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远远听到了有人赶过来的声音,使出了颇为低级的黑魔法迷烟,柏修宁没料到,一口吸进去,身体顿时软麻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它带着那个被刺瞎双眼的同伴逃跑了。】
袭击考生的并不止那两个吸血鬼,就在柏修图抱着上身全是血的尤菲与抬着柏修宁的工作人员一起回到招待处时,餐厅早就沸腾起来了。
“三哥出去这么久不会出事儿了吧?”
“那两个去看海景的小姐妹还没有回来……”
在大家的惶惶不安下,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站起来,愤怒的指着工作人员:“可恶,既然这里是血猎的地盘,为什么还会有吸血鬼啊!”
此话一出,周围纷纷出现了附和的声音。
戴了隔离面罩的工作人员把他扶着的柏修宁交给另一人,然后直起身问道:“你害怕了?”
“废……废话!那种东西谁不怕啊!”
工作人员态度镇定,想来是处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那你又为什么想当血猎?”
“报仇!它们杀了我的亲人……”
“现在就怕成这样,将来怎么当血猎?”
“……可、可恶,就是因为怕……就是因为怕才想当血猎的啊……”年轻人像是回忆起什么悲伤的事情,声音也变得悲切起来。
那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周围,提高了音调:“距离考试还有两天,敌人肯定会再度袭击,没有信心在这两夜里保住命的,明天一早会有离开这里的船,你们可以放弃考试资格离开这里。”
想到有人在守备严密的考场里都会遇袭,考生多半面有惧色。这个时候,一条远离危险的康庄大道摆在眼前,餐厅里沸腾的人声顿时沉寂下来。
要走还是要留?
出师未捷就死在吸血鬼手上,就算拼了命留下来,还有复试综试……
工作人员又道:“一旦放弃一次血猎考试,就再也没了参加的资格——这点在考生准则上写得很清楚,你们都还记得吧?即便如此也想要离开的,那就明天早上八点钟到签到处的海湾集合吧。”
说着他就离开了,不知今晚遇袭的考生有多少,要对他们的遇袭地点和时间统计一下……
血猎协会只能把这种情况归结为“意料之中的试炼”,他们不能告诉考生,是有人泄露了考试地点,而且不知道是混入密党还是血猎的奸细们对这群新人虎视眈眈。
要趁着考生的恐慌还能控制时稳住他们的情绪,不然只会正中那些奸细下怀。
当下便有人低了头,默默的回了招待宾馆。
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命更加重要。
柏修图却是没空跟着考生吵闹,血猎是有提供医务室,可是尤菲的情况确属罕见。
被吸血鬼抓伤咬伤的受害者身体会变得冰冷,伤口处还会出现中毒样的黑色,若是及时接受专门治疗、排除体内毒素,就能避免变成“贱民”。但是尤菲浑身发烫,雪白肩膀上狰狞的伤痕还是血红的颜色。
柏修宁中了黑魔法,要等配备的白魔法师来处理,给他打了镇定剂后他就昏睡过去了。
而尤菲则倚在柏修图怀中,忍受着油煎火燎的痛楚。
“谁都好……快来人,快来人救救她……给她止痛剂啊……”柏修图面对着一群束手无策的医生,低头看着尤菲,眼泪顺着长睫滴在尤菲的脸上。
忽然,医生自动分开两边让出一条路来,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风一样的掠过众人,径直来到两人身边。他拧开了一支六棱水晶小瓶的塞子,俯身掰开了尤菲的嘴,把瓶子里的红色液体灌进她嘴里。
“季伦?”
虽然不知道他给尤菲喝了什么,但柏修图还是配合他,给尤菲调整了一个便于吞咽的姿势。
刚才还艰难喘气的尤菲在接触到那液体时,不由的伸手抓住了季伦递瓶子的手,她的表情变得……
十分妩媚。
柏修图见状一怔,然后抬头看着医生:“你们可以出去了。”
既然熟人季伦在这里镇场子,医生就很识趣的退出去了。两个人看着尤菲不安扭动的身子和肩膀处渐渐愈合的伤痕,心里各有想法。
柏修图为她的遭遇难过,而季伦则想:她在夏尔面前,摆出的就是这样一幅撩人姿态么?
夏尔……爱极了她吧?
交换过血液的两个人已经有了羁绊,被纯血种初拥变成的吸血鬼在一定程度上能和那个纯血种达到某种程度上的共享。不过尤菲还没有变成吸血鬼,感官上会有些迟钝,但是作为初拥者的夏尔却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她受了伤。
虽然无法亲自来,却让他把自己的新鲜血液送过来给她。
尤菲缓缓睁开了眼,血红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光彩。
柏修图一惊,却见到她如释重负般的眨眨眼,恍恍惚惚的恢复了黑色的眼睛,然后贴着他的胸膛沉沉睡去。
体温也降下来了。
柏修图看向季伦:“你给她喝了什么?”
原本季伦不想回答他,可是见到他眼圈都是红的,漫不经心道:“纯血种的血。”
“夏尔?”
季伦瞥了他一眼:“你还要抱多久?可以去另一边看你兄弟了。”
柏修图闻言,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一直都抱着尤菲。
哪怕一直抱着也无所谓,然而季伦的目光像是针扎一般,柏修图只好把她放在床上,擦去掉在尤菲脸颊的一滴眼泪。
“她就暂时拜托给你了。”
“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柏修图知道季伦会保护好她,于是出去找被自己晾在一旁的堂哥。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有些别扭的停下来:“多谢。”
季伦冷哼一声。
白魔法师赶到后给柏修宁除了身上的迷烟,柏修宁很快就醒过来了,看着坐在身边的弟弟,他松了口气:“尤菲呢?”
柏修图嗓子有些发涩:“她还好,住另外的病房……季伦在看着她。”
柏修宁坐起来:“那我们也过去。”
“你没事吗?刚才一副要死掉的样子。”
“臭小子,谁要死了?”柏修宁捶了他一下,“今晚实在太危险了,你要好好安慰一下她。”
柏修图忽然就不想过去了。
过去干什么?
看到尤菲为他受伤,被另一个男人救吗?
柏修宁见到弟弟这副沮丧的德行,知道尤菲为他受伤对他打击很大,不由得叹口气:“你不过去的话,我自己去了。”
“……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