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皇后还没出宫,选殿那边已全到齐了。初歌换了一身月牙白襦裙,倒与画扇相映成趣。两人相视一笑,无须多言。
“湘昭容到…”
“芙昭媛到…”
“白夫人到…”听到这话,全场都噤声了。这位白夫人位居夫人之位,却无封号。平帝刚登位时,可谓万千宠爱于一身,势头直逼皇后。可两年前元宵节后,就突然失势了。后宫之中,除了皇上和她自己,只怕谁也不知道原因。只见那白夫人一身素净装扮,连头饰都仅有只支银月钗,面色皎白,虽清瘦,但依旧掩不住那天生贵气。野子看着那传奇般的女人,心头微动,此女果真配得上传言中的美丽。
“萧贵妃到…”款款走来的女子便是各动王都的第一美人,元心儿了。其父元大将军。是民间百姓眼中的战神,几乎百战百胜。而这元心儿更是不同凡响,及笄那年随父南征,一弱女子率八百精兵深入敌腹,烧了敌军粮草,立下战功。之后入朝觐见,名正言顺的被皇上瞧上,便入了宫。晋了妃位,这是后宫的另一传奇。
各路人陆陆续续的都到齐了,只那首位上的皇后还未到。众人等了半响,那仗仪才姗姗来了。皇后一身明黄色纹凤凰朝服,足金的朝冠嵌着六颗东珠,很是夺目,皇后保养得当的脸看不出年龄,众人也不敢细看,只匆匆瞄了一眼。便垂下头行礼。
“皇后娘娘凤仪万千,千岁千岁千千岁。”问安的声音于大殿上碰撞,在皇后叶氏听夹比那乐曲还要悦耳。原本的些许怒气也消散了大半,她勾起嘴角,轻启朱唇:“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姐姐今日来得这样迟,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一旁的萧贵妃捏着帕子,斜着眼问。
“后宫事务繁杂,自妹妹协理之权被皇上废除后,本宫整日忙得头都痛了。正打算寻个日子求示皇上,让妹妹来帮本宫。”皇后顺手端起一杯香茶,慢悠悠的回答道。
元心儿脸上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常态,挂起微笑不再说话。
“今儿真是热闹啊!这么多新妹妹进宫来陪我们这几个老人,连一向深居简出的白妹妹都出来了。本宫寿宴可是怎么都请不来的。”叶氏放下香茶,拿起帕子一边拭嘴,一边说道。
“我满身晦气,去了皇后宫里指不定闹出什么事。还不如让皇后好好乐乐,免得弄得哭哭啼啼的好生不痛快。”白夫人不经意的笑笑,答道。
野子疑惑着,见众娘娘们皆为色变,初歌便压着声音解释道:“姐姐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去年中秋家宴,白夫人应皇后之邀献了一曲舞,结果皇上那天晚上在坤宁宫对皇后发了大脾气。摔了许多东西。据说那曲舞是皇上特意赠与白夫人的,皇后却让白夫人当众舞曲,弄得皇上好不尴尬。”
“这样说来,皇上真的挺喜欢白夫人的。”
“这谁知道呢?”初歌说道,瞟了瞟野子,见她也没有什么反应,心下又是诧异。以前画扇听见白夫人便会大骂狐狸精,今日怎么如此安静。正想着,却不料皇后突然发了话。
“本宫乏了,这殿选也不过走走过场,辛苦各位妹妹来一趟。”
这群新人不知何故,这殿选就这样结束了?
而老一辈的妃嫔们却知道皇后娘娘是生气了,忙行礼道,“恭送皇后娘娘。”剩下的新人们也皆跪下,迷迷糊糊的跟着行礼。
唯有野子嘴角上扬,看来这皇后城府并不深。至于那个萧贵妃更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太后给的任务看上去也没那么难做,
然野子却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条件,便是权力。皇后同贵妃再怎么无脑子,她们手上的权力可不是吃素的。这件事,野子很快便会领会到了。
却说这典选之后的日子变得匆忙起来,繁忙的宫礼纵是从小就沉浸在礼仪之中的大家闺秀也学得连连叫苦,何况是野子和初歌两个。
在过几日便是觐见的日子了,当今皇上首次选秀,这在民间可是传得沸沸扬扬。这位平帝十六岁登基,在位六年励精图治,因此后宫一直空虚。平帝深得人心,因此这次选秀是天下百姓翘首以待的。
今日野子不用学礼仪,因此便睡到巳时方才起身梳洗。素影这两日活泼了不少,待画扇也亲近起来。素影见主子睡的香,也未弄醒她。只早早地将饭领了来。看主子醒了,便帮忙着打扮。
野子抿了一口莲子粥,眨巴着眼问素影:“你吃了吗?”
“主子,奴婢早吃过了。现在都巳时了,都该用午膳了。”素影熟练的铺好床铺,絮絮叨叨地说着。
“嘿!小蹄子,你越来越唠叨了啊!”野子难得心情好的笑着朝素影扑去,两人嬉笑着,闹得不成样子。
这边偏房里初歌已经起来多时,又捧着一本书有滋有味地看着。她不爱身边有人侍候,便打发那碧莲去了别处。门吱的一声被推开,秋风瑟瑟的吹来,吹得书页摇摇摆摆。初歌抬起头,却见一身桃色衣裳的绛缡站在门外。初歌看着那略显苍白的脸,不觉有些疑惑。她轻轻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发出。倒是绛缡先开口了。
“我可以进来吗?”还未等初歌回答,她便自顾自得走了进来。
初歌撇了撇嘴,也不作理会。
“我刚刚在后花园遇见了兴王爷。”初歌放下书,睁大眼望着绛缡。
“他说:‘我都看不上的,皇兄怎会看上。’”说到这里,绛缡的脸愈发苍白了,下唇已因为恨极已咬出了一排血痕。“我今天只是想提醒你们。”她继续说着,“我绛缡,不对而是夏婉缡不会坐以待毙了,与其被一个太监安排人生,不如自己争取。而你和画扇会是我的绊脚石,相识十八年的情份,现在就断了吧。如若有一天你们非死不可,也别怪我夏氏不讲情面。”
说到这,身后传来画扇的一声冷笑。
“我今日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何为不自量力了。夏婉缡,兴王爷不要你,与我们何干,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跑来说这么一番话,你有病啊。”
“你”绛缡猛地站起来,拍着桌子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