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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苍凉剑阁(1 / 1)

苍凉山利剑峰海拔两千三百米,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直冲云霄。山腰终日云雾缭绕,上下蓊郁荫翠,山径蜿蜒曲折。

从远处看,好似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距最近的大凉镇也有百里来的路程,虽人迹罕至,但由于其风景奇美,声名在外。

剑阁坐落于利剑峰之巅,历史悠久,没人知道剑阁起源于什么时候。外人只知道,剑阁曾经辉煌无比。

五百年前,剑阁阁主天剑之名威慑天下,在天剑的率领下,剑阁盛极一时。只是后来,不知出了变故,天剑的踪迹在人间消失。也是由此,剑阁开始由盛转衰。

后来随着大唐国书院地繁荣昌盛,剑阁日渐式微,声名愈发不显。

书院是大唐国一个单独的教育体系,独立于政治体系之外。

在大唐国境内,各个州县均有书院存在。县级书院是基础,往上就是各个州级书院。位于顶端的是坐落于唐都长安的圣院。

县级书院司选拔教化人才之职,只有在县级书院修习满六年的人才,获得县级书院的举荐后,才能升学进入州级书院。

州级书院承载着为大唐国输送各种所需人才的职能,只要在州级书院修习满四年,能被州级书院证明品行优良的人,不论出身贵贱,都能在大唐国谋求职位,所以,书院也是大唐国为官取士的唯一途径。

在大唐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想读书,进书院;想学武,进书院;想当官,想出名,想翻身……进书院!

不过对于大凉镇来说,剑阁名气却是很大。不仅因为剑阁有仙人出没,更因为剑阁每三年都会从附近的城镇招收一些杂役,与原来的杂役进行一次轮换。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一些杂役猜测,这可能是仙家特有的习惯吧。大家想不明白的也就不再去想了,只会自嘲一笑,凡人哪里知道仙人的想法。

在剑阁当杂役待遇很好,每年可领五十两银子,要知道,在大凉镇,一户家境丰殷的农户一年到头也才能挣三十两银子。若碰上天灾,庄稼收成不好,这还得打个折扣。

大唐国的货币体系是1两金=10两银=10吊铜=100文铜币。

刘胜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之后,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父亲刘绩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去了剑阁,成功当上了杂役,通过父亲让旁人捎回家的银两,刘胜和母亲黄氏的生活渐渐好转不少。刘胜吃的营养也跟了上来,不再是那副大病过后面黄肌瘦的模样了。

通过这一个月的生活,刘胜已经适应着了自己身处的环境,知道了所在的国家是大唐国,这跟自己记忆中的唐朝好像有些区别,两者好像并不是同一个世界。

大唐国很大。

当刘胜问母亲大唐国大不大时,母亲跟他说,她这辈子连大凉镇都没出去过,既然大凉镇只是大唐国的一个小镇,那么大唐国肯定很大。

是的,大唐国很大,非常大。

刘胜所处的大凉镇位于苍州西南的苍南县境内。光这大凉镇就非常大,苍南县内有好多好多像大凉镇一样的镇,起码刘胜现在知道的就不下十个了。那苍州,刘胜无法想象其面积几何。

更何况大唐乃九州之属,共有九个像苍州一样的州辖,其强盛与博大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娘,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让您和爹过上好日子!”刘胜稚嫩的声音里透出无比地坚定。

黄氏听到后,很开心的过来弯下腰,摸摸刘胜的头道,“胜儿长大了,也懂事了。好,娘一定等着。”

刘胜对黄氏非常孝顺,一般自己能做的从不劳烦黄氏动手。这让邻里对黄氏有这么个孝顺的儿子十分羡慕。

要知道,在外人眼里,刘胜才六岁,过了年也才七岁。如此早便懂事的孩子在大凉镇几乎闻所未闻,即便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是其他家里像刘胜这么大的孩子,那个不是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的小主,即便懂事一点,也是在树上掏鸟蛋,在田地里撒欢跑的主。

刘胜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举动竟然让自己成了远近邻里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次被拿来当做榜样在邻里间称述。

“你看隔壁黄姨家的小子,小胜儿,哪有你这么调皮。人家才六岁,就已经知道会帮着他娘打理家事,也就你那么大了还在地里野。”

一时间,附近所有小孩都不喜欢刘胜了。

刘胜等身体逐渐好转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学习生涯。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听着儿子在屋内传来的读书声,正在院子里晾晒衣被的黄氏不由感到满意,她也不奢求什么,只要刘胜有出息就行。

刘胜还制定了一番强身健体的计划,就是先从自己知道的开始锻炼,逐渐变强。

前世的刘胜可是深切的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在这个庞大的世界,弱肉强食也是更古不变的法则。

关于锻炼,有一次刘胜还闹了个笑话。

一天夜里黄氏已经迷迷糊糊睡着,可她忽然被院子里的动静惊醒,她心中一惊,连忙披上衣服拿了砍柴的刀在手里,以为来了贼人。

黄氏躲在窗后,轻轻地将窗户挑开一条缝,顺着窗缝,她目光向院子望去,不由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

只见月光下,刘胜在院子里扎着马步,同时不停地左右出拳,嘴里还依依呀呀念着:“左一拳呀,右一拳呀。”

黄氏倒也不奇怪刘胜的举动,因为之前在刘府时,刘府就有护卫这么练习,强身健体,黄氏只以为是刘胜看到后学来了。她看了天色,离天亮还有还有一段时间,索性不去打扰刘胜,复又睡了回去。

第二天刘胜吃饭时,发现多了很多肉食。黄氏夹了好大一块肉到刘胜碗里。

“胜儿,你现在锻炼身体也比较辛苦,娘给你多做了点肉,补补身子,吃了肉才能长得壮,才有力气。”

刘胜听了母亲的话,才知道原来自己一切母亲都知道。他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着黄氏道,“娘,您也吃。”说完,也夹了一块肉到母亲碗里,一时间母子吃饭氛围温馨无比。

从这之后,刘胜便开始自己的奋斗,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起床锻炼身体,然后读书,读累了再练会儿字,写字觉得差不多了又去锻炼,锻炼完再睡觉。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刘胜一点都不觉得无聊郁闷,只觉得自己过得无比充实。

渐渐地临近年关了,刘胜身体也终于恢复了过来,没有再是那般弱不禁风的样子了,现在的刘胜和其他小孩没什么区别了。面色红润,小手也在母亲的膳食调理之下变得胖乎乎的。

今天的刘胜和母亲黄氏都非常高兴,因为刘绩回来了,据说是剑阁体谅这些杂役,让大家回家过个年,过了年还得回去,所以刘胜和黄氏都非常珍惜和父亲刘绩在一起的时光。

大年三十那晚,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饭,要是前世,就该看春节联欢晚会了,而今倒是没什么春节联欢晚会,只有一家人坐在火炉旁进行着饭后家庭闲聊。

“胜儿,为父在剑阁虽是做杂役,可是却也大开眼界啊,那些仙人所居之处,好似云海之上,生活久了,只觉自己能够腾空御云,飘飘然不可自得。”刘绩说着不禁露出向往之色。

刘胜听了也是羡慕非凡,“哇,爹,仙人都长什么样子啊?”刘胜问道。

“那些仙人看上去和我们没什么区别,但是可不能只看外貌啊。有的仙长看上去虽然只有二十岁许,但是实际已经七十多岁了,切不可以常理与之。”

刘绩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不仅是仙长,即便是凡人,也不可貌相,知道吗?”

“是的,孩儿知道了。”

刘胜随口应到,心却是不停地飘来飘去:光一个剑阁就已经这么气派了,那个声名比剑阁大得多的书院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聊了一阵子,刘绩对着刘胜说道,“胜儿,你去写副对联,让为父看看你这小半年来有没有长进。”

“好。”刘胜开口应道。然后跑去房间拿了纸笔铺好。待毛笔吸饱了墨汁之后,刘胜运笔如飞,笔下墨走游龙,勾划间纵横间一副对联跃然纸上。

刘绩和黄氏过来一看,只见上联为“天上明月千里共”,下联是“人间春色九州同”,横批“喜迎新春”。

“好!”刘绩看了之后不由自主地拍手称赞。

“胜儿这对对联写的可谓是大气磅礴,气势如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七岁孩童写出的对联。而且这对联上的字写得也是结构方正严谨,笔画横轻竖重,挺拔开阔,只是笔力上稍欠火候,若是笔力到了,那实为难得的佳作。”

没想到儿子于书法一道竟有此造诣,真是奇哉。刘绩不禁还看了一眼刘胜,若不是刚才亲眼看着他写出来的,刘绩真以为这是刘胜从哪里讨要回来的。

看到了这副对联,刘绩更加开怀满意,哪个当爹的不希望子女有出息呢。

黄氏在一旁看着,虽然对这些不懂,但是看到相公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她也知道定是胜儿写的很好才会令相公由此反应。

黄氏喜笑颜开道:“既然好,那就拿出去贴上,正好让大家看看胜儿的才艺。”说完黄氏立刻从刘绩手中把对联抢了过来,径自去院门外要张贴上。

这边刘绩还没看够呢,那边就给夺走了,他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夫人,等等我,我和你一块儿去。”

见状,刘胜终于放下了一直吊着的一口气。没想到父亲的反应如此之大,自己只不过将后世一对还不错的春联用颜体写了出来,就造成如此效果,要是早知道会有这般情形,那么刘胜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干了。

要低调,毕竟低调才是王道。刘胜心里暗想,木秀于林可不好,现在还不到自己高调的时候,韬光养晦才是现在自己应该做的。

第二天天不亮,刘胜就起床了,去外面跑步锻炼去了。正当他回家时,发现院门外站着好多了,大家都对自己家的院子指指点点。

刘胜心里一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刘胜快步走上前去,穿过人群,当他听到那群人的声音时。刘胜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刘二郎家的对联写地怎么就这么好呢。”一人对着另一人说道。

“是啊,天上明月千里共,人间春色九州同,真是妙啊。没想到刘二郎还有这般本事,早知道我也让他写了。”另一人附和道。

刘胜听了,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饶是他幼小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也实在是经不住大家这般夸赞。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呀。

刘胜穿过人群回到家中,发现父母都在房内坐着。两人听着院外邻里的称赞都特别享受,脸上那是一个喜不自禁。

刘胜拉了拉刘绩的袖子,然后轻声道:“爹,您能不能别告诉他们这是我写的,我现在还不想出名。”

刘绩听了先是感到不解,而后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儿子是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呀。似乎想到了半年前发生的事,刘胜顿时没了喜意,他叹了口气。

“也罢,胜儿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既如此,你以后写出来的这些东西便算在为父头上吧,毕竟我再过两天就要回剑阁了,倒也不用为这些虚名烦心。等你以后自己觉得时间合适了,就对外澄清事实吧。以你的情况,想要名声应该不难。”

刘绩看着刘胜,唏嘘不已,没想到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孩看的明白,更是对儿子的懂事感到欣慰。

听到刘绩这么说,刘胜到是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那么早就出风头,平实的低调才是最奢华的高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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