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杏的心灵大概受到触动,周安感觉到她在沉默。
就在周安想是不是这个问题坏了她的心情,准备要道个歉的时候,秦梅杏出声了,声音有些感慨、飘忽。
“怎么不想?你说的对,哪个女人不想有一个肩膀能依靠?如果能小鸟依人,哪个女人想独自撑一个家呢?可惜,姐命不好,当年周金宝父母托人去我家提亲的时候,我爸妈被周金宝父母许诺的彩礼打动,根本就没管我愿不愿意,就把我嫁过来!然后拿着那些彩礼钱给我大哥娶媳妇!唉!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想折腾了,我现在只想把光耀养大,看着光耀以后过得能比我好,姐就知足了……”
这些应该是秦梅杏心底的真话,周安听着,不由生出些怜惜之心。
“姐!可惜我比你小太多,要不然你这样的好女人,我肯定追回家做媳妇!”
这话出口的时候,周安的心有点颤,因为心虚,怕秦梅杏翻脸教训他,到时他必然无地自容。
但尽管有点心虚,他还是鼓着勇气说出口。
因为,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在他眼里,秦梅杏确实是个好女人,秀外慧中的那种,他周安上辈子没娶到这样的媳妇,一直深以为憾,这一世,他和秦梅杏虽然不可能,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想说出心里话。
就当是夸她的话吧!怎么理解看她自己,或许她不会生气呢?
“呵,你呀?”
秦梅杏果然没有生气,她失笑了,周安从她笑声中感到她心情变好,似乎,她并没有当真,只以为这是他在变着法地夸她。
忽然,她搂着周安小蛮腰的双手往前搂来,将他抱了个满怀,她整个人都轻轻覆在周安背上,轻叹道“唉!姐知道你是安慰我,但姐还是很高兴,谢谢你安子!”
周安能感觉到她将脸偏着也靠在他肩上,一缕发丝被风吹乱,胡乱在他脖子上拂着,有点痒。
周安能感觉秦梅杏这个拥抱没有别的意思,但他身子还是僵住,有点不敢动。
因为她无意中又用一对凶器顶着他脊背。
此时此刻,周安心猿意马,如同被绑匪用匕首顶着后背,一动也不敢动。
但与被绑匪挟持不同的是,他希望被秦梅杏挟制的时间尽可能地长一些。
只可惜,县城距离周家村的路就那么长,周安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电瓶车就到了村头。
秦梅杏下意识坐起身子,尽量拉开与周安的距离,周安微微回头,看见她脸颊微红着,在无声地整理微微有些乱的头发。
怅然若失的失落感涌上周安心头。
生平第一次,他恨周家村离县城太近了。
以前他都是叹息周家村离县城太远,做什么都不方便。
“安子!我和光耀就在村头下吧!大晚上的,让人看到不好!”
“行!好!”
周安把车停在村头,秦梅杏下车来抱儿子光耀的时候,她和周安才发现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睡熟了。
周安摸了下孩子的额头,“姐!光耀的烧好像退了!”
“是吗?那太好了!”
秦梅杏也摸了摸儿子脑门,露出高兴的笑容。
“那,安子!我和光耀就先走了,今晚谢谢你!”
秦梅杏抱起孩子,最后对周安道谢。
周安微笑点头,“行了,姐!以后跟我别这么客气行吗?学的我,不想被人这么感谢!”
“扑哧!”
秦梅杏被他成功逗笑,笑眼扫了他一眼,点点头就抱着孩子进村了。
看着她摇曳的背影消失在村头的夜色里,周安准备骑车回家的时候,才惊觉堂弟周剑呢?
错愕四顾,“小剑?”
周安在村头等了七八分钟,骑自行车骑出一头汗的周剑才姗姗来迟,出现在他视线里。
“大哥!你车也骑得太快了吧?我在后面喊你骑慢一点,等等我,你反而跑得更快了,你什么意思啊哥?故意的是吧?”
周剑一骑到近处,就斜眼对周安抱怨,周安摸摸头,有点尴尬。
“你喊了我吗?”
“喊了!喊了好几声!”
“那肯定是你声音太小了,我反正没听见!”周安把锅甩给周剑。
“哼!”
周剑不爽地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这位恬不知耻的大哥,率先骑车进村。
周安看着周剑气呼呼的样子,呵呵一笑,他知道周剑一会儿肯定会消气,撑死了能持续一天而已,骑车回家的时候,他倒是一直在回味今晚被秦梅杏抱在怀里的那种感觉。
嗯,很有安全感!
……
回到住处,周安拿出钓子和铁锹,喊周剑一起出去下钓子的时候,气还没消的周剑冷哼一声,但还是走过来从周安手里夺过装钓子的塑料桶率先出门。
就是脸拉得有点长,满脸的“宝宝不开心,快来哄我!”
然并卵,周安早就把他吃得死死的,还会哄他?真是想多了!
“小剑!快捡蚯蚓!你快一点!”
“走啦!二货!磨磨蹭蹭的生孩子呢?”
“我打手电筒,钓子你来下!快点!看着我做什么?你以为你这样看着我,我就会改变主意?快点快点!别告诉我你还不会?你智商没低到这个程度吧?”
……
本来就一肚子气的周剑敢怒不敢言,委屈之下,嘴巴翘得都快能挂油瓶了。但偏偏他越是不消气,周安就越是吩咐他做这做那,一张嘴就像开了光似的,竟然罕见的妙语连珠,顶得周剑一肚子火发不出来。
因为细究的话,周安话里没有一个脏字,可就是每一句都噎得他想翻白眼,气呼呼的周剑做事、走路就都带着些情绪,这不,因为昂着头气呼呼地往前疾走,忽然一脚在田埂上踏空,一脚踩进田埂上的一个排水用的缺口,一头跌进毛豆丛里。
周剑脑袋都跌懵了。
而大哥噎死人不偿命的毒舌还没放过他。
“你二啊?眼睛长着出气用的吗?这么大一缺口,你瞄准了踩进去的吧?怎么样?爽歪歪吗?”
“泥垢了!大哥!你再这样讽刺我,我、我……”
又气又委屈的周剑翻身坐在田埂上想放点狠话,我了半天,却没找到合适的威胁词,郁闷得差点哭出来。
周安这才收敛笑容,走过去伸手给他,“起来吧!我可以不讽刺你,但条件是你不许再生气了,行吗?”
“哥!不带你这样的,明明是你不对,还不允许我生气了?我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周安笑着摸了摸他头,周剑赌气一偏头,摆脱他的臭手。
“傻瓜!谁说你没有生气的权利了?你有啊!只要你能无视我的毒舌……”
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