随便吧,无所谓了,让我死了算了。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总之是直到周围全都安静下来了,我才悠悠醒转。外头十分安静,只有轻轻的脚步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
我一睁眼,却没能睁开。
我又用力睁了一下,眼睛上有两个东西啪啦啪啦地掉下来,掉在了我的膝盖上。
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两块水果皮!
你大爷!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把我弄昏了,怎么着还侮辱我,往我脸上贴这玩艺吗?难不成还往我脸上画画了吗?!难怪之前觉得脸上直痒!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居然不能活动!
我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是在昏迷的过程中不知被人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因为现在的我,不是躺着的,而是坐着的!
昏过去了还要坐着,哦买噶,太残忍了!
现在的我,坐在这里,被人点了穴,一动也不能动。
而且,我坐在什么地方,也完全搞不清楚,因为我的头上不知道顶着什么东西,粗估得有十公斤重,压得我快要腰间盘突出了。头上那玩艺垂下一块红布,把我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我只能垂目看到脚下的方寸之地,很显然,我是在一个十分狭小子仄的地方,而且,在忽忽悠悠地向前行进着。
似乎,是马车,要么,就是轿子。总之,我是在被运往另外一个地方。
而我的身上,穿着十分可怖的血红血红的衣服。
我心里一惊。是了,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话来着,是那个人的声音,那个沈家的大公子沈华青!我这是落在他的手里了,那还能有好吗?
我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抢他妹夫,侮辱他妹子名声的女人,作为兄长,一定气得暴跳如雷吧?
记得胡宣之说了,天雷宗一般是不穿着红衣的,穿红衣的,不是结婚,就是祭祀了。把我弄成红的,总不可能是让我去结婚,所以……
祭祀?
难道要把我当成祭品,铸成刀剑吗?!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惊讶地发现,我竟然一点也没感觉紧张和害怕。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活了。大唐已经没有让我留恋的东西了,大唐只是我的伤心之所。
不过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其实铸成一把剑,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比腐朽在地里似乎还要好一些。嗯,一会儿我要问一问把我铸成的剑叫个什么名字,最好能看看设计图,这样,等我回去了之后,没准能在博物馆里看见包含着我自己的这把剑呢。
呵呵,真是神奇。
那个切割我心灵的问题,我努力不去想,那就是,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他们究竟礼成了没有。我想我不应该关心这个问题,想象这个问题比让我死还要难受一些。所以我就使劲地想如果活着被扔进铸剑炉的话身体应该会是什么反应,会有多疼,大约多长时间会引起肌体死亡,我究竟忍耐几分钟就可以解脱。
载着我的运输工具忽然停了,然后一低,好像是落在了地上。
是轿子。我在心里判定了。
临死还能坐一回轿子,而不是用马匹拖着我在地上拖行,已经算是挺客气了吧?
我听见重浊的脚步声噼哩啪啦地跑近了,听上去急不可耐。然后,我就忽然被人拖住了一只手,一把就从轿子里头扯了出来。冰凉凉的雨点打在我露出的双手上。
拜托,温柔点儿行吗?你们就算要铸剑,也不用急得跟投胎似的吧?
拉着我的人一把扯下了我头上的红布,鹰爪功似地掐着我的双肩,掐得我都快残了。他红着一双眼,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打量我,然后,猛地把我按在了自己怀里。
我犹如五雷轰顶。这个冲到我眼前,恶狠狠地拥我入怀的男人,难道不是我的老公聂秋远吗?
难不成我其实已经死了,这是在回忆活着的时候?要么就是其实我还没有醒,现在仍然在做梦?
拜托,无论是谁在主宰这一切,求你给个痛快的,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
可是那怀抱的温度,那熟悉的清新的气息,那种全心全意倾注在我身上的热情,那么真实,真实到我的心都快碎了。我好想抬起手来摸一摸他的脸,可是我被点了麻穴了,不能把手抬起来。
我望着他,试着用喑哑的嗓子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音。
“你先别走,别让他们叫醒我,行吗?我要走了,再也不见你了,所以,再抱我一会儿,行吗……”
男人的眼眶有些红了,双眸微微地泛起了泪光。
我看得有些不忍,因为我的秋是个坚强的男人,在我们相爱的日子里,他可从来没有哭过呢。
“没关系,秋,我想通了,没关系的。我也不想说只要你幸福就可以了,我也不想否认我真的伤心极了,我又不是观音菩萨。不过,我也没法选的,是不是?难道我还能去害你吗?”
所以,你别怕,我不打扰你,只要再多拥抱一会,就可以了。
“阿秋,你干嘛?小妹子又给你弄哭了哦!好歹我给她贴了两块果皮,才没肿成桃子,你不知道刚才她哭的,啧啧,都哭成黄河了!”
“华青你闭嘴!”聂秋远怒道,“不许叫她小妹子,也不许跟她套近乎。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要惹我!”
“嘿,你还说我?知道我今天为了你这不靠谱的事费了多大劲儿吗?告诉你,偷偷摸摸地抢女人这种事,老子我还是头一回干,还不都是为了你这yin.贼!”
聂秋远哼了一声,忽然一揽我的腰,轻巧地把我的身子扛上了自己的肩头。
“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喂,阿秋,你去哪儿?”
“我去哪儿?回房啊!不是说我是yin.贼么?我这就去yin给你看!”(小说《花的解剖学》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