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涵细细地听着李霄晟说着瑾儿的事情,他事无巨细地说了这三年来瑾儿发生了什么,原来瑾儿这三年来并不好过,她汤药不离口,而且心痛的毛病一疼起来几乎是要了半条命。
李霄晟一说道瑾儿心痛的毛病,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朝着苏若涵问道:“不知郡主是否知道瑾儿有心痛的毛病?”
苏若涵却摇头,又思索了片刻,但是在记忆中从来没有听说瑾儿有心痛的毛病,于是道:“瑾儿自小跟在我身边长大,要说了解瑾儿,恐怕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她了,但是的确没有看见她有不舒服的。”
李霄晟思索了片刻,又朝着旁边看了看,似乎十分小心,又压低了声音,道:“我以前认为瑾儿是勿食了什么。”
苏若涵觉得奇怪,李霄晟既然是太医,那么药量在体内隐藏了多久他都可以看出来,可是他却对瑾儿这么上心,又不是很确定她到底如何,李太医的医术自然是没说的,恐怕是关心则乱吧。
“李太医这么说为何?”
李霄晟却站起来,双手覆在身后,道:“瑾儿体内的确有一种奇怪的药,这个药的剂量应该是三年前下的,虽然药量下的十分轻,但是还是在她体内构成了不小的危害,而且瑾儿经常会忘记一些事情,我想这个也许跟她体内潜伏的药有关系。”
苏若涵不得不承认,李霄晟的医术的确是登峰造极了,就连瑾儿体内有三年前下的药都可以把出来。
李霄晟又思索了片刻,继续道:“我怀疑瑾儿的心痛恐怕就和这个不知名的药有关系,所以我寻访了所有的古籍资料,但是都没有相关的记载,所以才会问郡主。”
苏若涵也认真地思索了起来,这个问题的确是十分可疑,但是在管家大院一般下人都十分卑微,难道是大夫人为了控制瑾儿,于是在瑾儿饮食中下毒了?这么想着,好像又十分通。
“也许就是有一种药隐藏性极好,又不会被人发现,时间若久,若想摆脱这个药性,恐怕就会引发出其他的病症,就如同瑾儿现在心痛的毛病。”苏若涵替他思考着,自动屏蔽了大夫人下毒的可能,因为她觉得,若是大夫人下毒,一来瑾儿毕竟是一个丫鬟,下毒这样的事情大夫人恐怕还没有功夫做,二来瑾儿一直跟着自己,但是她的性格也是十分懦弱无能,大夫人想要控制瑾儿,下毒控制瑾儿,这么说有些牵强,但是所有的问题都屏蔽了之后,那么原因恐怕就只有瑾儿一个人知道了,这个药既然在她体内,那么当初就一定是瑾儿自己吃的,苏若涵这么想着,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霄晟,难道他当初就没有想过吗?
李霄晟的确在认真思索着苏若涵的话,这个时候碧莲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放在石桌上,碧莲又倒了两杯茶水,“李太医,小姐,请喝茶。”之后便站在苏若涵的身后,态度十分恭顺。
李霄晟品了一口茶水,道:“没想到,在这还能喝到如此好的茶。”
苏若涵也只是笑了笑,道:“李太医对这里的一切都轻车熟路,难道还会不知道这里的普洱茶十分远近闻名。”
李霄晟笑了笑,道:“平日里都是跟着瑾儿过来上香祈福的,而瑾儿也十分勤俭,什么铺张浪费的事情都不肯做,所以我就算是知道这里的普洱茶好,也不想忤逆了瑾儿的意思,平日里都是瑾儿带好了吃的才来这的。”
“李太医跟瑾儿琴瑟和鸣,若涵真的好生羡慕。”
李霄晟以为苏若涵是因为四皇子的死才会这么说的,也安慰道:“姻缘天注定,郡主还是不要太过难过了。”
苏若涵知道他误会了,想要解释着,却听他说,道:“四皇子也的确死的冤枉。”
苏若涵一听心头一跳,虽然那天宴会她没有在,可是第二天回来了,却听见四皇子死在回宫的路上,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了,于是追问道:“李太医说什么?”
李霄晟只知说错话了,想要搪塞过去,可是却听见苏若涵说:“我也怀疑四皇子的死,毕竟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若是说病死的,四皇子的身体十分健康,怎么就会病死呢?太医院又有四皇子平日里诊断的平安脉。”
李霄晟听着她分析的十分有调理,于是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苏若涵知道他上钩了,于是压低了声音,道:“我只是怀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碧莲,道:“你下去吧。”碧莲一听连忙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李霄晟却没有说话,就听苏若涵说:“那日有人说四皇子跟人苟且,可是毕竟没有亲眼证实,所以这一条,我根本不信,不知李太医可知道内幕,若是李太医知道了内幕,还请李太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当报答了当日的救命之恩。”
李霄晟思索了片刻,却只是用手熏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苏若涵身子凑近了一看,却在半干未干的桌子上看见一个“毒”字!苏若涵猛然抬头却迎上了李霄晟的目光,只见李霄晟微微点头,之后便拂去桌子上面的茶水,道:“人死不能复生,郡主节哀。”
苏若涵随即便微微点头,道:“李太医在太医院门路自然是比若涵熟悉,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若涵也是心知肚明,请李太医放心,若涵只是想要知道一些真相,至于构陷别人的事情,若涵自然是不屑去做的。”
李霄晟也是难得的明白人,听她这么说,自然是知道她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
午后的光阳十分毒辣,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芳草被烈日烘烤之后的气息,十分清新。
穆瑾一个人坐在一处不起眼的回廊边上,身边偶有几个闺阁小姐从旁边走过,而她此刻眼眸中晕染着一丝泪意,而脸颊上清晰看见的两条的泪痕,虽然已经干了,但是依旧能够看清。
她拿着手里面的竹签,她几乎是连着问了四五位平日里生意都十分兴旺的神算子,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
“有情亦无情,覆水亦难收……”
她的思绪慢慢飘散着。
一名穿着青色长衫的老者看着竹签片刻,又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问道:“不知小姐想要问什么呢?”
穆瑾看着那神算子神情有些淡漠,随即心下一凉,又问道:“可否告诉我这个竹签上的寓意是什么。”
神算子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而且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和蔼地问道:“可你到底想要算什么呢?是求姻缘?还是什么旁的?”
“姻缘。”穆瑾的声音十分轻柔,就如同小家碧玉一样,又带着一丝羞涩的轿态。
神算子把竹签放回她面前,道:“不管姑娘选择何人,但是……都不是姑娘的良人,更何况,若要强行在一起,姑娘恐怕会……”
“会怎么样?”穆瑾的神情由刚才的担忧变的更加的惧怕,她害怕她想要的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而她付出的,哪怕是全部,到最后还是会一无所有,这样的结局,她不想要,更加不想让她发生,毕竟她剩下的也只有一条命而已了……
神算子似乎不愿意说出那么残忍的话,但是他还是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继续说完,:“若姑娘执意要走完接下来的路,恐怕姑娘就会牵连别人,更加会伤害自己。”
穆瑾的神情一下子惊慌失措,就连她脸上的泪水连连也不自知,神算子看着她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道:“姑娘,这支签,上面的字,恐怕姑娘也会知道一二,有情亦无情,既然当初的留情,还不如今后的形同陌路,更何况是无情。覆水亦难收,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不过是世人理想中的境界罢了,再说了,若凭借姑娘的这般美貌,哪里不愁再遇良人。”
神算子的话就像是一剂毒药,毒至肺腑,却让穆瑾疼的肝肠寸断,她何尝不知道,世间最毒的毒药,莫过于情,情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但是情也可以让人两败俱伤,不,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只是淡淡一笑,收起了竹签,转身离去。
神算子连忙叫住她,道:“姑娘,你这银钱给的有点多。”神算子身上也没有带太多的钱,所以就算要找给她,也没有那么多银子。
“多就多吧,总比少强。”她的话意有所指。
神算子却站起身来,追着她走了过去,道:“姑娘,我虽然是路边算卦的,但是也靠着本事吃饭,这钱多了,我肯定不收,少了,我肯定不干,既然姑娘这钱也给出去了,我就再送你一挂。”
穆瑾回眸看着他,淡淡道:“不知先生有什么卦要给我算的?”
“姑娘难道只要求一个姻缘吗?就没有旁的再关心的?比如父母,兄弟姐妹,我都可以给你算的。”神算子极力地问,希望她能说出一个人来,这样他也不算欠人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