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经纬站在一家书局外的台矶上,瞅着坐在马背上的朱侍郎,眼缝眯了眯,“看来,朱侍郎是不想给本世子这个面子啊?”
朱侍郎瞧了旁边帘幕紧闭的马车一眼,又转眸看向傅经纬,拱了拱手,语气尽量恭敬,“下官奉命招待北梁使臣,眼下领着扶风公主游城乃分内之事,而并非……傅世子若想拜访公主,大可让人先送拜帖去驿馆,若公主同意了,下官自然不敢阻拦。”
傅经纬完全不以为意,“若本世子今儿非要夺了你的差事呢?”
朱侍郎蹙起眉,“那下官只能禀报皇上,交由皇上裁夺了。”
“呵!”傅经纬轻哼,“口气挺大,你知道皇上是本世子什么人吗就敢随便去他跟前告我状?”
朱侍郎当然知道,皇上以前是这位纨绔世子的“二弟”,现在是他小舅舅。
但,白尚书要准备皇上的万寿节,驿馆这边交给他,公职在身,他总不能因着傅经纬身份尊贵就由着他随意胡来吧?
马车里坐着的,可不是附属小国王族,而是北梁皇族的太子和公主。
北梁现如今的国力,远在南齐之上,人家也不是来和亲的,一旦出了任何差错引起两国龃龉,别说他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就是整个礼部,都得跟着掉脑袋!
想到这儿,朱侍郎面色越发坚定,“关乎两国邦交往来,还望傅世子能慎重以对。”
傅经纬偏就不信这个邪。
秦曼怀孕了,他昨天晚上没回府,宿在楼里,今儿一大早就起,晃悠悠地晃到了定王府高墙外,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见一抹黑影从墙头跃下,脸上戴着半幅银质面具,遮住了双眼和鼻子,只露一双唇。
面具人速度很快,出墙后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傅经纬目瞪口呆。
那厮不是刚入京的北梁太子吗?
他来定王府做什么,私会定王妃?
靠!真他令堂的会挑食!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几年的小寡妇,他都没得碰一下,可能就遭北梁猪给拱了,傅经纬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路追着过来,奈何他没练过,体力跟不上,追到一半就岔气疼,累得直喘。
好在,北梁猪去而复返,现在就坐在马车里。
傅经纬气得咬牙切齿,上前几步要去挑帘找他理论,手刚碰到马车帘子,却突然听得身后有什么东西飞来。
却是一把打开的折扇,在空中旋了几个转儿之后,削泥似的从他头顶削过去。
只刹那的工夫,傅经纬头上的玉冠簪子落了一地,头发披散开来,还被削下一缕在空中悠悠飘着,整个人弄得狼狈不堪。
周围百姓见状,想笑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脸色古怪,却仍是看戏般看着他。
傅经纬黑着脸,回过头,就见个风流俊美的锦袍少年公子站在那儿,望向他的眼神似笑非笑。
少年公子正是楚澜。
不等傅经纬动怒,楚澜走过来,弯下腰,不紧不慢地捡起折扇,轻轻吹了吹上面本就不存在的灰,尔后挑眉对着他,缓缓开口,“北梁,楚二,敢问阁下对舍妹有什么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