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者是安然,我对这个曾经伪装小白羊的女人,已经寒透了心。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装作恍若未闻。可是她却连我这样都不肯放过,她说,一个亡国公主,就算天姿国色,能比得上一个现存王国的当朝公主吗?
我神色一怔,实在不明她究竟要说什么,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念头。
安然似乎对我的神色很是满意,或者说她对自己知道了我不知道的国家ji密而感到高兴。雪国公主冷傲雪对墨轩有意,雪国国王,十分欣赏年轻有为的墨轩,便想将自己最心爱的公主嫁给墨轩。
这消息前几日便传入了墨轩耳中,但他却一直没有表态。前来送信的雪国使者,已跟随我的出嫁队伍多日,只为等墨轩的最终决定。
两国联姻,本是常见之事。
我原以为这样的消息,于我而言,与今天天气不错没什么差别,毕竟我与墨轩的联姻也不过是一场政治上的游戏。
可是,为什么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像是压了好几块大石头般闷得难以忍受。
我似乎低估了这个消息的威力,当夜我竟患了风寒,卧床不起。脑袋更加得昏沉,胸口更加得发闷,从未曾这般难受过。
安然为了表面上的和乐假象,大张旗鼓地来看过我。她那架势,恨不能让每一个看到她的人见到墨轩之时,都会通报一声,她来看过我,给我带了足以当口粮果腹那么多的药材。她来了,看到因为风寒而现出虚弱之色的我,竟不失时机地冷嘲热讽,她说我虚伪,说我嘴上说不在乎墨轩,嫁给墨轩是为了夏国百姓。可实际上,我想独占墨轩,所以才会听到墨轩将会迎娶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一病不起。
她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一时之间,我竟找不到理由反驳。
不过,我要感谢她,谢谢她时不时地旁敲侧击,时不时地点醒刚要犯迷糊的我。
或许我这一病,并不是因为我在乎墨轩呢?只是,墨轩本答应要先迎娶我的,要是因为雪国势大,而先迎娶雪国公主冷傲雪,冷落我这个亡国公主,岂不是让我和墨轩的联姻效果大打折扣。
北齐百姓依然会拿这个为借口,来羞辱夏国的子民。
唯有我获得盛宠,夏国百姓才能和乐安康。
或许,这才是我真正的病根所在。
当墨轩来探望我时,我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我说,我嫁给你,是为了夏国子民,在新的国度能有一个平顺和乐的开始,如果因为雪国的提亲,而将我们的婚期延后,那么我们的联姻效果将达不到预期的理想状态。
我看到墨轩眼里的亮光一点点地暗淡下去,到了最后甚至泛起了冷意。
似乎我的回答,并不是他来找我,想得到的答案。
听说,安然那个笨女人,在他耳边嚼舌来着,似乎对墨轩说了什么,我病倒了是因为我知道他要迎娶别的女人。还提醒墨轩,我并非看上去那么清心寡欲,要墨轩与我保持距离。
墨轩刚来看我的时候,眼睛几乎是在放光,对我嘘寒问暖,甚至亲手喂我喝药,可是待我说出心中所想所虑之后,他手里的药碗都摔在了地上,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不好。
一句话不留,就这么甩袖子走人了。弄得整个宫殿里的人都人心惶惶。
刘公公临走前,还瞪我一眼,说,我这是何苦呢!
是啊!我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知道从何时起,伤他,伤自己,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