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水柔抡出一个巴掌。
屠魃反应极为快速,伸出手掌挡住,如同两人击掌一般,笑着逃窜而去。
屠魃的声音水柔都听了多少年了,那还能不熟悉,哪骗得过去?水柔恨恨地盯着屠魃的背影。
却在此时,龙靖公子走了进来,见水柔不知何故羞得面红耳赤,大口喘气,连忙问道:“水柔姑娘,你怎么了?”
水柔急忙双手掩面将头抵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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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魃匆匆跑出化妆间,想起水柔出糗的样子,犹自笑得合不拢嘴,却迎面碰上罗树林,于是放慢速度从容走去。
罗树林本没在意,可突然发觉着龙靖公子突然矮了半头,身材也瘦弱了许多,不禁一惊,立定看去,越看越觉得奇怪。想起这人是从化妆室跑出来的,再略一琢磨这个身高,立时便猜到了是屠魃所扮的。心中一喜,哼哼,正没机会单独找你小子呢,你倒自己撞上来了。
“龙靖公子,您这是去哪儿啊?”罗树林假装不知,打了个招呼。
屠魃也不答话,用手指了指前面,便要擦身而过,却被罗树林一把抓住了肩头衣服。
“行了,屠少司,别装了,跟哥哥我这儿能骗得过去吗?”罗树林戏谑笑道。
“呵呵,树林哥看出来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就知道你是火眼金睛,骗不过你。”屠魃嘻嘻哈哈道。
罗树林伸手搂过屠魃便走,把头靠近屠魃耳朵道:“走,跟哥聊聊,我问你点事儿。”
“别啊树林哥,我还有事呢。”屠魃略微挣扎了一下道。
罗树林手上一紧,阴森森地小声威胁道:“当官了,拿哥不当回事儿了是吧?哼!当初能掏你鸟蛋,现在也一样,想什么时候掏就什么时候掏。信不信?!”
“信!肯定信!树林哥,我信了还不行?有什么事儿,您说不就完了?”屠魃也不再较劲,连忙回话。
“唤灵哨,你该玩儿够了吧?”罗树林道。
屠魃愣神想想道:“树林哥,您看,是这么回事。你要是想要那个哨子,你该知道那东西是个稀罕物,真想要,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呢,您可别跟我来横的,兄弟如今好歹是个少司了,我要是真豁出去了,你也不好收场。就这地方,你说你能把我怎么办?打我一顿?明天一准儿有人找你要交待。毁尸灭迹?这可是禁营,你办的到吗?咱们要是好说好了那还行,您要非得掏我鸟蛋呢,那您随便掏,我今天豁出去了。”
屠魃说这话把眼睛一闭,将胯下向前一挺,那意思,你随便吧,这鸟蛋交给你好了。
“呵呵?”罗树林看看屠魃,又四外看看,也知道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心道这才没多长时间,屠魃这小东西变得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呢,看来也只能是凭借着往日的淫威先拍唬着:“那我听听,你想怎么个好说好了呢?”
屠魃拨开罗树林搂着自己的手臂,从容看向罗树林:“换。”
“嘿?!还换?那是特莫本来就是从我这里弄走的,你特莫的……”罗树林听罢怒不可遏,骂了起来,但话未说完,便被屠魃一声大喊打断。
“你才特莫的呢!”屠魃一声大喊,格外响亮,在夜晚的大营里,传声甚远。
随即就有几名兵丁疾跑过来,见是屠魃,急忙立正行礼:“屠少司。”
罗树林不由惊慌,连忙小声道:“别,别,兄弟,咱有话好说。”
“没事,你们去吧。”屠魃遣散哨兵,转过脸,看向罗树林,也不言语。
罗树林心中腻歪死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都不是一级了,这比自己老爹也就差着一级而已。可问题是这唤灵哨又是势在必得之物,没办法,只能哄。
“兄弟,就听你的了!换!你说说,你有什么看得上眼的,我听听。”罗树林连忙问道,纵使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也是忍下了。
“你说。”屠魃只是想敲敲竹杠,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没底,从来都不怎么琢磨钱财的事,没什么概念。
罗树林挠头,屠魃不说,他也没个谱啊。
正在犹豫,屠魃说了句“不换拉倒”扭脸就走。
“别,换!我出十个大钱行吧?”罗树林开价。
屠魃鄙夷的看了罗树林一眼,又是扭脸便走。
罗树林急忙拉住央告道:“兄弟兄弟你别生气,你总要开个价呀。”
屠魃斜着眼看向罗树林:“树林哥,您说您让我怎么看得起您?唤灵哨什么东西?您拿大钱跟我论价?您还真好意思?”
屠魃说罢动念从灵戒中抓出一把金叶子,在手上掂了掂,也不说话,就那么鄙夷地笑着。
罗树林这才注意到屠魃手上竟然带着一枚灵戒,心中大惊。天呐,我那老爹都没有这玩意儿,整个大营除了靡帅和金大将军,也就极为功勋在身的将军才有,而且看上去,哪个也没屠魃这枚精致,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我克,这怎么弄?就这一把金叶子,比我家的家底还多不知多少倍,这特莫还怎么开价?
无奈之下,硬着头皮道:“兄弟,哥哥真不知道你家底这么凿实,要不你看能不能不论钱,咱拿东西交换?”
“说,什么东西?我着急走呢,您利落点。”屠魃淡淡道。
罗树林家里并不富贵,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物件,一番冥思苦想,确实犯愁。
“树林哥,我也看出来了,你就是个铁公鸡。算了,我说个吧,省得你为难。”屠魃道。
“兄弟你说!”
“你家那条瘦狗吧,还没饿死呢吧?”屠魃问道。
“哦?这个,这个……真的?”罗树林惊讶,那条破狗是老爹从战场上捡的,刚捡回来时候是个瘸腿,向来半死不活的,所以不招人待见,一直是用一条花铁链子栓结实了,就拴在马圈门外看马,那狗骨架子挺大,但是一副蔫蔫的德行,来了生人都不知道叫一声。要不是屠魃想着时不时过去喂一口,没准早饿死了。难道说那条狗有什么稀罕的地方?
“怎么?不舍得?那算了。”屠魃又要走。
“舍得!怎么舍不得?让你看上那是牠命好,谁不知道你屠魃最稀罕这些个活物了?以后跟着你肯定享福了。不过,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就看上那只破狗了?”罗树林试探。
“树林哥,行了,你也别瞎琢磨了。明告诉你,那不是宝贝,我就是看那老狗可怜。有你们家那么养狗的吗?无论冬夏,连个狗窝都不给,那不叫养活,那叫虐待懂吗?我没稀罕牠什么,就是看牠可怜,想着要是跟了我没准还能多活几天。再说了,那可是军营里的狗,是冲锋陷阵替人卖命的,就不该遭你们家这份罪。你痛快点,我忙着要去大帅府呢。”
“成了,就这么定了。”罗树林立刻回话,本来担心屠魃狮子大开口,此时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那我就自己去牵了。还有,王参议说了,家里若是养着信鸽、信翎什么的,如果担心家里伺弄不好,可以送到禁营这边来自己喂,你要是愿意的话,说一声,我帮你带回来。训练不结束,你们谁都出不去,也就我能出去。”屠魃随口说道,掏出那支唤灵哨递了过去。
“那太好了!我就是正担心呢,那就拜托了。”罗树林急忙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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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帅议事厅,靡帅召集会议,王参议、范将军、屠筱青几人正襟危坐,屠魃那小身板儿也坐在下首。
“任务目标,绑架八公主。背景,这个八公主是第二顺位的皇位继承人,本来她继位的可能很小,但是,根据我们内线的报告,那位昭皇后有意废储,也就是当今的太公主,改立这位六公主为太公主。原因,当今太公主有意违抗昭皇后的赐婚,并且,据传说是这位太公主做下了有愧女德的丑事,让男方蒙羞。可男方是天魅国兵马大元帅乌尔米的孙子,乌尔米执掌天魅国兵马大权,地位举足轻重,对于此事极为恼怒。如今天魅国国政形势暗流涌动,本来就是各方利益未平,此番再传帝帅不和,势必更加动荡,军政形势皆大大有利于我天魑国。”王参议为大家讲述着。
“那么为什么要劫持那位六公主呢?”屠魃问道。
“是这样,因为太公主的丑事,昭皇后震怒,有意改立六公主为太公主。六公主此人本为昭皇后所喜爱,只是因为长幼之序,二公主早已被立为太,所以一直被作为第二顺位的继承人培养。据查,六公主极为聪慧,年方十二,却已经独立治理封地将近两年,两年中,其所领封地武力壮大,文治昌明,经济富裕。在天魅国七位公主的封地中,独领风骚,无人可比。所以,将来若是让这样的女子继位主政,必将是我天魑国的一大隐患。”
王参议讲罢,靡帅发话道:“屠魃,今日会议,主要是为了让你了解此番行动,所以你若有疑问尽管畅所欲言。”
“是,靡爷爷。我有问题,既然是担心这位六公主未来继位,不利于我国,为何不将其刺杀了事,而是要掳回来呢?深入敌国数百里,带着一个人回来,不是很容易出危险吗?”
“是这样,有三个原因。第一,此女为昭皇后深所宠爱之人,若能掳回,必定使得昭皇后在后续的两国往来事宜中,使其投鼠忌器。第二,此女是替代当今太公主与乌尔米家和亲的人选,若是前一个未婚妻悔婚背德,后一个未婚妻无故逃婚。必定引起帝帅之间的相互猜疑,从而局面更加于我有利。我这里补充解释一下,我们的计划是要暗中行事,造成一个公主逃婚的假象。当然,这是最高目标,如果不顺利,即便是将其刺死,也是一个胜利。第三,传言此女天资聪慧,于武道之修炼进步神速,深得昭皇后厚爱,已经暗地里继承了天魅国的镇国功法《神使宝录》。尤其是传闻其继承了‘神元’在身。屠少司可能不知道,这个神元,乃是世代相传的内丹,就如同是真龙族的龙珠一般,这个东西,据说是远古神灵所修炼的纯元凝丹,身怀此丹,可以直接继承功力和真元。即便不修炼,只要身怀此丹,就已经注定未来可以修炼成绝世高手。也就是说,昭皇后可能自知不久于世,将此丹传于六公主。若是能掳得此女,夺得这神元,就断了天魅国皇室千百年来的最顶级武道传承。再进一步说,若是同时抢夺到了《神使宝录》,天魅国的巅峰武道将再无可惧。”
王参议讲完,屠魃已经明白了这里面的得失,想着那传承了千百年的神元,想着那一国巅峰武道《神使宝录》,心中极为振奋,愣起神来,如同做白日梦一般,瞪着眼睛,头脑中飞速思索起来。
见屠魃当此大事,仍是神色镇定,面露自信,从容不迫地专心思索,靡帅几人相觑之下,颇为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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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魃最近精神极为健旺,有时一天只睡两个小时,却总是能保持精神饱满,思维清晰敏捷。几人的会议开了很久,终于计议出了一个大概,王参议和范将军以及屠筱青几人散去。
靡帅只留下了屠魃,两人详细谈起了洞窟第五层的情况,屠魃将自己深入第五层的过程详细讲解了一遍。只是说起阴属功法的时候,并未详细说明来路,只讲了功法的特点,以及修炼的进境。后来如何看到寒泉、如何吸收阴寒之气、如何大胆入寒池修炼、以及对于那寒泉的诸多不解之处,也都讲了一遍。两人尤其探讨了那寒泉之下秘密,阴寒的源头是什么?泉水何来?为什么会有纯元存在?两人各自说了一些猜测。尤其是靡帅,严令屠魃不得再擅自进入第五层,如要进入,须得事先准备。
又聊起那小蛟龙,靡帅的意思,这必定是一只传说中的祥龙,其实是香龙,传之久远而传为了祥龙。此龙有明确的记载,是极为久远的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先天真龙中的一种。但即便是在其同一龙族之中,战力相差也极大,这种差别的原因后人一直不曾研究明白,只知道其血脉传承极为艰难,族群极小,是非常神秘而稀有的真龙族。
靡帅又说到,那小香龙的出现,想必是几年前靡帅最后一次进入之后的事情,当时他能确定绝没有小香龙的存在。当时确实看到龙牢里有一枚龙蛋,不过当时也不知道那就是龙蛋。一定是在那之后,老银龙不知如何将那龙蛋孵化成龙,破壳而出,几年间渐渐长大,但以龙族的寿命来说,应该还在童年之初,智慧尚浅。那洞窟之中没有血食,只能凭借那门缝中透出的灵气维持生存,所以气血微弱,体力难以持久,便需要常常去补充灵气,以此续命。
至于为什么那小香龙迷恋屠魃的按摩,靡帅认为是因为屠魃的纯阳纯元外放,释放出极致的纯阳之气,正是克制和炼化小香龙体内所积阴寒的无上妙法,小香龙已经享受道,不迷恋才怪。
说道这里,靡帅郑重其事看着屠魃道:“屠魃,明日你要去县城,我想拜托你顺便帮我一件事。”
“大帅爷爷您客气了,请讲。”
“好,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说起来,这是个不情之请,我从你的神功中得益了,却惦记起了一个人。我和你童爷爷有一位共同的多年老友,我想请你去帮我看看他,并且要耗费真元,帮他拔出体内阴寒。你童爷爷虽然医术高超,可是对这积年累月的阴寒,也是束手无策。你如今身怀如此一阴一阳的神功,正好能帮上这个大忙。若是你能仗义出手,我和你童爷爷都会感激你的。你看这事可以吗?”靡帅神色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以大帅的身份,去请一个小童帮忙,实在是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