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午时到第二天的清晨
比起白柳两家昨日的忙乱和焦急,白心染显然就镇定得多,尽管也担心柳雪岚,可她心里很明白,担心是没用的。
那奉德王对雪岚的感情暂且不说爱得有多深,但至少能肯定是爱的。
不爱的话,那一次他就不会奋不顾身的同她一起坠崖,不爱的话,他就不会平白无故的吃醋,这么明显的感情,当事人或许迟钝察觉不到,但作为旁观者的她,却能感受深刻。
不是她没良心不帮着白柳两家找人,而是知道是谁把喜轿劫持走的以后,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寻找雪岚的下落。
就奉德王那德性,敢做出这种事,肯定不会给人留下什么线索,他又不是傻子会让别人轻易的找到。所以说他们再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天不亮的时候偃墨予就上早朝去了,天刚亮,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刚准备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起来,突然间就感觉到屋子里有异样——多了一道呼吸声。
这肯定不是血影的,血影那丫头就算要守着她睡觉也会在门外,绝对不会靠近来打扰她。
心下一惊,她坐起身一把掀开床幔。
“雪岚?!”不可谓不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白心染直接忽视掉某人擅闯她房间的举动,又惊又好气的看着坐在床边绣墩上的某女人。白柳两家想必已经找疯了吧?她不回去怎么跑到他们承王府来了?
“心染,你收留我好不好?”柳雪岚突然抬起头说了这么一句,似是害怕白心染拒绝,她紧接着又说道,“我会给你银子的,就算我现在没有,我也会赚来给你的。”
她一抬头,白心染这才发现她红肿的两只眼睛,大大的眼眶此刻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都险些快成金鱼眼了。那哀求的嗓音嘶哑得就如同感冒了一般,让她顿时就掀开被子爬到床边将她放在膝盖上颤抖的手握住。
“为什么要在我们这里住下?你回家没有?知不知道柳大人他们已经找了你一天一夜了。”
柳雪岚突然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说了。
靠得近,白心染这才发现她的异样。她身上的衣物一看就是男人的,穿在她身上就跟唱大戏的滑稽和狼狈,那裸露在空气中的耳根和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那种印记,作为过来人,她当然明白那些是什么,不光如此,她身上还有一股浓烈的味道,那是男女那啥之后才可能有的。
一瞬间,白心染像是明白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雪岚,奉德王对你是不是做过了?”
尽管心里猜测过那两人或许会发生点什么,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让她震惊到了。
现在的社会可没那么开放的观念,这未婚女子要在婚前失贞那可是让人不耻的!
想当初,她家墨予即便有那种冲动,都还是等到了成亲那日。
可是那奉德王……艾玛,这叫啥事啊?
柳雪岚咬着唇,一句话都没吱声,只是那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的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见状,白心染根本不敢多问了,赶紧找了一张丝绢给她擦起眼泪来。
“雪岚,你别哭好不好?我不问了,你先冷静冷静,可别做什么傻事出来啊。”这年头,贞操对一个女人来说比命都重要,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真担心她会做什么极端的事出来。这丫头看似坚强,实则比她还缺乏安全感。若是她一时想不开,那可就不好办了。
“心染,你让我在这里住下好不好?”颤抖着双肩,柳雪岚再次问出口,甚至比方才都多了几分苦求的味道。
“我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你爹?”白心染有些为难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是不是该给柳大人说一声啊?
闻言,柳雪岚突然激动的将她的手反握住:“心染,你别告诉我爹,求你别让任何人知道好不好?我现在不能回去!”
“……?!”白心染皱起了眉,眼里全是担忧。
“我跟他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我爹,我求替我保密好不好?”
“可是你爹现在正在四处找你……”
柳雪岚使劲的摇起头:“心染,不能让我爹知道我跟他之间发生的事,否则我爹肯定要去找他理论。那人根本就是不个不讲理的人,而且这些年来他暗中积攒势力,我爹要是和他闹起来,那肯定会吃亏的。”
第一次,白心染听到她在她面前喊柳大人‘爹’,可惜柳大人不在,要是柳大人听到,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动容。
看着她那样子,白心染也不希望她太过激动,遂点头:“好好好,你先别激动,我不告诉柳大人。”
那几人都是朝廷大臣,之间的牵连她了解得不深,没法预料一些事,这件事只能等她家男人回来想办法解决。
听到她点头同意的话,柳雪岚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放软,自己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心染,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的,可是我现在走投无路,那个男人你们是知道的,他现在肯定不会放过我。他若是知道我在哪,肯定还会纠缠我的,你一定好替我保守秘密好吗?京城除了你们这里,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白心染皱着眉头,替她纠结起来。看出她情绪似乎没想象中的偏激,默了默,她还是决定问出来:“雪岚,你老实跟我说,你其实也是你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对吗?”
若是不喜欢,遭遇了这样的事,以这丫头的性格怕是早就将对方砍成七八块了。
柳雪岚又一次安静下来了,松开白心染的手,她紧紧的揪着膝盖上的布料,仿佛要把那件不属于自己的衣袍给揪个洞似地。
白心染安静的看着她,等了许久,才听她嘶哑的嗓音幽幽的说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他一直都瞧不起我的出生。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在决定放手的那一刻我早就对他死心了……更何况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娶亲了,既然不属于我,那我更不能抱什么希望。”
“那你恨他吗?”
柳雪岚愣了愣,随即无力的摇了摇头。“如果说恨,那我只能恨我自己,今日的一切就算是我招惹他的代价吧。他那样的人,我比谁都了解,权利和地位在他心中高于一切,明知道他看重的是那些东西,我又如何去恨?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活该!”
白心染抿了抿唇,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要娶你做正室呢?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柳雪岚几乎是想都没想的摇起了头:“乞讨来的银子可以用,可是乞讨来的感情我用不起,他那样的人不会去在乎别人的想法,我承认我喜欢他,哪怕是他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之后我依然喜欢他,可是我知道,我左右不了他。别说他现在已经同人定了亲事,就算他没有同人定亲,而且愿意娶我做正室,我都不会轻易的嫁给他。人生还有这么长,他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哪怕我是正室又如何?”
白心染点了点头。好吧,她承认,是她小看了这个女人。
“那白宇豪呢?你喜欢他吗?”
柳雪岚再一次的沉默了良久,才低声哽咽的说道:“宇豪是个好男人,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我现在辜负了他,我已经没脸见他了……”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从衣架上取了衣物穿好后,她走过去将柳雪岚的手牵起来,“我让血影去准备热水给你洗洗,你先什么都别想,好好的睡一觉,好不好,记得,不管你心中是怎么想,可千万别做傻事,知道不?”
闻言,柳雪岚停了脚步,抬起头朝她僵硬的露出一抹笑容。“心染,谢谢你。你放心好了,我柳雪岚命虽然低贱,但我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脸皮厚,只要你不耻笑我失贞,我是不会多想的。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才不会为了那种人去死。如果京城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安生,天大地大,不一定要在这里才能落脚。”
曾经的她那么小就在街边乞讨过日子,每日吃的住的,那是如何的凄苦,那样的日子她都过来了,如今的她已经能够自力更生了,难道还活不下去吗?
看着她眼眸中透露出来的那一抹坚强,白心染诧异她勇敢同时,也对她感到一丝钦佩。
她终于知道为何她愿意把她当朋友了,因为她们身上有着同一种特质,那就是骨气!
曾经的她们都是被人遗弃的人,可是在那样的境遇中,她们从来都不曾放弃过自己,依然傲然的活着,哪怕活得不如意,可是却坚强的活着,没有向命运低下半分头颅。
她相信只要心中有意念,只要将这个意念坚持下去,未来肯定会有转机的。
……
在主院选了一间偏房临时安排柳雪岚住下,白心染就让血影前去伺候她沐浴换衣。
一个多时辰之后,血影才回来汇报情况。
“柳小姐睡下了吗?”
“回王妃,柳小姐已经睡下了。”
“送去的吃食她用过了吗?”
“回王妃,没有。柳小姐说她没胃口。”
坐在桌边,白心染点了点。
她不问,血影也不说话了,静静的伫立在一旁。
不过今日的血影明显就有些不一样,就在白心染愁着该怎么处理这收留一事时,血影突然在她身后问了一句:
“王妃,小的想问您一件事。”
闻声,白心染挑了挑眉,好奇的回过头去:“什么事?”
“王妃,男人跟女人行过房,是否都会遍体鳞伤?”
噗——
白心染一口口水喷出,随即一头黑线的看着她:“谁说的?”这丫头不鸣则已、一鸣惊死个人啊!
血影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脸,只听到她那声音依旧如平日里一般清清淡淡。“让王妃笑话了,小的只是随口问问。”
白心染嘴角狠抽。“……?!”
其实她心里还是明白血影的意思,这丫头肯定是因为伺候雪岚洗澡不小心看到了那些东西。
可这让她怎么解释?
貌似每对男女情况都不一样吧?
有些男人要留下那些痕迹,是因为故意而为,好证明自己的勇猛,有的男人则是情难自禁之下会有那样的嗜好,当做宣示自己的主权。还有很多很多种情况,这全都是因人而异的。
只是这有关生理的知识,她到底要不要说给她听?
不过听血影的问话,她间接的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雪岚被折腾得很惨很惨……
快中午的时候,偃墨予才从宫中回来。
白心染将柳雪岚要住在自家府上的事给他说了,原本还想听他的意见呢,结果某爷反过来问她:
你想如何处置?”
一听这话,白心染顿时就瞪了一眼过去:“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嘛,我要知道怎么处理我还问你做什么?你少给我装糊涂,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偏袒你家兄弟的,那厮做的这么过分,你要是还帮着他,我可不答应!”
闻言,偃墨予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为了别人的事居然跟他吵架。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帮那厮了?
他就是一个看热闹的而已的,才没那么多闲功夫去管别人的事。
看着她气呼呼还一脸威胁自己的样子,他直接将人抓到身前,弹了一下她脑门,低声斥道:“你就是如此信任为夫的?”
白心染一把拍掉他的手,揉着自己的并未有多疼的脑门,撇嘴,“反正我已经答应雪岚让她住下了,还答应帮她保守秘密,我总不能出尔反尔吧?而且她那样子的确是需要好好的冷静冷静。我现在只是在替柳大人担心,找不到闺女,他肯定又急又不甘心,你说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让他放心而又不暴露雪岚的踪迹?”
垂眸看着她脸上的苦恼和纠结,偃墨予好气又好笑:“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如此笨?”
闻言,白心染瞪眼:“你才笨!”
顿了顿,她故意龇牙咧嘴的凶道:“赶紧的,给我想个法子!”
看着她这样子,偃墨予想笑又不敢笑。
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决定提点她。“你去问那柳小姐,看她是否会识文写字?若是会,就让她自己书信一封,本王可以让人帮她送信去柳府。”
闻言,白心染拍了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能见面,但是可以写信报个平安的!
现在雪岚不想见任何人,那柳大人虽然是个好父亲,可是这父女俩在一起绝对会掐架,若是那柳大人知道自己闺女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和委屈,那还不得跳起来杀人啊?
雪岚不想见他,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柳大人在气头上,指不定会骂一些伤人的话出来。所谓关心则乱,越是在乎越是伤人,她可不敢保证后果会变成什么样。
都是些火炮脾气,可别到时他们夫妻俩做好事不成,反倒被无辜伤及,那谁愿意啊?
白心染脑中有了主意,正准备离开,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拧眉有些鄙夷的问道:“咱们主院的安保工作是不是做的有些差?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第二个像雪岚一样的人随意的飞到我们院里来?”
偃墨予嘴角微抽。不是守护主院的人不得力,只怕是那柳家小姐用了什么手段才得以能进来。
不过这倒给他提了个醒,看来这主院的一些东西是该加强调整了。
……
某处精致的别院中,某人从醒来开始,就铁青着脸朝一干手下喷火。
他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敢这么跑了!
不仅跑了,还跑的悄无声息,他这边安排了不少人手把守,结果都被她逃了!
“一群饭桶!这么大个人离开,你们居然都没看到,你们眼睛长来做何用?信不信本王给你们全都挖了?!”
十来个干练的手下齐齐的跪在地上,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憋屈。
他们敢赌咒发誓,绝对没有松懈半分。至于人怎么离开的,他们也想求解啊!
这么小个地方,要从他们眼皮子下面逃脱,压根就不可能。除非是打洞离开!
墙角边倒是有个洞,不过那洞连狗走钻不进,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从那里过?!
“你们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出去找人!那女人现在不可能回柳家,你们直接去其他地方找,给我记住,哪怕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把她翻出来!”男人黑青着脸冷冽而又阴森的命令道。
就是因为怕她跑,他才会提前要了她的身子,没想到这样她都还躲,这女人,让他逮到,他非得掐死她不可!
手下领命赶紧离开了。
男人黑着脸将房门狠狠的踹开,走了进去。
地上还是那些凌乱的嫁衣,房中似乎还飘散着欢爱的气息,若不是床上那一抹显眼的已经干涸的血渍,他几乎都要怀疑昨日是做了一场春梦。
坐在床边,他伸手,修长的指腹摩挲着那犹如花瓣似的落红,久久的移不开眼……
原本以为经过昨日后心中会踏实下来,可为何他心里却空空荡荡的?
……
提督府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被送到柳博裕手中,看着那歪歪扭扭错字连篇的信,柳博裕险些吐血昏过去。
这该死的混账东西,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要悔亲为何不早点悔?非要等到成亲之日才悔?
现在人不见踪影不说,还写信来告诉他她要浪迹天涯!
这混账东西,是想将他气死么?!
他哪点对她不起,他哪点亏待了她,他哪一点做得不够好?
她说走就走,她眼中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他这个爹?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送信的管家看着他突变的神色,赶紧上前关切的问道。
柳博裕抬手朝他摆了摆手,转身之际,他忍不住的仰起头吸了吸鼻子——
就当自己养了头白眼狼罢了!
这些年来,是自己太宠她了,所以才会养成她肆意妄为的性子。
这么多女儿之中,他最疼、最宠的就是她了。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并不喜欢她,可是渐渐的他从她身上看到了他当年的影子,果敢、坚强、甚至是顽劣,这些是他其他子女都不具备的,明明她言行很是招人恨,可他偏偏就喜欢一身毛病的她……
她从不叫他一声‘爹’,只因为当初他遗弃了她娘,让她娘因此早逝、而她则是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
她怨他、恨他,他无话可说,可是这些年来,他却是出自真心的在弥补自己曾经所犯的错。
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老天也让他尝受了一次被遗弃的滋味……
大学士府
贺兰氏得知自己孙儿在婚礼当日被戏耍了之后,拼死拼活从别院中赶了回来,指着儿子和儿媳的鼻子一通痛骂。
“当初我是怎么说的,我就说那个女人是个祸害,你们偏不信,现在好了,丢脸了吧?被人戏耍了吧?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是想把白家的颜面都丢尽吗?你们让我如何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啊?!”
“我苦口婆心的劝你们退掉这桩婚事,可是你们呢?你们不但不听老人阻拦,还把我送去关在那种地方,你们还是人吗?我们白家怎么会出你们这样的不孝子啊!”
贺兰氏坐在高位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的嚷着骂着,那痛心疾首的摸样让跪在地上的白翰轻和张氏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吭。
这种没有征兆的事他们也无可奈何,如今那刘家小姐依旧下落不明,他们就算是想追究原由都没有机会。
这件事柳家明显也是不知情的,那柳博裕比谁都还急,当天就派了近千人四处寻找,最后都了无音讯。
发生了这样的事,最受伤、最难过的就是他们的儿子,从昨夜到今,一口饭都未食,一夜都未合眼。
眼看着好端端的婚事闹成这样,他们也不想啊!
而高位上的贺兰氏还在捶胸顿足、不解气的骂着:“我白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还有你们这些个不孝子孙……”
也不知道贺兰氏哪来的底气,这一骂居然骂了半个多时辰,最后还是白宇豪出现才将她给劝住。
一夜未合眼,加之东奔西走,让这个年轻俊美的少年憔悴不已,那脸上的疲惫加上眼底流露出来的痛色让他看起来竟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好几岁。
“祖母,您就别闹了成么?算孙儿求你了。孙儿答应您,以后再也不同她往来了。”白宇豪跪在贺兰氏身前,满怀痛色的劝道。
他一直都知道岚儿的心中依旧是有那个男人的,哪怕她刻意的回避,不谈及那个男人的事,不见那个男人的面,可是他依旧能看得出来她心中所掩藏的感情。
尽管知道她没彻底放下那个男人,可是他还是告诉自己要去赌一赌,他相信只要对她好,她会慢慢的忘掉那个男人……
可是他还是没能拉住她的手……
她的信他已经收到了,要说怨她,他的确是有。可是怨了又如何,她依旧走了……
如今的他不会去埋怨什么,他知道是他做得不够好,所以才没能走进她的心里。
他发誓,他一定要好好的锻炼自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要让自己变得有足够的胆气和能力……
若是将来有一天相见,他希望他能保护她,而不是受她保护……
听到自己孙儿的话,贺兰氏这才停止了嚷骂,看着面前憔悴不已的孙儿,她又有些不确定。
“豪儿,你真的答应要同那女人断绝来往?你不是在敷衍祖母,对吗?”
白宇豪低着头,点了点,原本清润的嗓音此刻却透着无尽的沙哑:“祖母,孙儿说到做到。你就原谅爹和母亲吧,都是孙儿不懂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以后孙儿一定会好好听话,再也不任性妄为了。”
贺兰氏那阴霾密布的老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赶紧抬手让自己宝贝孙儿起来:“还是我孙儿懂事,不想有些人,尽知道让祖母伤心难受。”拉着白宇豪的手,她备受安慰,“豪儿如此懂事明理,祖母以后一定会加倍留意,替豪儿选一门最合适的亲事,以后咱们白家不准再提那个妖女,谁要提她半句,我定是要以家法伺候。我们豪儿如此优秀、如此懂事,要是以后中了状元,肯定有数之不尽的女人的。”
低着头,在无人看得到的地方,白宇豪嘴角划过一丝苦涩。
……
热闹的京城,在经过一番又一番谣言的洗礼之后,总算恢复了些平静。
由于柳雪岚临时把承王府当藏身地点的缘故,白心染原本进宫的计划就耽搁了下来。
而正在这时,突然接到宫里的传召,说贤妃娘娘想她这个儿媳了,特意派人来接她入宫相聚。
接到这个传召,白心染顿时就皱眉了。
“血影,王爷今早出门时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回王妃,王爷说他会赶在午时之前回来陪你用膳。”血影面无表情的回道。
“午时?”白心染默了默。还有半个时辰,那自己这会儿进宫应该能在宫里见到他。
起身,她走向梳妆台,并朝血影招了招手:“来,帮我打扮一下,我们这就进宫去。”
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邱水艳突然请她前去,而且还没个名头,恐怕更加没好心吧?
但她又不能不去,这‘婆婆’亲口传召,她若是不去,明天谣言又该满天飞了。
好在血影有宫中的腰牌,能自由出入宫中,有她陪着,自己倒也没多少担心的。
只不过她有些好奇,这皇上让邱水艳自己打掉孩子,怎么邱水艳到现在还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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