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山脉巍峨高耸,位于大唐国西南一带,纵横三千余里。山峦迂回起伏,云海飞卷奔腾,青峰交错纵叠,是大唐国有名的一处天险。
苍凉山自古以来都为文人墨客所好,以苍凉山为题材的诗歌佳作于当世更是广为流传。
苍凉山脉东部山脚,盘踞一座古镇,名为大凉镇。
大凉镇上有一刘姓望族,历史渊源甚久,家规严谨,据说其家祖上三百多年前还出过一位将军,于沙场战功赫赫,后告老回了大凉镇。
此后三百多年时间里,刘氏族人辗转于此,没再出过拿得出手的人才,久之,遂安心隐居。
现族长为刘玄,在当地德高望重,镇上其他人都尊称其为刘老。
刘玄下有两子,长子刘业,次子刘绩。
刘业为刘玄嫡子,是夫人华氏所出,一出生便甚得刘玄所爱,对其更是百般照顾。
次子刘绩,是庶出,他的出生全靠刘玄的一次过失。
刘绩母亲是刘府的一名丫环,在一次刘玄喝醉酒后,就被迫怀上了刘绩。也由此,刘玄耐不住压力,便把丫环李氏纳作侧房。但是一向以严谨自居的刘玄哪能正视自己当初的如此大过。
此事一直如鲠在喉让刘玄纠结不已,自然他平日里也甚少去李氏院里走动,连带着对次子刘绩也是不管不顾。
在生下刘绩没几年,李氏就郁郁而终。
刘绩自小以来生活就较为艰苦,他从小就明白了一切都得靠自己的道理。刘府有的下人甚至不把刘绩当二少爷看,庶出之子地位低下可见一斑。
而我们的故事便是从刘府说起。
在刘府内西南角一偏僻的院子里,一名身着灰色长衫的男子紧握着手里的拳头,望着那紧闭房门的房间,神色中充满焦虑不安,又十分忐忑的情绪。
此时已至中秋,不时有丹枫红叶飘落,但是男子所在的小院却是较为整洁,虽不大但是朴素干净,地上少见落叶。
男子弱冠之年,嘴角隐有胡须点缀,还算年轻的脸上却能从眼里看出沧桑之态。听着房间里不时传出的声声痛呼,他一对剑眉不由自主的紧皱在一起。
这名男子就是刘绩,此时他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十分紧张。
今天是刘绩的夫人黄氏临盆的日子,可是自王婆进去开始接生一直到现在,都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刘绩极为局促不安,几次想要破门而入都忍住了。
刘绩的妻子黄氏是大凉镇一户老农之女,长得不算漂亮但也不难看,属于较为平庸的那种,也没念过书,但是心地善良,为人孝顺。
黄氏在父亲故去后,便到刘府做了两年长工。这两年也是刘绩情绪消极时期,不知怎的,两人渐渐熟络了。
刘绩只觉得黄氏很对自己脾气,也没考虑她长工的身份。于是,就要娶黄氏为妻。刘府上下起初不太同意,只是刘绩颇为坚持,刘玄便同意了这门婚事。平日里两夫妻颇为恩爱,在相濡以沫的同时又能举案齐眉。
好在终于没多久,一声小儿亮啼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刘绩紧蹙的眉头终于化开,脸上露出喜色,他高兴地挥了挥拳头,放下了一直吊着的心。
没多久,王婆笑着推门而出,怀抱一个婴儿对着刘绩道,“恭喜二少爷,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刘绩一听,喜不自禁,他颤抖着从王婆手中接过自己的儿子,一种来自血脉的感应让怀里的婴儿感到安心,小儿止住了哭声,一双小手不住乱舞。
刘绩不由大喜,他抱着孩子进屋走到床前,对着黄氏道,“夫人,辛苦了。”
黄氏一听,虚弱疲惫的脸上露出笑意,“相公,胜儿一切安好。”
刘绩听了,抬头望向黄氏,两人目光交织,一股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默默无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绩在黄氏待产时,便给儿子取好了名字,若为男孩,则单名“胜”字,若为女孩,则取名“丝羽”。因为是男孩,所以儿子叫做刘胜。
刘绩自幼生活不如意,所以他寄希望于自己的孩子,希望他可以幸幸福福的长大,出人头地。
好在,刘胜自幼聪慧,三月能言,一岁能行。到三岁时,其言谈品性已经名传刘府。府内诸丁莫不对小儿刘胜惊奇有加,以为神童。
大家有时候私下里还在想,若是刘胜能一直保持他的聪慧,那么刘绩这一家庶出之脉或许有出人头地的可能了。
这被刘绩兄长刘业知道了,让刘业颇为不喜。
刘业也有一子,名为刘杰,比刘胜大三岁。刘杰平日里也不笨,在某些方面还挺聪明的,但是比起刘胜来说就差多了。
这让刘业有些嫉妒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出于对儿子未来的诸多考虑,刘业利用自己的职权,在家族事务上对弟弟刘绩进行百般打压。
由此,刘绩一家三口,在刘府的生活却愈发贫苦。不过刘绩并不气馁,他和黄氏自幼也不是在大富大贵中长大的,便默默忍了下来。
平日里,为了让刘胜吃好的,用好的,刘绩与黄氏更是省吃俭用。来自父母的关爱照顾让刘胜自小的生活并不弱于府内其他小孩。
刘胜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六岁时,刘胜已经能够背会一些古籍,并且于作诗一道上甚有天赋。
旁人指着某样物品让刘胜作诗一首,刘胜也能不假思索的迅速答出,诗的文采和道理都有值得欣赏的地方。
大凉镇的其他人对此感到非常惊奇,渐渐用宾客的礼节款待他的父亲,有的人也用财物讨取刘胜的诗作。渐渐刘胜开始在大凉镇略有薄名。
但是,身为庶出子弟,出此风头恐祸亦不远矣。
恍惚、晕眩、眼前一片漆黑,这就是刘胜现在的感觉,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和四肢,就好像他成了一个严重瘫痪的病人一样。
他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只听到一声怒喝。
“卑贱的东西!”
“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