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哈马克少校的讲解,诺亚陷入了沉思。虽说他终于对大范围灵兽失踪事件有了一个了解,但却发现这件事跟海茵镇事件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目前来说,整个灵兽失踪事件的大致情形是这样的:已经确认与本案有关的灵兽失踪数量为237只,加上疑似案例的话,在300只以上。事件多发于帝国中心区东部,也就是阿尔法特里城西边的地区;犯罪者的行为特征都是深夜作案,并且从未留下过任何踪迹。根据有限的目击情报和现场勘察的情况来看,灵兽大部分为自行出逃,跟诺亚在乌鲁镇所见到的场面一致。虽说连军方也没能找到任何切实的证据来证明灵兽的变异,但巡逻兵们在森林中发现了五处大规模灵兽活动的痕迹,疑似失踪灵兽的集结点。
“根据我们对药品市场近期交易记录的调查,再结合灵兽失踪的时间,我们发现了这样一个规律:每当‘安躁花’和‘奎叶’这两种药品的销量暴涨的时候,灵兽失踪事件便会在某一个地区频发,周边森林中也会出现大规模灵兽活动的痕迹。众所周知,可以对生物灵素体产生刺激作用的‘复合型灵素体振奋剂’就是主要由‘安躁花’和‘奎叶’配制而成的,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犯罪组织调制出了一种新式振奋剂,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灵兽的潜能,使灵素体得到质的改变,从而破开牢笼出逃。因此,本案的破案关键,就是找出制作这种药品的地下工厂,而那里也一定就是犯罪组织的大本营所在。”哈马克少校一边讲解,一边用教杆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虽说报告上来的灵兽失踪案件遍布帝国中心区的东半部和帝国东区的西半部,但从报告数量上来看,东区仅发生了20起失踪事件,而且是在不同的地域,周边也没有发现大规模灵兽的活动痕迹;中心区则发生了200多起,其中大多数都集中在戈里贡市周围200公里范围内。所以我们认为,东区发生的零星事件仅仅只是犯罪组织为了保护隐藏在戈里贡市周边的大本营而投下的烟雾弹。如果我们从这几个方向派出巡逻队,封锁住犯罪组织的出逃路线,我们应该可以利用地毯式搜索找到他们的踪迹。”
是这样吗?
诺亚怔怔地望着地图上的圈圈点点,对哈马克少校的看法产生了极大的疑问。
自从在布洛尔的灵压奇点找到了那颗奇怪的水晶球之后,诺亚和赫拉并没有停止思索灵压奇点出现的原因——赫拉下午去图书馆也是查询这方面的资料。晚饭后,两人就灵压奇点的事再度进行了一次探讨,最终得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结论——灵压奇点跟大范围灵兽失踪事件有脱不开的干系,而且诺亚也确实在灵压奇点周围看到了大群灵兽活动的痕迹。诺亚本期待着军方能够做出和他们类似,并且更为全面的结论,但很显然军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灵压奇点考虑在内。
“抱歉,我需要打断一下。”
诺亚举起了手。
“这位先生,你请说。”哈马克少校礼貌地点了点头。
“哈马克少校,首先我要感谢你的情报分享,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我要补充一个小小的细节。”
诺亚的话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无论是阿尔法特里城的领主斯汀小姐,战神佣兵团的东区分部长巴特莱·诺恩,还是神探梅根·雷加尔,此刻都认真地注视着诺亚这个无名小卒。
“愿闻其详。”哈马克少校认真地盯着诺亚。
诺亚快步走上主席台,指着帝国东区最边缘的地方说道:“我注意到你们的记录上并没有东区边境小镇‘乌鲁’的灵兽失踪报告,但是我可以确定,那里不但走失了一只灵兽,而且该灵兽还被目击者看到了变异的整个过程。”
“哦?这是……真的吗?”哈马克少校显得有些怀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调查过现场,而且当面询问过目击者。”
“你能保证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吗?你能保证目击者的言辞没有虚假吗?”哈马克少校对诺亚的情报并不信赖,“要知道,这些报告都是经过了反复核实确认我们才敢拿出来的。”
诺亚犹豫着要如何回应对方质疑的时候,隶属于百眼佣兵团的勒斯?吉利突然抬起一只手说道:“我可以替他作保。”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勒斯的身上。
“这小子所说的情况跟我们得到的情报一样。说实话,我十分惊讶你们情报四处居然漏过了乌鲁镇事件,毕竟连皇家稽查队都莫名其妙地光顾了那个小镇。难道你们跟乌鲁镇卫队以及皇家稽查队之间没有进行过情报交流吗?”
哈马克少校知道既然是百眼佣兵团确认了的情况,那多半不会有假,于是尴尬地说道:“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跟皇家稽查队以及统卫军管辖下的乌鲁镇卫队之间没有太多往来。看来在乌鲁镇的事情上是我们疏忽了,我会立刻派人调查这件事的。那么,这位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当然了,乌鲁镇的小事件只是我对于情报的一点补充而已。不过它却反应出军方所做出推测的局限性。”
面对诺亚直截了当的质疑,哈马克少校感到十分不悦,他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局限性?”
“第一,刚才你说帝国东区的灵兽失踪事件只是犯罪组织打出的幌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跑到乌鲁这个远在边境的小镇去打这个幌子呢?完全没有必要;第二,你们所做出的情报总结仅限于人们汇报上来的案件,但是,我们仔细一想就可以发现——帝国东区原本就人口稀少,大城市也不多,报上来的案件数量自然无法跟中心区相提并论,所以这种判断方法并不严谨。再说了,假如犯罪组织的目的是偷窃灵兽的话,根本没有必要挑城市内的家养灵兽下手吧?自然界中明明有数量更为庞大的灵兽团体!”
诺亚的质疑符合逻辑和情理,引发了不少人的共鸣,但是哈马克少校却对此不屑一顾,冷哼一声解释道:“也许你刚才没有听清楚我的报告,我们做出这种推测的主要凭据是药品的交易记录,案件发生的地点和数量只是一个辅证而已;对于乌鲁镇的小事件,很可能只是某个不安分守己的组织成员所做的一个小实验而已,根本不足为凭。”
面对哈马克少校的反驳,诺亚微微笑了笑,转过身来面对着所有人,“其实,我刚才所说的话都不是重点,我想说的重点是——灵兽产生变异的‘方式’绝不是使用药品这么简单,而药品的交易量记录才是犯罪组织打出的幌子!”
哈马克少校微微一愣,用嘲弄的口吻轻笑道:“那它们是怎么变异的呢?受到了神的启示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认为由我的同伴来解释会比较好。”诺亚冲赫拉挥了挥手,“赫拉,拜托了。”
赫拉将格雷递给黑姆,瞪着诺亚走上主席台,“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如果在这里不公布出来的话,之前你做的调查不就白费了吗?”
诺亚闪到一边,让赫拉站在主席台的正中央。
“我就长话短说了。”赫拉从衣兜中掏出一个毫无光泽的透明水晶球,举在半空之中,“这是我们在布洛尔附近发现的特殊水晶球,我昨晚才给贵族领主斯汀小姐看过,她也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众人的目光立刻扫向了斯汀小姐,后者轻点颔首表示确定。
“这颗水晶球造成了布洛尔长达两个月的气候异常,它不但抹消了常驻布洛尔的龙卷风,而且打乱了周围数百公里内的一切天气变化——只因为有人将它放在了一个奇特的法阵上,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灵压奇点。”
赫拉抬起左手,在空中用火焰画出了法阵的形状。那是一个圆圈,周围不规则地插着一大堆线段,看起来诡异之极。
“这个法阵是由一个古老的邪恶阵列演变而来的,我相信一定有人听说过它的存在;还有这个水晶球,其实也是臭名昭著的东西。它们就是……”
赫拉一手托着水晶球一手指着火焰构成的法阵,表情十分可怕。
“使古代王朝‘加厄王国’自取灭亡的‘迷乱之石’,和谋害过数万条人命的‘福音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