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古维镛便愤怒地一步一步走近周夫人,他的脸色是那样冰凉无情,直看得人寒毛竖起,周夫人的腿已在簌簌抖,古维镛每走近一步,她的脸色便会苍白一分。中文√网w★w★wく. 8★1 z w .
古维镛虽然一直待她不是很好,可是也从未用这样凌厉冰冷的眼神看过她,嫁给他这么多年,她能看出古维镛眼里深藏的愤怒。
惊恐之下,周夫人颤抖的脚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秀容情势不对,连忙上前一步扑在古维镛面前跪了下来,哀求道:“大老爷,夫人真的没有做过,是那丫头诬陷夫人!大老爷……”
“诬陷?”古维镛冷笑一声,伸手一指躺在床上的古雅,道,“她用自己的性命来诬陷你?”
周夫人呆呆地看着古维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生的这一切是真的!古维镛竟然为了古雅而愤怒……竟然为了这个臭丫头欲责罚于她……怎么可能……难道……难道这么多年了,古维镛还是没有放下对那个女人的感情?难道……难道她苦苦挣扎这么多年,竟还比不上一个死人?
难道他之所以怒,生气,仅是因为……古雅是那个女人和他的女儿?
一丝愤恨与幽怨漫上了她的心头。
“不过是一个丫头,老爷,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丫头而向我决裂吗?”许许多多的怨气积于心头,周夫人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古维镛目光如刀般锐利,道:“毒是你下的?!”
声音严厉无情,他真的愤怒了!
真的为是那个丫头而愤怒了!
周夫人心头流过一丝苦楚,这毒的确是她让晓秋下的,她本是给了晓秋一包温性的毒药,吃了那毒药后古雅就会慢慢的病死。却没有想到那毒药的药性竟这样烈!她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可是晓秋已当着她的面指正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本想辩解,可是看到古维镛这样无情生冷的面孔,突然想起古维镛这么多年的冷淡,想起他对那个女人的温柔,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古雅,心里突然涌出一丝报复似的快感,她冷笑道:“如果我说,是我让晓秋下的毒,老爷,你要怎样?”
古维镛目光一凛,一步跨上前来,秀容拼命地想拦住古维镛,却被古维镛一脚踹到桌脚下面,古维镛抬手就狠狠掴了周夫人一个耳光,只打得周夫人摔倒在地面上,一丝猩红的血迹自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爹爹!”
“爹爹!”
见古维镛竟对周夫人动起手来了,古婉如和古楠两姐弟吓得立刻跪到古维镛身前,一左一右地拉住盛怒的古维镛,古婉如又害怕又紧张地哭求道:“爹爹……母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爹爹放过母亲吧……”
古楠也在一旁乞求道:“爹爹,爹爹放过母亲吧……”
舒月原本看到古雅中毒,心里还很是惊诧,直到看到这一幕,她大概也明白了。
此时屋子里的情况也已乱成一团了,舒月也在古维镛身前跪下,劝慰道:“公公,婆婆许是一时意气,请公公先息怒,此时三妹妹的病要紧……”
古维镛恼怒不止,可是在众人不断的劝慰下,古维镛也不好作,只冷冷向下人命令道:“将她给我关起来!”
周夫人的心沉了下来,好似沉入了那无底的深渊里,只觉得周身都是冰凉冰凉的……古维镛要将自己关起来?!她嫁给他整整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了!他对她冷漠也好,无情也罢,她都忍了,可是现在他竟然……竟然为了这个自小被他讨厌的女儿,将自己关起来?
周夫人只觉得讥讽,心痛,她再次看了古维镛一眼,古维镛脸上充满了厌恶与鄙夷。
是的,就是这样的眼神……她永远忘不了,自从出现了古雅的母亲,自从古维镛将古雅带回府里,古维镛就常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他的心里,周夫人永远是一个卑微女子,似乎在他心里,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嫁给他。她本是兵部尚书周于湖的千金,虽然比不起这古家富贵荣华,可到底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当初嫁给古维镛也并不是看中了他的身份,而是看中他的勇猛果敢,人中龙凤……就算是续弦又如何……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她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他的心中,她什么都不是……
周夫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只听得人的头皮一阵麻,她抬起头来怨恨地看着古维镛,出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像是了疯般看得人触目惊心。
古婉如吓得泪流不止,跪着爬到周夫人身边,扶着几乎疯狂的周夫人,连哭边道:“母亲,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女儿……母亲……”
古楠也跪到周夫人身边,泣道:“母亲,你不要吓楠儿……母亲……”
周夫人只是笑着,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有的爱,都只是一场空空的幻影。
她现在才明白所谓的生活,想起当年她嫁入古维镛时,她母亲千叮万嘱的一句话:嫁入似古家那般的大家族里,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无爱……
古维镛不再看她,而周夫人被丫头带了下去,仍古婉如和古楠如何求古维镛放过周夫人,古维镛都丝毫不为所动。
刘大夫给古雅诊了脉后,说古雅的脉息虽弱,可是却有一口气始终不断,据刘大夫的推测,这古雅求生的意志很强,所以气息尚存,但若不尽快想办法,这古雅终究还是要死的。
求生的意志很强?
当古维镛听到这句话时,心头震了震,他看着古雅那张憔悴的脸,脸上似有一丝动容之色。
…………………………
古维镛等人都离开这零星小筑后,舒月说要在这里陪陪古雅,便先留了下来。
此时古雅仍然昏迷不醒,舒月坐在古雅的床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古雅的脸色,那样苍白可怜,真真看得人心里不忍。
舒月叹了口气,这古雅的演技,实在让人瞠目结舌。她拿出绣着牡丹图的绢子给昏迷中的古雅擦了擦额头上冷汗,声音温和而柔婉,道:“雅儿,你可觉得好些了。”
古雅仍然在昏迷中,并不回答她的话。
舒月皱了皱眉,此时此刻屋子里只有她、古雅,以及她有心腹丫头珍珍在,古雅已不必再装下去了,于是舒月又用手轻轻地推了推古雅,正欲说些什么时,立在一边的珍珍已话了:“大少奶奶,此时三小姐听到不您的声音。”
舒月闻言一怔,看了看古雅,又看了看珍珍,疑惑道:“听不到?”
珍珍点了点头。
舒月又回头看着古雅那张憔悴的脸,心头一震,失声道:“三妹中毒是真的?!”
难道刚才的那一幕,并不是古雅在演戏?难道这古雅真的中了毒?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舒月的脑子已有些乱了,她看着珍珍,珍珍这态度,看来古雅已成功地将她收为心腹了。不过这珍珍与晓秋比起来,珍珍确实可靠多了。
珍珍看着古雅的脸,叹道:“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舒月看着昏迷中的古雅,又回想起刚才那骇人的一幕,莫非刚才古雅所受的痛苦是真的?那并不是古雅装出来的……这古雅又对她自己做了什么?竟然……竟然能如此狠得下心来……
是了,要骗到古维镛,装装样子是不可能的,想起今日古维镛对这古雅的态度,又回想起周夫人已令古维镛极度愤怒,看来古雅这一招虽然冒险,但确实很有效果。
古雅的这一招,可能让这个古府权势有着极大的变化。
舒月又陷入了沉思里,珍珍又向舒月道:“大少奶奶,听闻京城里有个姓乔的大夫,对疑难杂症与解毒很是善长,若他能来给小姐看病,小姐的定能早日康复。”
舒月一听,心中便已明白了。
想来这乔大夫是已被古雅买通的人,现在只须管事的舒月想法子让那乔大夫来给古雅“治病”,若古雅好起来,一切就天衣无缝了。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古雅一直昏迷不醒,刘大夫说古雅只存着一丝微弱的脉息,但具体要怎样给古雅诊治,刘大夫亦是无能为力。
周夫人本是被关在柴房的,因为此事关系到老夫人最疼爱的古雅的性命,古维镛也怕老夫人受不了刺激,便暂时将这事瞒了下来,不许任何人透露出去,在古婉如、古楠的苦苦哀求下,古维镛暂时将周夫人从柴房里放了出来,但让她好好呆在屋子时,不许出门半步。
换言之,周夫人已被古维镛禁足了。
晓秋也被舒月关了起来,至于到底怎么处理晓秋,古维镛也还没有决定,舒月知道这晓秋对古雅还是有些忠心的,且珍珍也已代替古雅说了,舒月只须先将晓秋关起来,日后古雅自有法子解决这件事情。