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可靠?”
“我说那是我的私生子,军中跟人苟且生子是要杀头的,所以请她帮我先养着,等我得空了再去接孩子,顺便为她安排下半生。庆楠一切都安排妥当地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看人还挺准的,那个青楼女不像不老实的人。再说,就算乐安侯发现信王府少了个娃娃,谁能想到要去花街搜?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那个娃娃好。”
一个也是白氏皇室的孩子,要被一个青楼女养着,上官勇想着这事就不是滋味,可是庆楠说的对,青楼女的孩子不用上户籍,在花街里藏孩子是现下最稳妥的做法了。
“等乐安侯那帮人走了后,我再想办法把那娃娃弄出来。”庆楠说:“大哥,你要养他?大嫂能同意吗?就说我们是在路上捡的?”
“再说吧。”上官勇说道,怀里还藏着一本要人命的名册,也许那个小娃娃不用他养活,信王的冤屈要是能平反,那个小娃娃还不照样是皇室子弟?
“大哥……”
“这事你就不要问了。”上官勇冲庆楠摆摆手,“我会回京都送信,你在乐安侯走后,记得把那个孩子安排好。”
“行。”庆楠答应地很干脆。
周宜在军帐里给世宗写了一封密折,在这封密折里,周宜跟世宗写道,信王似乎是刻意求死,凤州战事据周宜看来并不像一场平叛之战,信王造反之事,周宜希望世宗再行详查。
这天傍晚,乐安侯还带着人在信王府里掘地三尺搜查“罪证”的时候,上官勇已经带着周宜的密折由凤州香安城动身前往京都了。
乐安侯一夜搜查未果,恼限之下,命人将信王夫妇以及世子的尸体,抬到香安城的闹市上暴尸。想到自己这一回没有完成皇后交待的事情,乐安侯在身边幕僚的提议下,给皇后项氏写了一封信,只说信王在临死时见过太师的二女婿上官勇,两人单独谈话,谈话内容无从得知。这封信由项氏的家奴连夜快马送往京都。
而京都这里,安锦绣无从知道上官勇由白玉关到了香安城,此刻又在从香安城到京都的路上。安锦绣这个时候正忙着安元志去从军的事情,安太师对于安元志要从军的想法一如既往的斥责,放出了狠话来,只要安元志敢去从军,他就再也没有安元志这个儿子。安元志哪里会在乎安太师的这句狠话,与安太师彻底闹翻之后,安元志住进了上官家,只等着安锦绣替他收拾好行李离京了。
安锦绣看自己也劝不住安元志再等几年了,便一边为安元志准备行囊,一边写信给上官勇,请上官勇照看安元志。
安太师漠视了安元志离家的事情,在太师想来,安元志一个庶子,若没他的关照,就算去从军又能混出什么明堂来?他等着这个儿子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后,回家来求他。比起安元志,安太师此时更关心的是太子,世宗如今对太子的态度越来越差,每每提起太子都是喝斥,这让安太师心焦不已,有心帮一帮太子,可是他又不知道世宗猜忌太子的心结在哪里,有心帮忙也是无力。
这天入夜之后,安太师愁坐在书房中,窗外京都城一连下了几天的雨到了今日还是没有停歇,听着雨声,安太师是越发的心乱。在自己毫无办法的时候,安太师不知道自己的嫡长女安锦颜此时是否还能在东宫安睡。
此时的安锦颜坐在东宫的一间小花厅里,望着坐在她下首处的吉利笑道:“能与吉利公公说一回话可真是不容易。”
吉利堆着一脸的笑容,道:“奴才是什么身份,太子妃娘娘岂是奴才能见的。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就是。”
安锦颜听了吉利的话后一笑,为了让吉利来东宫来一趟,她可是送出了重礼,连太子收在东宫私库里的一尊白玉佛都送了出去,这才请到了这个世宗身边的大红人,“我知道公公事多,父皇那里也离不开公公。”安锦颜对吉利说道:“公公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不如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公公说一个答案就可以了。”
吉利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为难地对安锦颜道:“太子妃娘娘,这个天下都是圣上的,圣上真的是什么也不缺。奴才也是个笨人,只知道伺候圣上,其他的奴才什么也不知道。”
“公公,太子殿下不会忘了公公的。”安锦颜说道:“人有的时候应该看远一点,富贵要长长久久的享受才行,一时的富贵于公公来说,毫无意义。”
吉利似笑非笑地说道:“太子妃娘娘言重了,圣上最近是喜欢上了一件东西,只是依奴才看,就算是太子殿下孝顺,这样东西也送不到圣上的手里啊。”
安锦颜道:“公公不说,又怎么知道太子殿下办不到呢?”
“圣上看上了一个女人。”吉利说道。
“女人?”这个答案出乎了安锦颜的意料,世宗爱美色天下皆知,喜欢上一个女人不奇怪,奇怪的是什么样的美人是皇帝得不到的?
吉利这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安锦颜的近前,几乎是耳语地对安锦颜说道:“安府二小姐天香国色,圣上对她可是念念不忘,只可惜安二小姐已经嫁为人妇,臣妻可夺吗?”
安锦颜呆坐在了座位上。
“太子妃娘娘,圣上的御书房那儿还有事,奴才这就告退了。”吉利给安锦颜下跪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小花厅。
“师父。”小太监悟顺一直等在花厅的阶下,见吉利出来了,忙就打着伞迎了上来。
在不面对主子们的时候,吉利永远是阴沉着一张脸,看看自己的这个徒弟,吉利问道:“怎么不去伺候太子殿下?”
悟顺将伞的大半都举到了吉利的头顶,小声道:“太子殿下去了乐宫人那里,不要奴才们跟着。”
“宫人?”
“是,是这次新选入宫的秀女。”悟顺道:“奴才也看见过,美人一个。”
“太子妃娘娘知道?”吉利问道,太子去宠幸一个秀女,太子妃却还在这里为太子的前途谋画,东宫的这对夫妻有点意思。
“知道。”悟顺道:“乐宫人就是太子妃娘娘要进东宫来的。”
“哈。”吉利笑了一声。
悟顺忙问道:“怎么了师父?”
“没事。”吉利说道,看来太子妃安锦颜不是个好相与的女人,吉利这会儿很好奇,知道了世宗喜爱安锦绣后,安锦颜这个做姐姐的会怎么做?送一个已嫁的庶妹入宫,安锦颜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吗?
“我们娘娘她。”悟顺还要再问。
“闭嘴!”吉利狠了悟顺一声,“我是怎么教你的?多话的奴才一向早死,你是嫌自个儿的命长了?”
悟顺忙就闭了嘴。
“好好的伺候太子殿下,有事要知道跟谁说一声。”吉利拍了拍悟顺的脸,叮嘱了一声。
“奴才明白。”悟顺忙应声道。
出东宫时,吉利回头看了花厅的方向一眼,他等着看安锦颜为了太子能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
坐在花厅里的安锦颜,这会儿已经回过了神来,皇帝看上了安锦绣?安锦颜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会不会是吉利这个太监被哪个皇子收买了,说这种疯话来害她与太子,可是安锦颜又一想,从为安锦绣赐婚到安锦绣儿子的满月宴送礼,世宗对一个从五品的武官这样做,其实是有点过于恩宠了。
安锦绣,太子妃安锦颜平生第一次因为这个庶妹失眠了。
大雨一连又下了三天后才渐渐停歇,久不露头的太阳出现在天空后,京都城终于得以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秦氏在雨停的这日特意起了一个大早,自从老太君回府之后,她的日子过得不自在,当家久了,突然头上又冒出一个管事的来,任是谁都不会习惯。站在檐下晒着太阳的秦氏想到一会儿要去给老太君请安,就一阵心烦,安锦绣儿子都生下了,这个老太太却还是不回庵堂里去养老,这是想老死在安府里了?
一个管事婆子这时领着一个宫里的嬷嬷一前一后走进了秦氏的院中。
秦氏认识这个嬷嬷,这个是在安锦颜身边伺候的老人,不等这嬷嬷给她行礼,便道:“苏嬷嬷怎么来了?”
“夫人,太子妃娘娘想您了,召您去东宫一趟。”苏嬷嬷毕恭毕敬地对秦氏道:“请您随奴婢走吧。”
一大早的安锦颜要见自己?秦氏不会相信安锦颜这是想她这个当娘的了,难不成这个女儿出事了?想到安锦颜有可能在宫里出了事,秦氏一下子就有些慌神了。
“太师夫人。”苏嬷嬷像是看出了秦氏的惊慌,又跟秦氏强调了一句:“太子妃娘娘是想您了。”
“好。”秦氏理理了自己的发鬓,说:“我这就与你进宫去。”
秦氏回房换了套衣物后,带着贴身伺候的下人,跟着苏嬷嬷急匆匆地走了。安太师和老太君这个时候都还没起,等这两位起身,安太师来给老太君请安,母子俩才知道秦氏被安锦颜召进东宫去了。
老太君让屋里的其他人都退下后,跟安太师说:“我听你说太子现在的处境不好,这个时候你把秦氏这个脑子不中用的给我看好了,别让她再惹出事来!”
香园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老太君还是没对秦氏消气,这让安太师很无奈,只得道:“儿子知道了。母亲,秦氏一个内宅的妇人,朝堂里的事,她哪里能插的上手?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