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怎么了?”厅里最沉不住气的安元礼问安颜曲道。
“见外男,就算是太子殿下,三小姐能把脸露出来吗?”安元志斜了安元礼一眼。
安太师见到安元志过来,心里放心了,有安元志这一闹,太子想嫁安锦曲的事,今天晚上是别想定下了。
“太子殿下,”安元志坐在躺椅上,跟太子一抱拳,说:“下官有伤在身,不能给太子殿下行大礼,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看见安元志来时,脸上的神情僵了一僵,这会儿回转过来,冲安元志笑道:“元志不用多礼,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谢太子殿下挂念,”安元志说:“大夫让下官好好养着。”
“你还不见过太子妃娘娘?”在座的老太君跟安元志道。
安元志看了安锦颜一眼,说:“看来还是太子殿下仁慈,下官还以为太子妃娘娘这辈子在东宫里永远也出不来了呢。三小姐,你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安锦曲把头低着,也不看厅中众人的反应,冲着太子曲膝一礼,说:“安氏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太子忙道:“三小姐,这一次……”
“太子殿下,”安元志没让太子把这话说完,笑道:“这么晚了,您怎么会想着到安府来?安府里也就那一池的荷花在夏天里能看看,要说散心,下官倒是觉得在京都城的街头走走最好。”
“闭嘴,”安太师在一旁佯怒道:“你这逆子,太子殿下不是来赏荷的,你不要胡说八道。”
安元志扭头看着安锦曲说:“三小姐,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给太子殿下行过礼了,你就回吧。这也就是太子殿下没把我们这些人当外人,要不然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能让你来见太子殿下?赶紧走吧!”
安锦曲听了安元志这话,忙就掉脸要走。
“把礼行了,”安元志说:“礼数不可废。”
安锦曲又冲太子曲膝行了礼。
太子看见安锦曲行礼,只能先说一声:“免了吧。”
“走吧,”安元志忙就说:“你还想留下来听我们说话?”
安锦曲转身就跑。
“三妹!”安锦颜喊了一声。
“太子妃有话,应该跟三小姐到别处说去,”安元志把脸一挂,“这里不是你们两个姐妹情深的地方。”
安锦曲头都不回,小跑着就出了前厅。
安锦颜看着安元志说:“元志,你今天一口一个礼数的说着,怎么,我跟太子殿下坐在这里,祖母和父亲,还是两位哥哥都在,你怎么就不问问你自己的礼数在哪里?”
“你这是在说我没礼数?”安元志望着安锦颜眼里都冒火,说:“太子殿下都没说我什么,你挑什么剌?你要见三小姐,府里这么多屋子,你去哪儿不能见她?非得在这里见?我混军营的人都知道,姑娘家大半夜的不见外男,怎么,你不懂?”
“元志,”安锦颜也不见恼,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气,不过我现在还是太子妃,你是臣子,身份高低,我希望你不要忘了。”
“你没看我躺这儿?”安元志不客气道:“太子殿下都能体谅我,太子妃娘娘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非得我跪下来给你行礼吗?”
安锦颜看着安元志,她说的根本就是不行礼的事,安元志这是在跟她胡搅。
“太子殿下,”安元志看向了太子,说:“其实您再宠什么人,也要看看圣上的心情。圣上都不乐意听见某人的名字,你就最好把这人关起来。”
前厅里在安元志这句话说完后,半天没人接话。
安锦颜恨不得把安元志的嘴撕了,但还是忍住了,坐在太子的身边没有动弹。
太子最后望着安元志笑了笑,说:“元志,你是个没规矩的。”
安元志一笑,说:“太子殿下,忠言逆耳,你也可以当我刚才是放了个屁。”
“逆子!”安太师又骂了安元志一声。
“锦曲的婚事,我看就这么定下吧,”安锦颜这时突然就说道。
安元志发现自己永远在低估安锦颜的脸皮,这个女人自己不好过,就永远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太子看向了安太师,说:“太师你意下如何?”
安太师这会儿想把身旁茶几上的茶泼到安锦颜的脸上去,这是在谈亲事吗?这是在跟他逼婚啊。
“太师怕我会慢待三小姐?”太子又说。
老太君这时说:“这个主我能做,安家的内宅之事,本就是我这个老太婆说了算,这个亲事就定下了!”
安太师连带着安元志险些没昏过去,什么主你就能做了?
安元文和安元礼也有点心里打鼓,太子这是在逼他们安家站边啊,安锦曲做太子的侧妃不是不行,可是这样迫娶,是不是太欺负他们安家了?
“多谢太君成全,”安锦颜起身给老太君行了一礼。
安元志看看自己的父亲,就见安太师的脸色铁青,安元志暗自摇摇头,不愿意就说啊,要是再跟太子扯上关系,他们把上官睿再叫过来,再自伤一回吗?
安太师知道安元志在看他,心里数个心思转过一遍后,安太师跟太子笑道:“殿下,元志这个逆子一向胡说八道,不过今天有句话他倒是说的没错。
安元志的双眼一亮,自己的这个老子终于要对太子硬气一回了?
安太师说:“下官这府里,到了盛夏时节,也就后园里的一池荷花可以供殿下一看。今夜皓月当空,有些凉风,不如就让下官陪着太子殿下去看看荷花吧。”
安元志没从躺椅上摔地上去。
太子点了点头,说:“既然太师跟元志都这么说,那我还真要好好看看。”
“那殿下请,”安太师起身就把太子往厅外请,跟两个嫡子说:“元文,元礼还不起身?”
太子被安太师请去看荷花了,前厅就剩下安元志对着老太君和安锦颜了。
“没想到你会管三丫头的闲事,”老太君打量着安元志说,她不相信安元志能做对安锦曲好的事,这个小子还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安元志说:“太君,你还当太子妃是安家人呢?”
安锦颜说:“我怎么不是安家人了?”
“你当父亲在东宫说过的话是放屁吗?”安元志说:“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进了东宫之后,是不是有人把砖码你脸上了?”
“安元志,你不要太放肆!”安锦颜在前厅里只剩下自己、老太君和安元志的时候,终于不用再忍着自己的怒气了。
“我就是放肆了,你又能拿我怎样?”安元志说:“你觉得姐妹同侍一夫是好事,我可没觉得是好事,天下男人死绝了,安家的小姐没人嫁了?
“闭嘴!”老太君冲安元志说:“这是太子妃娘娘!”
“屁的太子妃吧,”安元志看着安锦颜轻蔑地笑道:“太君你问问你的这个好孙女儿,在东宫里,有多少人把她当太子妃看。现在东宫里是洁侧妃当家,太子妃只是个被太子甩了的可怜虫罢了!”
“安元志!”老太君举起拐杖想揍安元志。
“太君,”安元志说:“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跟太子撇清关系吗?你如今年纪大了,有些事管不了你就不要管了!祈顺朝有几个老太太到了你这把年纪,还眼瞅着皇家朝堂之事的?”
老太君被安元志说得眼看着要晕。
安锦颜道:“算了太君,现在正是安五少爷得意的时候,我们惹不起他。”
“来人!”安元志冲厅外喊了一声。
安元志的两个小厮应声跑了进来。
安元志说了声:“送我回去。”
安锦颜看着两个小厮抬着安元志走到了厅门口,开口道:“安元志,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我肯定比你活得自在,”安元志回了安锦颜一句。
前厅里只剩下祖孙俩坐着了,老太君哀声叹气,一脸的悲凄,跟安锦颜说:“这就是嫡庶不分的下场啊!”
“有这么一个人在家里,太君的日子想必不好过,”安锦颜这会儿已经脸上平平静静,一点也不像刚被安元志骂过的样子了,跟老太君说:“太君你若是不想个办法,安家迟早毁在这小子的手上。”
“此话怎讲?”老太君忙问道。
安锦颜压低了声音道:“祖母知道圣上为什么把云妍公主下嫁给他安元志吗?”
老太君摇了摇头,说:“我问过你父亲和大哥他们,他们都跟我说,是圣上赏识安元志啊。”
安锦颜一笑,说:“要是圣上真赏识他,怎么会把他打成那样?”
老太君说:“不是说他在宫里做错了事,圣上这才罚了他吗?”
安锦颜说:“父亲是这么跟太君说的?”
老太君说:“你父亲和你大哥二哥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啊,还说是军中的事,所以具体什么事情他们也不清楚。”
安锦颜笑得头上的发钗都差点掉下来,说:“他们还真是什么谎话都敢跟老太君你撒。安元志是强要了云妍公主的身子,圣上看在安氏几代人为国尽忠的份上,才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安元志就是为了这事,被圣上关在后宫惧刑司里打得!”
老太君就觉得天昏地暗,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安锦颜小声道:“这样的孽子,也就父亲心软还留着他,太君,安元志这样的混帐东西,你还留着他做什么?”
老太君说:“不留他?”
安锦颜说:“留他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