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觉得自己脑袋被门给挤了，才会相信眼前的两个女人会大早上天蒙蒙亮就带自己去约约约。真要是约，说不定也是约个鸿门宴！
好在，李炎在车里并没有待时间太长。车直接拐进了一处停车场。
看着眼前的场景，李炎楞了楞歪头指着车场外问了句：“你是来带我见李更新的？”
德聚全的金字招牌在晨阳下烁烁生辉，德聚全三个大字也似乎在诉说着他那百年的荣辱兴衰。
当年，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德聚全公司联营的时候，白天敲锣打鼓鞭炮震天。至于晚上是什么情况谁又知道呢？总之德聚全百年风风雨雨一路走来，走到今天不容易。
“我都说了，吴姐给你约了个大美女！”毕佩琳停好车，回身看了眼李炎古怪一笑继续说道：“你不是想约吗？带你来了！”
“我又不吃辣条，什么约不约的？”李炎苦笑着冲毕佩琳念叨了一句。说话的时候，李炎想到了自己在超市看到的卫龙辣条崭新的包装上写的那“约吗”二字。
“不是约的李更新，进去你就知道了。真的是个美女！”吴知霖冷冷的哼了一声，说完这话的时候目光停留在李炎脸上，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话没说出口……
李炎一眼就读出了这眼神的幽怨。
走进德聚全大门的时候，有个穿着西装貌似经理的人物守在门口。见了吴知霖和李炎三人，只是一愣连忙走上来招呼着众人往酒楼后面的办公区走。
一边走，李炎一边看。
酒楼的办公区自然和写字楼不一样，前面富丽堂皇后面却显示着岁月的痕迹。刚上了楼梯，李炎一抬头就见楼梯口站着一个职场女性装束的女人。
这个女人看上去岁数不大，三十岁一上一下的年纪正是女人盛开的年华。而这个女人看见李炎之后笑盈盈的往下顺着台阶走了几步之后，冲着李炎说道：“欢迎李总，今天真是冒昧了。”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李炎有点小尴尬。虽然自己不认识她，但还是笑着说道：“不用客气……”
吴知霖在旁边则淡淡说了句：“杨总，你就别客气了。”
“杨总？”李炎脑海中划过一个闪念之后，瞅了眼这个女人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里。
“杨红鲤？！”这个名字在李炎的嘴里转了三圈，最终李炎也没把这个名字唤出来。
办公室不是很大，但是胜在古朴底蕴的积淀。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充满了一种知性的书香气息。和一般饭店的总经理办公室有着本质的区别。
百年老店，底蕴非凡。
杨红鲤在办公室里又是给李炎等人泡茶，又是招待他们吃水果。
李炎刚因为杨红鲤过分的热情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吴知霖坐在一旁端起茶杯轻轻篦了下茶叶说道：“杨总，今年你约我们过来应该不是喝茶聊天的把？不妨在门直奔主题？”
杨红鲤看了眼吴知霖之后，嗯了一声后。转身走到自己办公桌上拿起两份资料，她先是看了李炎一眼，随后目光在吴知霖和毕佩琳二人脸上划过后这才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们八月下旬发布的今年上半年德聚全业绩报告。”
说话间，她把两份报告都交给了李炎。
李炎拿起一份，另一份随手递给了身旁的吴知霖后，低头看起了报告。
到知道拿到报告的时候，李炎才知道德聚全竟然拥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确实足够悠久的百年老字号，但是这份报告却让李炎忍不住频频咧嘴。
李炎手上的这份业绩报告显示，德聚全上半年营收为八亿元出点头，但是同比仅增长却只有百分之一点四几，净利润更少的可怜。只有七千多万不到八千万万的样子，就这样的一组数字竟然还比去年同期增长了百分之一点二。
看了几眼之后，抬头看了眼正正杨红鲤。李炎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德聚全真的已经连续六七年的时间业绩停滞不前了。
李炎心中忍不住吐槽，这还是那个上市之后就几度辉煌站在巅峰的德聚全吗？
上市之初的德聚全，李炎记得很清楚。那股价可是一路高歌猛进的，从他们的营收第一年接近十个亿，到五年后直接逼近二十亿的历史看，德聚全可着实是让很多投资人目瞪口呆的。甚至当时少数分析师说出一个买鸭子的老字号，竟然堪比高科技企业公司增长的话……
甚至有一些市场的知名分析师更指出：就在外界都以为这只百岁老鸭依旧具有战斗力的时，德聚全其实早早就进入瓶颈期了！
拿着手里的业绩报告，李炎轻轻叹了口气。德聚全当然不是个例，很多华夏的上市公司又何尝不是这种情况，更有甚至已经脱离的底线，做出了伤害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的事情。
当今的情况，李炎不是不知道。对于这种情况，德聚全的股价有直接的反应。没有人是傻子，在坑面前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李炎记得德聚全的最新价格比前一交易日虽然微微上涨了些许，但是比起当初峰值的七十八元，今天的德聚全价值以折戟沉沙百分之八十以上了。
杨红鲤端着茶杯，抬头看了李炎一眼后缓缓说说道：“我们有十六家子公司亏损，连续六七年的增长疲态，走到今天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
李炎嗯了一声，自己根本就没认为杨红鲤只是随口说说。自己手里的这份业绩报告里很清楚的标注了这些内容。
德聚全新开了两家直营企业，新开了特需经营加盟店三家。截止报告上的时间德聚全的成员企业一共是一百一十九家，然而盈利的……
“我们不是没想过办法，只是……”杨红鲤叹口气，继续说道：“从店铺的布局到各种菜品的推出，结果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毕佩琳突然插话问道：“你们不是有厨王李更新吗？那可是华夏首屈一指最厉害的大厨王了！”
轻轻用脚踢了毕佩琳一下，李炎忍不住小声咕哝一句：“李更新计算浑身都是金子，又能做几个金镯子？”
杨红鲤凝视李炎一眼，点点头嗯声道：“是啊！浑身是金子，又能打几个金镯子？”说完这话，杨红鲤指了指李炎手上的业绩报告说道：“我想你应该发现了，从
合并利润表显示的内容来看，近几年我们德聚全的营业收入和净利润是逐年递减的。利润始终都在一亿元到两亿元只之间。这几年我们德聚全的业绩始终是原地踏步的状态，我们想要实现投资者期待的20亿营收的大关，也成为难以触及的目标。”
说完这话，杨红鲤微微垂下头叹了口气。
吴知霖和毕佩琳一脸茫然的看了杨红鲤一眼，但是李炎确知道杨红鲤为什么会如此，想当年杨红鲤可是站在所有媒体的面前说过：“二十亿是董事会和经营层这几年心中的梦想。如果说华夏梦，飞九天！那自己德聚全的梦，就想伴飞上青云！”
李炎合上了手中的投资报告，淡淡的说了句：“不管怎么说，我在这份在半年报上看到了对净利润影响达百分之十以上的三十四家子公司里，发现有十六家子公司为亏损状态。而且，我甚至看到在山海关外的那家店，还亏损了两百五十多万。”
杨红鲤点了点头说道：“媒体其实一直在追踪报道德聚全的事情，而且很多人都知道德聚全在京城外的店铺有“水土不服”的风险。”
“其实你应该知道，作为消费者来说。京城外的全聚德，口味并不能每个人都满意。就连我都知道在京外的德聚全饱受着争议的同时，另一个不争的事实则是……”李炎低头指了指手中的投资报告说道：“绝大部分的营收都是来自京城。”
毕佩琳一脸疑惑的突然问道：“你们不是引进了一个什么投资基金吗？”
这话说的有点扎心，李炎刚要冲着毕佩琳使眼色。杨红鲤则苦笑着说道：“你知道我们引进了战略投资基金，难道你不知道好日子似乎对于德聚全来说永远都不长吗？今年年初的时候，人家就公布了股份减持计划告知函。”
“跑了？”毕佩琳楞了一下，喃喃自语的问了一句。
“嗯，人家在公告中披露三个交易日后的六个月内通过集中竞价交易、大宗交易或协议转让方式减持所持全聚德所有股份……”杨红鲤话没说完，毕佩琳紧接着问了一句：“难道三个月就都跑完了？”
“我倒希望他们离开，可是人家只是少量的减持了一部分。后面人家打算趁着德聚全不行的时候，直接取而代之了呢！”杨红鲤说完这话之后，表情明显有些不对了。
在李炎看来，那完全就是祖宗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的表情。
“针对这些情况，你们又做了什么？”李炎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杨红鲤摇了摇头，此刻身上早已经没了那种成熟职业女性的飒爽英姿。她轻轻说了句：“我根据现在互联网趋势，做了外面收购！”
“可惜，你的外卖收购全都夭折了对吗？”李炎反问了一句。
李炎听了太多关于德聚全的故事，德聚全最早的历史都可以追溯到清朝同治三年。杨家第一代当家人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杨全仁盘下来一家名为“全聚德”铺子，这家铺子因经营不善，难以为继。在风水先生建议下，杨全仁将“全聚德”改名为“德聚全”，意思自然是“以德聚全，以德取财”。
甚至很长时间以来，德聚全与京城的烤鸭就像一张扑克的正反面，总是捆绑在一起。说起烤鸭，所有人必然会想起德聚全。杨家与烤鸭也一道京城的名片。
可如今在在业绩低迷的难题下，德聚全积极寻求新的增长点并不容易。
前两年，德聚全注资一千多万几家公司负责德聚全的互联网运营。德聚全的外卖甚至上线了几大外卖平台。只不过这次传统与互联网的结合，一年的时间就折戟黄沙。
不过，这次“传统+互联网”的结合物——鸭哥科技，仅仅一年后就夭折。
一年多运营未能达到经营预期，现如今杨红鲤似乎已经彻底摒弃了互联网加的模式。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吴知霖的话，突然打破了平静。
杨红鲤看了吴知霖一眼，重重点了点头道：“我当然想听听双面亦人的看法！”
“说句不太好听，或许你并不想听的话，难道你不知道德聚全饱受诟病的原因之一就在于价格过高，离普通消费者太远了吗？我不和你说什么消费升级消费降级的事情，我记得去年我在外卖的平添上看过你们家的菜品。你们的价格偏高。整只烤鸭两百多元，半只竟然卖到了一百三十多元，其他普通单个菜品都在四十至六十这个区间。价格其实已经阻挡了很多人点菜想法”
“价格……你难道不认为我们德聚全的金字招牌……”
“除了招牌你们还有什么？烤鸭吗？”
杨红鲤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缓缓说道：“我总结的结论是：德聚全压根就不适合做外卖，外卖主要给常驻人口和年轻人，但我们德聚全的烤鸭多为宴客或游客到店消费。这二者的交集很少，而且老字号的受众年龄也普遍的偏高，年龄大的人也不是外卖的主流群体。”
“你们不是要收购汤城小厨吗？”李炎忽然问了一句后，见杨红鲤冲着自己笑了笑说道：“尽管首次转型以失败告终，但我们德聚全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也宣布终止收购，但主要是因为交易的复杂性以及推进的不确定性导致无法按时完成交易的。”
“我承认几次转型，均以失败告终。不过我认为市场还是以结果论英雄的不是吗？我们德聚全还做过很多探索，今后我也没想过要放弃这条路。”杨红鲤的话音刚落，李炎苦笑着把投资报告放在桌面上说道：“那我预祝你成功……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