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景琅拍了拍手:“张姨娘,珉少爷,进来吧。”
而后,做了乔装的张姨娘和柳珉进来,与柳浩、柳纤纤抱头痛哭。
再然后,几人秘密去见了老太太,老太太见到宝贝孙子后哭得很是厉害,但哭完后精神就好了很多。
直到五更时分,景琅才送张姨娘和柳珉出去。
待她再次返回柳府时,天色已经大亮,柳浩和柳纤纤居然一直在等她,脸色看起来还颇为郑重。
“久久姑娘,”柳浩一夜未眠,气色却是极好,口气也十分和蔼,“我们柳府向来有恩必报,你虽然是瞒着我们布下这一系列的计策,却都是为了柳府好,也真的帮了柳府大忙,所以我们想好好的报答你。”
景琅只是笑笑:“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老爷不必客气。”
柳浩父女两人互视,看吧,这么了不得的事情,在她的眼里居然不值一提。
这个年少而神秘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久久,”柳纤纤上前拉起景琅的手,郑重的道,“你救了我三妹,也救了我娘,我终生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你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不妨直说,只要柳家拿得出来,一定给你。”
景琅还是客气的道:“三小姐救了我和我娘,我不过是报答这份恩情罢了,还请二小姐切勿在意。”
“虽然我不知道久久姑娘究竟是什么人,”柳浩阅人无数,多多少少能看出景琅的一些品性,言辞之间颇为欣赏,“但久久姑娘有恩必报,不畏强权,又能守口如瓶,总不会是性恶之徒,将来也定是个人物,值得结交。如果久久姑娘不嫌弃,我想收久久姑娘为义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般有勇有谋、杀伐果敢的神秘女子,确实危险,但也确实值得“投资”。
他作为生意人,向来不怕这种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
景琅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提议,当下陷入沉思。
事关重大,柳浩和柳纤纤也不催她。
半刻之后,景琅才道:“柳老爷如此决定,可有征询过柳府其他人的意见?”
柳浩道:“我与老太太说过了,老太太很是赏识姑娘的脾性与勇气,至于纤纤和青青,自然是一定没有问题的。”
换了普通人遇到这等好事,一定欣喜若狂或反应强烈,但眼前的女子却还是一派淡然,这种定力与冷静,实在是远远出了同龄人。
他于是更相信,这姑娘是有见识的,也是有大志向的。
“嗯,我也喜欢与你当姐妹。”柳纤纤拉住景琅的手,很是温柔的道,“久久,你就当我们的好姐妹,好不好?”
好姐妹?
景琅在心里淡淡的笑着,很是干脆的道:“柳府于我有恩,但到了今日,我想我已经报完了这份恩情,与柳府互不相欠。如果柳老爷要收我为义女,我有三个条件。”
她说得很直接,很理性,换了一般人大概会受不了。
但柳浩纵横商场数十年,却是欣赏她这种性子:“请说。”
“第一,柳府绝对不能打探我和我娘的来历,也绝对不能与任何人谈起我和我娘的来处。”
“第二,给我支配柳府一部分资金的权力,我保证,不管我花了柳府多少钱,日后一定会加倍偿还。”
“第三,允许我自由行动,不得加以干涉,但我可以保证,不管生什么事,我绝对不会连累柳府。”
这三条,每一条都充斥着神秘与危险。
不必问也知道,她一定隐藏有巨大的秘密,她也一定会在暗中干一些不能为别人所知晓的大事。
这样一个义女,收还是不收?
这很考验柳浩的胆量。
柳纤纤虽然很佩服和感激景琅,却还是有些不安的看向父亲。
柳府虽然富甲晴州,却崇尚“以和为贵”,这些条件真的可以接受吗?
柳浩做事谨慎,但绝不含糊和啰嗦。
只是深思片刻后,他一摁桌面:“好,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的义女,至于名字——”
他瞅着景琅。
景琅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又愣了一下后,微笑:“总有一天我会将我的事情告诉义父,但现在,就请义父称呼我为久久吧,柳久久。”
柳浩哈哈一笑:“好,以后你就是柳久久,就是我唯一的义女。”
这天晚上,柳浩举行了低调而正式的认义女仪式,出席仪式的有柳家人和柳家的管家、管事以及柳府在京城最为信任的几名大掌柜、帐房先生。
仪式办完之后,是团圆饭。
团圆饭散了之后,柳浩领着景琅来到书房,将一枚刻着“柳珉”的印章交给她:“珉儿是柳家唯一的儿子,再过几年是要继承柳家生意的,这枚印章,乃是我为他准备的继承人证明。在他接手柳家生意之前,这枚印章就交给你,你可以通过这枚印章调用柳家帐房、各个铺子以及存在钱庄里的钱,只要数额不过限定的最高数目,随便你如何取用。”
景琅心里暗惊,目光明晦不定:“义父,你如何放心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
她若是有恶念,凭着这枚印章,就能吞了柳家或毁了柳家。
“只是钱罢了。”柳浩笑笑,倒是坦然,“钱没了,还可以再挣,你不必介怀。再说了,凭你的才干,若是有心,完全可以挣到更多的钱财,根本不需要依靠柳家,我有何不能放心的?”
他说的倒是实话。
景琅若是想挣钱,绝对有能力成为富者,只是,她实在没有时间耗费在挣钱的事上。
这也是她愿意给柳家当义女的原因。说起来,她与柳府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还谈不上对柳家有深情厚谊,在她看来,她与柳家所结的这层关系,无非就是互为得利罢了。
但柳浩现在对她说的这番话,稍微有点打动了她。
她沉默了一下后,低声道:“义父,如若将来有一日我给你们招来大祸,你们不必保我,只是,一定不要骗我。我说过我不会连累柳府,就一定不会连累。”
人心都是自私的,柳家并不欠她什么,她绝对不能要求柳家在她招来大祸时为她承受家破人亡之类的结果,她只希望,在她绝望时给了她温情的柳家莫要像那个人一样欺骗她和利用她。
她的明理和坦荡,又令柳浩深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