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技术军士突然骂道。
陆远扬起腕表,秒针一格格跳动,火控指挥塔外枪火连天,光是轻型对空脉冲炮的闪光便已渲染了半片天空,撕裂亚麻布一般的“嗤嗤”声则属于密集阵机炮!每多耽搁一分,晚夺取火控一刻权,突袭行动就有失败的可能!
“我们晚了,还要多久?”陆远给步枪换上新弹匣,一扯拉机柄上膛,瞄了眼门外,敌军增援部队正黑压压地涌来。
“敌军通讯密表正在破解!起码要五分钟才能黑进去!”技术军士忙的满头大汗,双手飞快地在便携超算电脑上操作着,屏幕时不时闪过血红的波动条。
陆远皱起冷峻眉头,队内通信响起了b小队焦灼喊声:“敌军自动火力快撕碎我们了!我需要它们停下来,现在!”可视面罩传来战场图像,b小队正躲在街垒后,无处不在的防空炮平射下来,火力猛到b小队无法抬头。
“五分钟!”陆远张开五指,对技术军士沉声喝道,但走廊外传进密如爆豆的枪响,一瞬间就掩盖住了伞兵脉冲步枪独有的“嘭嘭”声。
负责把风的伞兵大喊道:“敌军来袭!”他所看见的景象立刻共享出去。
陆远可视面甲的的敌我识别界面旋即标出密密麻麻的红影,他猫着腰,抵到走廊护栏边。激活超光谱透视,隔着一层浇筑混凝土,陆远看见指挥塔下呈散兵线的袭来之敌。即便是要塞指挥官再愚钝,也醒悟过来这是一场轨道突袭。伞兵不可能随身携带重武器,附属武器舱也落点混乱,在伞兵们的援兵到来前消灭掉他们,重新夺回火控塔,事仍可为!
五分钟!
“岳东、山羊,你们带两个人守住楼梯口!”陆远喊道,摸出次声波发生器,顶着墙皮碎屑激荡乱飞,甩下楼,惨嚎声立刻响起。
“投掷手雷!”陆远喊道。
另一名伞兵支援手审子华蹲在护栏后,解除歼敌手雷保险再交给陆远,这玩意宙盟普通步兵可没得用,只有铁驭机甲步兵、轨道伞兵等精锐配备,敌我识别中一切鲜红图标者,皆为歼敌对象,手雷凌空喷出几道校正尾焰,在微型计算机控制下划出一个九十度,炸的楼下敌军人仰马翻。
次声紊波戛然而止,终归是有敌人忍着耳膜爆裂的剧痛摧毁了次声波发生器,陆远往同伴背包里翻出脉冲抑制组件装上,夜空中流星渐渐稀少,短时间内,伞兵们只能靠自己了!
互相点点头,陆远率先探头射击,蔚蓝闪光连爆,炸翻了匆匆登楼的三四个步兵。审子华紧随其后,几秒钟后陆远退后装填,塔上伞兵交错射击,牢牢控制住唯一登向指挥塔的登楼路线。
这座要塞中央火控指挥塔实在重中之重,敌军指挥官疯了一样调遣部队前往,甚至连动力装甲也不惜工本地派来强攻!
配备了动力装甲与否的步兵,就如同稚子与壮汉的区别。即便是脉冲弹也奈何不了这些推着合金大盾前进的机甲步兵。
“拿磁轨炮来!重力泵调成反重力模式扔出去!所有人压制射击!”陆远在队内通信呼叫道,如果坐待机甲步兵接近,两个超级跳就足以攀上不算太高的火控塔,届时收拾起轻武装的伞兵简直是易如反掌。
陆远拔起步枪供弹槽竖板,叠上四个脉冲电池弹匣,转换成速射模式,好几支提升容量的脉冲步枪奋力阻截着机甲步兵前进,而宝贵的重力泵一个接一个扔出,全覆盖了塔下空地。
一轮集中脉冲弹掀飞了一名机甲步兵的盾牌,果壳砸开,却没有露出甜美的内仁。除非是直接命中,否则区区余波根本料理不了这些铁罐头。
但是敌军主动弹开了甲片!
陆远不喜反惊,吼道:“准备近战!”
话音未落,塔下的机甲步兵有一半单膝跪地,另一半则是踩在前者的钢掌上,帝国“灰熊”式动力装甲顾名思义,灰熊般臃肿缓慢,但力量值异常粗暴。轻易地将连人带甲的步兵越过反重力区域,高抛上天!
“接敌!”
弹开了甲片,便不再免疫子弹,短短几个眨眼,三四个机甲步兵便被伞兵击毙,但剩下的余势不减。凶狠地砸穿护栏,甚至有人躲闪不及抱了个满怀。
然而更多的机甲步兵飞跃到了指挥室外,双方忌惮近距离交火误伤友军,都不约而同低下了枪口,陆远一垂枪托,直接掣出伞兵短剑,厮杀进战团!
冷冽寒芒映过一抹钢蓝,陆远稍稍侧身,避开敌方机甲步兵直接对撞,矮身伸脚勾住敌人,硬是借助前冲余势绕回到攻击范围,下一秒锐利至极的短剑扎进对方的没覆盖住甲片的腰肋部,顺时针狠狠搅动再拔出,敌人的鲜血顺着宽大的血槽喷涌而出,被短剑锯齿刮住的肠子被长长地拖出来散落在地,陆远战斗服顿时给染得血红血红,沉重的尸体迎头倒下。
甩开变成一副破布袋的敌人尸体,陆远顺势从小腿边拔出手枪站起身。伞兵战斗服为了应付残酷的轨道空降而牺牲了太多性能,对上哪怕是失去甲片的动力装甲也占尽下风,陆远眼睁睁看着一个伞兵炮手活生生地被打成血窟窿。
“砰!”阿特拉斯45型手枪的4无壳弹弹迟到了太久,陆远一枪打爆了那人脑袋,但战友不可能再活过来,陆远痛苦地阖上炮手暴凸出来的眼睛,吼道:“守住防线!我他妈炸死这些婊子养的!”
陆远端起展开了的单兵便携磁轨炮,炮膛内已有预装弹,同时走廊尽头骤然涌出了一堵盾墙,陆远单膝滑跪在地,磁轨炮“嗡”地一声射出,将楼梯口轰成一片碎末,许久后,空气中的磁轨蓝线仍挥散不去。
丢下一次性的磁轨炮,陆远返身去拿步枪,临近的护栏缝隙突然冒一只大手攥住陆远脚踝,得亏陆远当机立断拔剑刺下,才逼得敌人松手,饶是如此,陆远被拉扯地失去平衡,在跌翻在地的刹那,一个红盔敌军就压了过来。
红盔扬起硕大铁拳砸下,电光火石间陆远竟是不遮不挡,反而用胸口挺身硬接!
“乓!”钢拳狠狠锤在战斗服胸甲上,陆远顿时呛得一嘴血,胸口憋闷无比,但陆远拼命之下还真就赌对了胸甲没碎!红盔立刻反手掐住陆远脖子,陆远被掐地直翻白眼,颈骨“咔咔”作响,手胡乱地摸着腿边,但怎么也够不到短剑。
“砰砰砰砰!”无壳弹打得红盔的面甲火星四溅,抬头看向朝他开火的伞兵,一手仍掐住陆远,一手抓住栏板石块掷了出去,力量之大硬是砸得那个伞兵仰头倒飞!
“噗!”红盔突然一僵,旋即暴怒地扯住刺进大腿的短剑,把陆远提到双脚离地,陆远夷然无惧地盯着红盔后的蓝瞳,一口血吐到他面甲上,这一下更是令敌军愈发狂躁。
陆远无力地垂下手,意识逐渐消散,一股熟悉的震动飞过,陆远终于吸进一丝空气,捂着喉咙咳嗽着,身边却是一具冒着青烟的下半身。
“撑住啊,老大。”一阵渗进骨子的剧痛把陆远激的双眼通红,他睁大眼,看到背着磁轨炮的审子华手中急救针液体打进体内,陆远极坚韧的意志遏制住莫大痛苦,挣扎着再度站起身来!
“都滚去战斗!老子死不了!”急救针暂时控制住伤势,陆远推开试图搀扶他的伞兵,拿回步枪,继续瞄准射击,任谁都心知肚明,再来一波机甲步兵,四号防空指挥塔上的游骑兵只有死路一条。
伞兵仅有的磁轨炮一个个打空,脉冲电池很快也窘迫,唯一充足的无壳弹却只能给动力装甲蹭点漆下来。陆远嘴里尽是铁锈味,握住最后一枚歼敌手雷,叫道:“伞兵们,留一发子弹给自己!别给舰队省勋章!”
还活着的伞兵们闻言纷纷大笑,有人笑道:“还有追授书!”
“希望给我烧个纸片妹子!”
“一吨伏特加!”
陆远起开最后一枚歼敌手雷保险栓,叫道:“这他妈才是老子的弟兄!”
“轰!!!”莫大的爆炸声震地陆远脑袋发昏,探头一看,喉头微动,一颗手雷能将三个并排顶着盾牌的机甲步兵炸地血肉横飞??又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伴随着机炮“噔噔蹬”连贯规律的枪响。
“是炽天使!”
绰号“炽天使”的战斗武装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肩上电磁机炮横扫开周遭敌军机甲步兵,所过一地,无不披靡!两挺20机枪出膛声这会儿在陆远耳朵里那就是彻彻底底的之音。
“炽天使”犹如狼入羊群,不消片刻打得火控塔下的敌军节节败退,撵得他们落荒而逃,战斗武装向b小队方向咆哮而去。
陆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抹去面甲血污,骂道:“来的真他妈晚!”
背后指挥室里一阵惊喜声,“成功了!黑进去了!”技术军士叫道。顷刻间,外头所有的自动炮塔全部哑了火,一个心跳后,再度旋转起烧地通红的枪管,只不过这一次,对准的是敌人!
长距通信里响起陆远嘶哑嗓音:“已控制敌军火力!重复一遍,已控制敌军火力!敌军正在败退!所有单位,立刻向星碑坐标区域进攻!发送信号,第二轮空投可以进行!”
有伞兵攀上指挥塔顶,钉入一枚量子通讯器,万分之一秒后,停泊在高轨道的运输机群当即打开货舱,不可计数的无人机、空投舱释放出来,要塞的火控权已然变更至己方,是时候占据制空权了!
天穹流星再起,而战斗远未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