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刚刚是卢子秋要辩卷而窦诚不同意;现在是窦诚上赶着要辩卷了。八★一w√w√w .
正在这时——
“大人!”一名府学的差役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说道:“门外聚集了数百名的诸生,说是要见抗倭英雄卢子秋。”
“见我?”卢子秋惊道,接着转向楚天雄,却见楚天雄摇了摇头。也是,楚天雄是都指挥使,影响力不在这些秀才之间,即便是他有心,但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很难号召这么多的秀才,毕竟这些人大多是眼高于顶的。卢子秋又看向杜柄希,但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到底是谁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组织这么多的诸生呢?好像自己认识的人中还没有这样的一号人物啊?
“一群受人教唆的应声虫而已,以讹传讹实在是有损读书人的体面,他们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数百人围堵府学,他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窦诚将阴冷的目光扫了一眼杜柄希,在他看来只有这个杭州知府有这个能力,只是不知道的是他为什么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力挺卢子秋呢?
“楚大人,杜大人,诸生聚众闹事,两位大人是不是应该有所应对才是?”窦诚反将一军。
“窦大人的话,楚某听不明白了,这些诸生没打没骂,怎么就是造反呢?如果他们动了窦大人,哪怕只是一根汗毛,本官一定会严惩不贷!”楚天雄的话说的就恶心了,那意思说:想让我抓他们,行啊,你窦大人出去让他们打一顿就行了。
“你——”窦诚气得差一点吐血,却不料杜柄希火上浇油道:“楚大人言之有理,不过下官倒是觉得这些学生不过是凑巧目的地相同罢了,说是聚众闹事的确有些牵强,而且他们的要求也很正当合理,卢子秋是朝廷的诸生,又不是犯人,诸生之间见见面,聊聊天,交流一下考后心得又有什么不对呢?”
窦诚阴沉着脸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驳,他知道对方的反击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这第一波竟然是诸生。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杜柄希竟然搅和进来,他已经把这笔账彻底的计在杜柄希的头上了。
但是反击远没有这么简单。楚天雄的一名侍卫悄悄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会话。楚天雄听完之后沉下脸说道:“窦大人!您身为浙江一省之,理应家教严苛,为阖省表率才是!”
窦诚一听这话,心中一跳,问道:“楚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刚才城防司来报,窦公子醉酒闹事,殴打我都指挥使佥事,而且不听劝阻,为了不损窦大人的声誉,都指挥使司已经将窦公子控制起来了。”
“楚天雄!”窦诚一下子爆了,窦独是什么人他这个做爹的心里清楚,虽然说文不成武不就,有些好色,品行没那么高尚,可是却也懂得轻重缓急,他会在这个时候醉酒闹事?殴打的对象竟然是都指挥佥事?!就他那小身板?不被殴打就不错了,楚天雄口中的控制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楚天雄,你太过了!”窦诚怒喝道。
郑宏德也听得心惊肉跳,要说官场上这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是非到万不得已,都要维持表面上的和气,像楚天雄这样直接拿对方家人动手是非常少见的,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则确实有些过了。
“窦大人!我楚天雄是个粗人,说的难听点就是资格老一些的丘八,我不知道是什么过了!我只知道我的世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抓了。”楚天雄对于窦诚的怒喝一点也不惧,厉声反驳道。
杜柄希心中暗笑,心说这楚天雄也是个妙人,刚才还心平气和的一副儒雅的派头,现在脸一变就成了蛮不讲理的丘八!可偏偏,文官们最怕的就是这种头脑烧型的武官。
郑宏德暗暗吃惊:楚天雄的话说得很明白明白,你动我的人,我便抓你的人,公平合理!这么说,卢子秋在楚天雄的心中的重要性就不问而知了。
“楚天雄,抓卢子秋的又不是窦大人,你不要像疯狗那般乱咬。”王通跳出来维护窦诚道。
“哦?这么说来抓我世侄的是你王大人了?”楚天雄阴森森的说道。
王通被楚天雄的语气吓了一跳,本能的否认道:“当然不是我。”话一出口便觉得似乎上了楚天雄的当了。郑宏德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现在后悔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合作!自己这个京官主考在浙江一点根基都没有,楚天雄真的要不讲规矩难还真的难以承受。
楚天雄将目光转向郑宏德时候,卢子秋说话了:“楚叔叔,小侄被抓到府学之后,有人多次欲加以陷害,蒙主考大人多方维护才得幸免。”卢子秋的这一句话彻底将郑宏德摘干净了。
“子秋,老师对你的回护还是远远不够啊。”郑宏德表明了立场。
窦诚现在已经顾不得对王通的拙劣表现生气了,郑宏德,你以为能够这么轻松的倒戈相向吗?
“郑大人,本官记得刚才你还说卢子秋的试卷中辱及朝廷、太祖、罪大恶极的啊。怎么?郑大人这么快就忘记了?”窦诚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打击卢子秋,进而打击楚天雄的机会?刚才的震怒过后,他已经冷静下来,除非楚天雄想同归于尽,否则他不敢对窦独如何,当然窦独可能要吃一些苦头,但是吃些苦头也好,起码以后可以少惹些事,事后他会就此事好好的参楚天雄一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击卢子秋,如果卢子秋最终毫无损,那么这一次自己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窦大人的意思是——”杜柄希问道。
“辩卷!一定要辩!”窦诚坚持道,作为主政浙江的一省大员,他说话的分量不可谓不重。郑宏德脸已经非常难看了,正话反话他都已经说了,现在辩卷与否已经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辩卷的结果如何对他郑宏德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正当场中的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只听得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辩!为什么不辩?”楚天雄心中一惊,难道是窦诚请了什么强援吗?可是杭州城内除了堂内的这几个人,还有谁敢这么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