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屠魃的思想里,神族和人族只要同在一个世界,人族必定被奴役。因此,神,是必杀的。他的理念是:屠尽天下神灵。
听分身说要计杀浑天战神,屠魃听了没有立刻回应,两人本事一个心思,不过是因为身边有了这个存在,以聊天代替默想,更有意些。沉吟了一会儿屠魃才道:“我们杀得过吗?”
“他和雪山巨尾神一直僵持到现在,证明他当下的战力也就是你和巨尾神搏杀时候的战力,甚至因为出逃时候用出了那道大神通‘焚天’,变得更弱。他的纯元枯竭,无法通过修炼补充,战力不会再恢复到巅峰状态了,估计大神通也使不出来了。但他是战神,必定战技了得,战斗经验丰富。计杀的话,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有胜算。”分身道。
“浑天逃出来不往神殿跑,却去了别的地方,有些奇怪啊。”屠魃道。
“可能是等了七千年不见依贝来救,认为依贝早就死了。这是赶着去其他地方搬救兵,想趁着雪山巨尾神正在最弱的时候,尽快杀了他。”
屠魃再次沉吟一番才道:“那么,小依然呢?她的感受会怎样?”
“你不觉得咱俩这么沟通很麻烦吗?其实你我都是一样的想法,非要问我?这次所得书籍中,关于投胎之法有很详尽的论述,你不是已经想着要尽早让她投胎去了吗?没什么好办法,投胎之前能不让她知道最好,万一被她知道咱们杀了浑天,那也没办法,顺其自然吧。你真啰嗦呀!”分身道。
屠魃看了看分身那不屑的样子,被逗得一笑,动念唤出了依贝。
依贝刚一站定,蓦然发现雪山巨尾神近在身边,被吓得向后一窜,凶狠的目光盯了过去,那可是她上万年的死敌。
“主人,什么情况?”依贝也不看屠魃,紧盯着雪山巨尾神低声问道。
“不用担心,这是我的分身,把那白毛老神的肉身给夺舍了。他的神魂已经被我拘押了。”屠魃淡淡道。
“啊?!”依贝震惊,自己跟这老贼斗了上万年,深知其极为难缠,最终险些命丧其手,怎么就被主人给擒了呢?
“问你件事。你当年是怎么得出‘小地滚’已死的结论的?”屠魃问道。
“当年我和雪山巨尾神那老贼拼了个两败俱伤,而且他还趁乱重创小依然,我不得不将小依然的神魂以大阵拘束起来。并且那一战我也伤及本源,几乎快要约束不住神魂了,只能以消耗纯元的方式来维持,无奈之下便开始安排封殿大阵,准备进入半沉寂状态。‘小地滚’见了,说要替我报仇,还说‘趁你病要你命’,要趁机上雪山结果了那老贼。我当时疲弱,一时疏忽,没能拦住他,他便一去不返。以‘小地滚’的性子,只要是活命,必定会回神殿守护的。既然没回来,我便认为他必定是命陨雪山了。”依贝谈起伤心往事,语音颓丧。
“‘小地滚’到底是人还是神?”屠魃再问。
“肯定是人,他母亲固刹利是我从小收养的人族战将,他父亲是民间名医,两人生下了‘小地滚’,我因其母的缘分,为那孩子赐了纯元,但是不多,只是够他能用来修炼上乘功法而已,没有纯元,有些上乘功法无法修炼。”依贝答道。
屠魃听了看向分身,分身也正在看向他,两人心意相通,都是眼前一亮:是人就好,那就不用杀了。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竹楼走去。
雪山巨尾神的虚幻魂形正捧着两册书走出来道:“这两册书可惜了!应该……啊!”
突然看到屠魃身边的依贝女神,那白毛老神浑身一震,抛了手中书册便要准备战斗,屠魃抬手制止道:“别怕,别怕。她和你一样,都是我收的神魂,看不出来吗?”
那白毛老神惊得目瞪口呆,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
屠魃淡淡一笑道:“依贝,你怎么称呼我的?”
“主人,请您吩咐。”依贝急忙跪下行礼道。
“看明白了吗?”屠魃看向白毛老神,顺手将依贝收回了巫灵界中,带依贝过来就是给雪山巨尾神打样的,这老儿有点不懂规矩。
白毛老神依旧呆呆的。
“以后你就是我的书童,我就是你的主人,我会称呼你,嗯……书倌儿。明白吗?你该怎样?”屠魃目光冰冷,逼视着老神的双眼。
白毛老神面容颇难为情,愣了一会儿,才下了决心,恭敬跪下道:“主人,书倌儿听您吩咐。”
“嗯,不错。还有他。”屠魃一指分身。
既然是张嘴过一次了,本应阻碍小了很多,可老神转向屠魃分身看去,那明明就是自己的肉身,心中那个腻味啊,索性闭了眼睛道:“主人,有事请吩咐书倌儿。”
“嗯,很好,问你件事。”分身微微一笑道:“浑天的战力是什么境界?”
“是,主人,浑天当年跟我打的时候,应该有地藏境巅峰的样子,但跟我僵持了这几千年,纯元已经基本耗尽,估计若是经过一段时间将养到最佳状态,也就是个灵胎境小成的样子。眼下这两天,估计只有灵台境大成境界的修为。”书倌儿恭敬答道。
“那么,你判断一下,若是以你的这副肉身,又保持纯元充足的话,以灵台境小成的修为,能否战胜浑天?”屠魃问道。
书倌儿攒眉想了想道:“或许略在下风。”
“他有什么战斗特点?”屠魃问道。
“大神通不多。狠辣,暴戾,嗜杀,擅长拳脚近身格斗,战法凶险。另有几招刀法,很是不错。”书倌儿道。
“书倌儿,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跟他僵持了这么多年,都不能修复伤势?难道你本宗的一炁再造都没学过?”屠魃问道。
“主人,说来惭愧。小神只是对书墨之物天性喜爱,但对于书中内容从未认真钻研过。自从老祖离开神宫,小神身边没了人来约束修行,便再也没有好好看过功法典籍了。”书倌儿赧然低首。
“嗯,很好,很实在,这样最好。以后保持,要知无不言。这个给你,把自己拾掇利落些个,你看看人家依贝,多齐整?去吧。”屠魃说着,将一团纯元打给了书倌儿,反正现在有的是办法拿捏他,不怕他拿了纯元来作妖。
“谢主人!”书倌儿行礼告退。
屠魃看向分身道:“以后我唤你书远吧,领个殿前尊者的名义,我不在的时候,你来看家。也或许有事需要你外出行走呢。”
“那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别指望我给你下跪叫主人啊~”分身书远不无揶揄地一笑道。
“呵呵,在人前你总要给我做足面子嘛。好了,你去看书吧,咱俩分开看,不要重复浪费精力。你重点看精神法术类的,还有巫法,多研究夺魂、搜魂、迷魂、盗魂的法术,尤其是投胎法术,要尽快掌握。那小依然我看不太安分,时间久了怕要给我惹事。我主修功法与神通,争取尽快提升修为,最近一旦有机会,我就开放灵台,招引真灵。”屠魃道。
两人去往竹楼,各自选了些书,拿了便走,看得书倌儿有些心疼,喃喃道:“还请主人爱惜些……”
分身书远道:“我刚生出个想法……”
屠魃道:“呵呵,我也是,咱俩同时说说看?”
“人身小世界里能不能进人进物?”
“我能不能带东西进咱们的人身小世界里?”
两人同时开口说道,随后一同哈哈大笑,心有灵犀的感觉就是好。
“敢试吗?”分身书远道。
“有点怕,主要是怕你进去出不来了。”屠魃笑笑道。
“你就不怕把咱的小世界损坏了?”
“里面很强的,应该不会。要不咱们试试?你敢不敢?”屠魃道。
“废话,我怕什么?”分身嗤笑道。
屠魃一个动念,将自己那小天地开放出一个缺口,刚想叫分身小心点,却见分身书远已经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
屠魃意识也进入小世界,看向分身书远时,只见他正背对着自己,那一头白发在小世界的风中飘散着,眺望着远方道:“真美啊!我们的世界!”
见分身并没有出现异常,屠魃放下心来,笑着道:“老人家,用不用给你盖个房子?”
“太麻烦,先不用吧。以后如果有合适的房子,直接搬个进来好了。我想去远方走走看看。”分身书远激动地说道。
“别,还是先不要。等熟悉一下再说,你先好好看书修炼,我们随时有可能跟浑天有一战呢。”屠魃道。
“嗯,也是,是敌是友暂时不好说呀,万一他要是问起神殿的继承,还有依贝的去向,恐怕还不好交代。也不知道他是跟人亲还是跟神亲。你可要小心点。”分身书远道。
屠魃走近瀑布问道:“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吗?”
“能听到瀑布声,进入莲台这里还能看到你眼中的景象,这莲台好像是和你意识相连的。”
“嗯,那你就先在莲台看书吧,我出去看看,你发个神念给我的意识,我看能不能收到。”
分身书远凝聚一道神念发向屠魃的意识之中:“快滚吧。”
“呵呵。”屠魃收到这道神念,彻底放心了,也笑着回了一道神念:“我滚,不过,你别在里面拉粑,拉尿,呕呕吐呀~”
“呕!呕!”屠魃意识中传来了欲呕的声音:“你真够烦人的,刚忘了这事,你特莫又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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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魃走出瀑布洞天,见水柔正焦急地等在外面。
“哎呦!你可出现了,出事了!小依然不见了!”水柔大喊。
“怎么回事?多久了?”屠魃问道。
“刚不到十分钟,哎!我不知道怎么就走神了一会儿,这丫头就不见了。”水柔焦急道。
嗯?按说以水柔如今的修为,应该是极为敏锐的,怎会失神呢?嗯!一定是小依然又动用了那种精神法术,干扰了水柔的神魂。
“别着急,我们去看看。水柔,也不怪你走神,我忘了这丫头会精神法术,能影响别人的精神状态。”屠魃边说边带着水柔走出战车空间,来到战车之上向下俯瞰,见下方多是群山峻岭,山间又有大片沼泽,地形极为复杂。抬头看了看太阳方位,判断出这里大约是匪国境内。
屠魃有些犹豫,在其他部族都还好说,凭着神殿如今的威望,到了哪里都是座上贵宾。可唯有这个匪国例外,一切都是未知。这小依然也真是胆大,想必是发现了“鱼霸”的踪迹,怕我多事,便独自去寻找了。又或者她本来就知道什么,猜到了“鱼霸”的意图,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没有说出来。
“你最后一次看到的下面景象有什么特点”屠魃问道。
“有一片山,植被极为茂密,在天魅国见过的山基本都是秃山,只有些灌木罢了,就没见过那样有森林的山,咱大雪关的地图上也没有标注过那里。随后我就恍惚了一下,等缓过神来早都不见了那山了,不知道向前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行走的路线,这怎么办?”水柔道。
屠魃把战车停住,安慰水柔道:“不要紧,时间我是有感觉的,知道时间,距离就不会差多少,我能判断出来。放大点范围找就好了,不必担心。”
屠魃看了看雪山神宫的方向,再对应地图看了看这里的位置,心中大致想定了一个搜索范围,便驱动战车飞驰而去。来回扫描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找到了水柔所说的那一片深山老林。将战车调到了从雪山神宫飞来时所走的路线,模仿水柔所说的路线缓缓飞行,向下寻找踪迹。
屠魃催动神元,目力大张,目光所至,可以将大范围内的影像看得清晰无比,连地面上的爬虫,树上的飞鸟都看得清清楚楚。想来小依然若是降落,必定会找空旷处,以免遇到未知的危险。而她若是过去曾经来过,那么必定要寻找一些特点明显的地貌作为参照。按照这个思路,将那片连绵大山扫过几遍,确定了其中一处百丈高的青石瀑布,其下溪涧流淌,周围林木稀疏。既然没有其他线索,屠魃决定就在此地先细细扫描一番。
战车缓缓在在这石崖瀑布附近盘旋,屠魃越看越是心惊。森林中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各种兽声,被隐藏在密林之中,难以得见真面目,但却能感觉到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